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镜里镜外
歌曲结束，手机屏幕也暗淡了。 一天还是一周内，这首歌还会出现，因为上次出现是三天前，再上次是一周前……。 “唉！”张苍叹气，脚踩地面挪了下椅子，伸手拿起手机。 张苍不确定这次来电时间会分隔多久，但他能够确定，肯定还会响起，因为他觉得自己，有点了解刘徐淑……。 “刘徐淑！”准备发短信给刘徐淑，让她别再打电话过来，时机到了他会主动给她电话的张苍，骤然眯眼，头一顿。 “手残党还发什么短信，这不是和自己过去吗？”张苍苦笑，删除只打出个名字的短信，点了下拨打键。 “张先生，是您吗？。” “是。” 张苍给了确定，发现电话那头没有了声音，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张先生，从我发现您的电话可以呼叫十分钟，我就相信您不是普通人了，您答应……您……在吗？” “难道我还不如女人？我又没说什么时候去，我怕什么！亲口给他一个确定有那么难吗？”张苍在刘徐淑先开口后，握了下手机，心中有了些许懊恼。 “在。”张苍开口，又道：“刘……刘徐淑，我给过你短信回复，这段时候很忙抽不出空，没办法和你一起去看她，让你别再打我电话，你看不懂吗？” “张先生，她等你很久了……抱歉，对不起，我真不是那个意思……。” “行了，我不信苍天鬼神这套，这些话对我来说没忌讳，你没必要解释更不用道歉。”张苍微微眯眼，道：“这么说吧，我已经知道她现在住那，只是有点事还没空去看她，而且我想自己一个人去。 我希望你能明白，我去还是不去，不是你打几个电话能决定的，所以你别再为这件事打电话烦我了。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事情忙完，我会第一时间去看她。” “好……好的，出尔反尔没点信誉的那种人简直不是人，我相信您不会……您没必要骗我，您知道她在那啊。” “虞山公墓南区第二十七排中段，左数三十二号位……，是不是比你还清楚位置，现在可以确定我不是敷衍，我的承诺也许真有用了吧。”张苍笑了笑，却不能肯定，是因为刘徐淑的小聪明生气，还是因为发现自己沉不住气而生气。 “那我不打扰您了……。” “等等，有话问你。”张苍发现自己语气不对，放缓语调问道：“刘徐淑，你父亲姓徐，你母亲姓徐，对吗？” “是的。张先生，您怎么会问这个？” “顺口问的，谢谢，再见。” 挂断电话的张苍，看了眼电脑屏幕里，听过，还没重听的音频。 后面的内容没什么新意，也没必要再听了。 张苍控制鼠标，直接点了右上角的叉，登陆与万晓东对接的邮箱……。 …… 老张： 你说过，改变与推动历史的人，往往是小人物。大道理我不懂，但我知道才七岁的小孩如果手上有把手枪，打死一个没防备的成年军人都没有问题。虽然这个小孩的手废了，可对比一条命，小孩赚了。 知道你是大人物贵人事忙，我不说的话，你就算下载了，也看了我整理好发给你的聊天记录，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十有八九不会往心里去，我就简单说下……。 这次帮你做事的俩个人，都有试探的问我是谁，和你什么关系……。 负责陈家的那个还好，只是求我转告，下次有事找他，他会更尽心希望你倾向于陈鑫，不算过分也还有点警觉性，也知道你。 但是负责韩家那个小孩子不行，名字和地址什么的，都被我的二指禅打字聊天的方式套出来了，看着好像还对你一无所知。我不知道你和他建立的是什么关系，但我建议你别再信任他，以后也别用他。 老张，你别嫌我多嘴多事，因为我怕你在阴沟里翻船。 因为怕，所以我昨晚一夜没睡，一直在想你在上周告诉我的事。不知道为什么，想来想去，想到最后我竟然真的相信你手上有彻底治愈我妈那病的药，相信这个世界上真有这种不可思议的神药，而且你还真属于有资格拥有这种药的人。 我想好了，就算你不说，以我对你的信任，我也敢让我妈吃上两粒你给的药。