7、小侯村
两起命案都和小侯村联系起来,必须去趟小侯村,一大清早,钟铭就只身一人赶到让他隐隐作痛的地方。 十二年过去了,别的村都在成倍地增加着宽敞明亮的房屋,只有小侯村变得越发的零落、单薄,一切都是死气沉沉的,几丛荒草围绕着十多座旧房子,几个病歪歪的老人与现在迅猛发展的经济社会很难协调起来。 钟铭径直来到村前的一所老房子前,门口站着一位目光混浊的老人,有些木然地看着从警车上下来的钟铭。 虽然十多年了,钟铭还是从这个皱纹对垒的面容里认出了面前这个老人是小侯村原来的村长老侯。 “侯大爷。”钟铭走上前拉住了老侯的手。 老侯将脸凑过来,打量着面前这个身着警服的人,“你是?”看了半天,他还是没认出钟铭。 “我是钟铭啊,十二年前,我们在镇政府经常见面。”钟铭笑着说。 “哦,是钟所长啊,你看我眼也花了耳朵也聋了,不认人了,快,快,屋里坐。”老侯把钟铭让进屋里。 “孩子都出去了,老婆子前年死了,只剩下我老头子了,孩子想把我接过去住,我在这个村生活习惯,不乐意离开。你看屋里乱点,你可别嫌脏。”老侯忙着给钟铭沏茶。 虽然是老房,虽然只有老侯一个人,但屋里面还是很整洁,钟铭打量了一下房间,和十二年前来时没有什么变化。 “侯大爷,侯昌明和侯继明是这个村里面的人吗?”一阵寒暄之后,钟铭直接切入正题。 “侯昌明——侯继明——”老侯念叨着这个两个名字,想了好一会儿,才说,“哦,你不说我都快忘了,他们是这个村的人,这两个小子都出去十多年了,也不见回来,听说在外面都发财了,你认识他们?” “不认识,有些事和他们有关系,”钟铭没有透露他们死的消息,“他们和十二年前死去的苏田是什么关系?” “苏田?”老侯听到苏田这个名字,身体一阵哆嗦,“昌明和……继明是不是……死了?” “你老怎么知道?”钟铭十分吃惊。 “这么说是真的?造孽啊。”老侯的身体哆嗦地越发厉害了。 “大爷,你为什么这么说?”钟铭心中的隐痛再次袭来。 “嗨,我老侯也这把岁数了,早晚进棺材,我也不怕什么鬼啊神的了。”老侯将身体往椅背上靠了靠。 “鬼神?你老想说什么?”钟铭按了按心口。 “十二年前,昌明、继明和苏田是牌友,经常在一起赌博,也让苏田家经常打架,才造成了苏家的惨案,这些你都知道了。”老侯顿了顿,接着说道,“可是苏田两口子阴魂不散,说是十二年后,也就是今年要来叫他们这些牌友一起去阴间打牌,这不时间正好十二年了,所以昌明和继明一定是被苏田的鬼魂叫去了。” “这些都是你老人家猜的吧?”钟铭心中的疼痛在加剧。 “不是,是真的,很多人半夜在苏田的老屋门前听到苏田两口子争吵声,和苏田他们一伙在一起打牌的声音,还有人听见,苏田的鬼魂说,要在十二年后叫他那些牌友一起去阴间打牌,我还亲自听见过。因此很多人都离开了这个村子,特别是那些经常和苏田一起赌博的人,就包括昌明和继明,没有想到,离开村子也还是被苏田的鬼魂招去了。”老侯颤巍巍地说。 钟铭愣在那里,半晌没有说话,难道真的有鬼魂?因为他相信老侯不是一个编造谎言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能不能带我到苏田家去趟?”钟铭无法相信鬼神的说法。 “钟所长,你还是不要去了,你们阳间的警察可管不了阴间的事。”老侯摆了摆满是青筋的手。 “我只是想去看看。”钟铭坚持到。 老侯见钟铭执意要去,叹了一口气,“好吧,你和苏田没有关系,他的鬼魂不会找你的。”和钟铭一起走出房门。 走在通往河堤的路上,钟铭的心中的隐痛似乎更加厉害了,路旁十几双混浊的目光看着这位身着警服的警员,像是在审视异类,透露出几分恐惧与惊慌,仿佛正在看着一个囚徒走向刑场。 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所在,四间砖包皮的老房横在河堤的下面,周围的临房都已被扒的断壁残垣,成为了荒草的家园,环卫着这四间老房,就像环卫着一座高大的坟冢。 荒草高可过膝,挡在已经残破的门前,一把布满油泥且略带锈迹的锁还锁在几乎经不起一脚的门上。 “大爷,还有人常到这里来吗?”钟铭看着那把锁问道。 “来人?没有,谁敢到这里来?你看周围的房都扒倒了,几乎一块砖都没有留下,人们就是怕与这个鬼屋沾上边。”老侯站在钟铭身后,不再往前走了。 钟铭能够理解老人的恐惧,一个人分开荒草,走到残破的门前,他握住那把锁拽了拽,虽在炎热的夏季,锁身透出一股凉意,纹丝不动。 钟铭右手按在门板上用力向里推去,没有想到,两扇残破的门哗啦一声朝院内倒去,摔成很多的残片。钟铭没有想到门会如此的破败,由于用力过猛,身子随着倒地的门朝院里冲了几步,才站稳了脚步,慌忙中,右脚跟正踩在那个把锁上,丝丝作痛。 荒草几乎覆盖了整个院落,但通向屋门的草却很稀疏,好像时常有人走过。 他顺着稀疏的草径来到屋门前,屋门竟然完好如新,十二年没有人来过,屋门怎么会保存的这样好?难道真的有鬼在里面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