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拙劣的杀手

    钟南闭目斜倚在沙发上，听着电脑传出的《爱的供养》的乐声。

    案件进行得异常地顺利，是钟南始料未及的，他的心情并没有好到哪儿去，反而更加沉重了。

    按照常理说，罪犯在被捕后，会编造各种各样的谎言来掩盖自己的罪行，哪怕有一丝活下来的希望，他们都不会放弃。而梁致远则不同，就像一个故事的讲述者，每一个细节都讲得很清楚，而且表现地异常平静。

    钟南只是怀疑，凶手是在调虎离山，真正的目标是林志冰。

    钟南开始怀疑梁致远的时候，是在和吴玉林的那段对话，特别是在看到那张残破的照片以后。因为他突然想起，感觉梁致远眼熟，并不是在以前和梁致远见过面，而是，梁致远和某个人很相像，这个人就是林志冰。两个不相关的人相像是可能的，但言谈举止，说话的声音相像可能性就比较小，除非他们有着很近的血缘关系。根据那张照片，他开始怀疑梁致远就是那个男孩。

    当凶手真的是梁致远时，另一个问题又出现了，梁致远就在医院中，他完全没有必要调虎离山，他有动手杀死林志冰的机会，可以很简单地作出林志冰精神病发作自杀的假象。

    而梁致远所做的似乎比杀死温倩和林琴南都要拙劣，在林琴心家门前留下脚印和指纹都是一个杀人者的大忌。那晚，梁致远明明看见有人在他前面走过，还要对林志冰动手，也是不合理的。

    梁致远杀死林琴心是符合逻辑的，林琴心是他夺得林家财产的绊脚石。但杀死林志冰绝对是不符合情理的，只有林志冰可以证实梁致远的身份，在没有以林家儿子身份进入林家之前，杀死作为证明人的父亲，同样是不合理的。

    一个用很隐秘的方法杀死温倩和林琴南的人，不可能把林志冰引到精神病院，不可能把自己送入到警察的视线里。

    两种不同的杀人风格会出在同一个人身上吗？梁致远被捕时，太平静了，没有丝毫的惊慌和惊讶，就好像他早已做好了被捕的准备。一个如此镇定的人会做出这些拙劣的事吗？应该不会。那这些有悖常理的事怎么解释？怎样解释才合乎逻辑呢？

    这些疑问在钟南大脑中飞速地旋转着。

    “姚芮，一个杀人犯故意暴露自己有可能是什么原因？”钟南睁开眼，看着姚芮妖娆的身影说。

    “一个是在故意炫耀自己的能力，在高危险中完成杀人过程，这种人以杀人为乐，不过，像这样的人，在我们的小说里面经常出现，但在现实中出现的概率很少；再就是为了掩盖什么，故意把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来，掩盖更大的秘密。”姚芮没有回头，在给那盆簇团似的紫罗兰翻弄着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