竟然你敢坦然相告说出目的，让我考虑清楚，而且允许我等到确定我妈真的痊愈后，再来帮你做事，你说的就不会是假话。 而且，我想清楚了，我的命值点钱，可还没值钱到对等这样药的价，何况我妈的病需要用上两粒。如果你到现在还没反悔，还是觉的我的命能够值钱到这个份上，你就告诉我你现在在那。 别让人送，就凭你找陈奇施做事的选择，我就没办法看好你看人的眼光了，而且以这药的价值，无论你找谁送，我都不放心，我自己来拿。 万晓东。 …… “陈奇施，呵呵，只是李贤不合适又没人的选择，和我看人的眼光有什么关系。”张苍面无表情的删除邮件，打开抽屉，塞口香糖，取卡……打电话。 “史密斯，我是张，你在公司吗？” “您是在查岗吗？放心，我知道我当时定的上班时间是早上九点到下午五点，现在是上班时间，我已经完成老板到职业经理人的身份转换的心理过程了，这么有责任感的我，肯定听见两分钟前响起的提示警报了。” “别贫了，公司和我没关系。这封邮件的数据赶紧处理了。” “嚯嚯，向幕后老板汇报，本人正在清除后台数据的cao作中，预计会在一分钟后离开办公室，前往服务中心重启那台，专属配备给您收发邮件的服务器，彻底消除隐患。 虽然我还是不明白，我现在都没有兴趣偷看内容，也能猜到邮件内容很普通的邮件，究竟隐藏着什么值得让你不安的信息。对了，您让我想起在小学课程上学到的一句古谚语，杞人忧天，您一定是杞人。 “史密斯，求你不贫，还有求你幸运，幸运到教你的世界统用语的老师还没死。” “他确实没死，不过这和幸运有什么关系。” “你确实够幸运，因为他没死的话，就不能在此刻站在你身后，告诉你，他被你气活了。” “张，你的意思是我用词不当？” “你是否需要重温小学的知识，还有我的意思你自己理解，理解成什么都可以，很忙，没空听你贫嘴了，再见。” 习惯性的处理完电话卡，张苍坐回电脑前，退出邮箱，看着放在桌上的随身手机发呆。 “愿望能做到的，只是反馈当前一秒的答案，掌握不了下一秒的可能。忠诚与背叛的转换，却只在一个念头的瞬间，一秒都不到，在不可知的人性面前，愿望等同无效。” 张苍抓起一部手机，不是随身手机。 “万晓东是否值得信任。” 张苍放下电话，又看着放在桌上的随身手机，又开始发呆。 “原因是否出自不一样，不重要。可关系一旦建立，不用想也知道需求精力不可控的可能百分百，根本没办法再像现在这样，时时测试监控，赌还是不赌。” “想法错了，赌博也有技巧与经验，虽然存在高数学得好而且脑子清醒，知道赌博必输定律还敢继续赌博的人。什么都不知道，也从未赌过的人，第一次赌的时候面对未知才是赌。 “不是全然未知的情况下，我没资格用赌这个字。因为这一步迟早要走，他可能不是最有把握的人选，却是目前用途最广，最需要也最合适的人选。” 张苍抓起随身手机，把卡拆下装进特殊电话。 “喂。” “孙子，说话啊，和你爷爷打什么哑谜……对不起。” 张苍看着挂断的电话，笑了，笑得很开心，仍然抓着电话，还把拇指移到接听键的位置，等待按下。 “铃铃铃……” “忘了，以您的性格，您敢浪费时间，那这个电话号码肯定是安全卡。” “恩，用脑子记下地址，我在皇城市皇城大学附近的甸亥区，社联公寓六号楼八零三室。”张苍笑着补充道：“门是定制的超薄简易版金库防爆门，外壳黑色，为条星国旗花银行设计安全系统的那家公司的作品，如果你知道就顺便帮我验证下我有没被坑钱。” “训练的时候接触过这家公司的产品，知道。呵呵，老张原来是小张，十有八九还是皇城大学的学生。我有点不明白，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就这么没安全感，你脑子是不是……，我学习不好的事你肯定知道，我不知道怎么形容你浪费几百万，临时住所也用这种门的行为，怎么说呢，我还以为对你的性格已经无语到习惯了，想不到还是忍不住。” “知道我年纪后，您变成你，我对此结果很郁闷！不过理解没问题，因为有时候，我自己都得对自己说理解万……万岁。”张苍深吸一口气，又道：“晓东，我可先把命交给你了。” “不是临时住所！” “是的，父母早就走了，那里都可以是家。”张苍说着忍不住又道：“师门可不是家。” “这不是一句话，而且前后语调不一，加上我知道你的性格，所以，你有个屁的师门。皇城市皇城大学附近的甸亥区，社联公寓六号楼八零三室，没错吧。” 万晓东已经走进张苍的世界，属于无需掩饰情绪的核心人物，偏偏谎言被这种人拆穿，张苍反而感觉尴尬，不知道怎么解释就干脆不解释，回了一个字：“对。” “十二号早点睡，十三号凌晨三点起床开门，还有，这个号别关机。嘟嘟嘟……。” “扣除404的电话，这个号一个月都不到三个电话，不需要关机。”张苍直接放下特制手机，根本没管桌上卡被拆下，外壳都没合上的原随身手机。因为，这张能够随时联系到张苍的卡在哪部手机里，那部手机才是随身手机。 “我这算不算走出第一步？我是不是走出第一步了？这样就走出第一步了！” “唔！” 张苍下意识的使劲按着太阳xue，直到用力过大按痛自己后，才放下手。 “问？还是不问？” “问！才问过！再问等于没走出这一步。” “不问！十三号开门之前再问！” 张苍闭嘴，紧紧闭嘴，眼睛也闭上了。片刻后，他转头，睁开眼睛。 “吱……。” 张苍的眼睛正对着紧邻电脑桌的新立柜，抓起拨打免费电话，一周到一个月才会换一次卡的那部手机，脚一踩一推，坐在老板型电脑椅上挪到了立柜前，看着镶在名牌立柜上的刻花镜。 这个立柜是这套房子装修后唯一换过的家具，前天才到货。被张苍叫上楼协助置换的小顾，满足了对张苍卧室里有什么东西的好奇心，却不知道，不该让他看到的，例如巨大厚重到像个行李箱的笔记本电脑他就没看到。 新立柜的颜色和款式并未影响张苍卧室的风格布局。因为家具牌子和房间里的其它家具是同一牌子，同样是东女国的顶级家具品牌。 同一款的情况下，为什么还要定制，越来越懒的张苍很清楚，他感觉洗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了，所以他以双倍价格下单找厂家定制的第一要求，是立柜的面上必须有块镜子……。 两米高，一米宽的镜子里，张苍歪坐在椅子上，一手扶着支架，一手抓着手机拨号，似笑非笑，微眯着眼睛看着镜子外的张苍。 “你还是这么忙，好久不见。”张苍按着这部手机的开机键，打招呼。 “说得你好像不忙一样，不到两个月也叫好久不见。就算是客套话，我也觉得你没救了。我很忙，在我面前别装，我还不知道你！老规矩，老代价，如果你觉得不吃亏，想问什么就快点，哎呀，我电话通了，你赶紧的。” 镜子里的张苍，一脸不耐烦的挥着手腕，仿佛张苍就是一只飞在半空中，在他眼前，在不合适的时候，发出“嗡嗡声”打扰他打电话的虫子一样。 “呵呵。”张苍呵呵一声，对镜里张苍的态度不以为意，他早了解也习惯了。他犹豫了下，咬牙问道：“我想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事对我的未来帮助最大。” “哈哈，答案已经送到你的脑子里了，看你这脸色和上次问完差不多，是不是问完又后悔，觉得我的答案不是你想要的，又感觉亏了血本了。”镜子里的张苍，笑得很放肆。 “你还不是你！”张苍咬牙，怒发冲冠。他冲着镜子里的张苍吼：“怎么每次的答案里都有这么一句话！” “有这句话怎么了，你不是已经得到答案了，看成附赠不就得了。至于有这句话的答案要问你自己，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过我有一个排除全部可能后留下的，看似最不可能也最大胆的猜测。就是等到你有了大不了一死的勇气后，或者最后死了，你想知道的答案就会出现。”镜子中的张苍，很反常的没有生气，一脸严肃的板着脸道。 “这不公平，我死过一次你也知道，何况你这猜测根本没有依据，完全是拿我的小命开玩笑！人死不能复生你知道不知道！”张苍怒容满面，大声的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