翅膀硬了

    或许是受到了某种感染，今天岛上莫名地刮起了一阵又一阵的风。

    黑奕从武斗馆内走出来了，他走上了当初与王仕比斗的高台。狂野的风在他身周肆虐，深黑的衣服被吹得猎猎作响，现出里面结实的肌rou。

    或许是他沉默了太久的缘故，半年了，人们到这一刻才发现当初那个清俊爽朗的少年郎，已经有了一头凌乱的齐肩长发，那被汗水打湿的长发在长风中乱舞着，像极了武斗台下众人紊乱的心绪。

    半年前的那场比试，最终的结果是两败俱伤，没有胜利者，但黑奕始终认为自己输了。不过他此时回到了这个带给他无数体验的武斗台，终于找回了那久违的胜利滋味儿。

    这一次，他战胜的是自己！

    台下站满了人，不知从哪个角落响起了掌声，所有人都开始跟着鼓掌，欢呼声，呐喊声也渐渐生起。黑奕知道，这是大家在祝贺他，也说明大家接受了他。

    迎着所有人的目光，他平静地回望着人群。

    他看到了那位孱弱的狸族小女孩，看到了黑犀，以及胡婆婆、玥儿小姐，还有很多他熟悉的人们。

    他的目光投向人群的最后方，发现了那道倩影，那是落羽，他们匆匆对视了一眼。然后，他的眼神定格在了王仕身上。

    他盯着那里，忽然说道：“你敢上来吗？”

    这句话落入所有人耳中，很清晰，但落在王仕耳中却又很沉重，像是一记重锤。

    从黑奕一上台他就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挑战成功的确是值得庆贺的事情，但是完全没必要站到这个台子上。

    果然，他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像黑奕这样心高气傲的少年人，在沉默了半年终于爆发成功后，总是要做些什么的。

    但是谁不是少年人呢？谁又不是心高气傲之辈呢？

    一阵破风声响起。

    所有人的眼神都乱了，他们四处瞧着，都在找那声音的源头。但是那声音太短太急促，突兀的生出，又很快的消失，他们无从找寻。

    正当人们失望地将目光投回武斗台时，他们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一幕。

    王仕正站着武斗台的一侧！

    他是什么时候上去的？

    这让人们有些惊讶，但联想到先前的破风声，还有更早时黑奕问出的那句话，众人很快就明白过来了。

    武斗台上，黑奕盯着王仕，王仕也盯着他。一种不好的预感在所有人心底生起，这一幕他们似曾相识。

    难道，他们又要再打一架？

    玥儿的脸上写满了焦急，她现在恨不得冲上台去，阻止即将发生的某些事情，但是胡婆婆面无表情地将她抱紧，似乎在等着什么。

    胡婆婆看了眼黑犀，感受到她的目光，黑犀也看着她，然后摇了摇头。

    人群最后方，落羽忽然蹙起了秀眉。

    “如果你的心始终纠结于这些细枝末节，恐怕也掌控不了它了……”

    她的声音很小，不知道是对谁说的，甚至更像是一种自言自语。

    ……

    ……

    黑奕心里略微有一丝惊讶，因为他也没有看清王仕怎么上来的。

    他说道：“没想到，你的实力比传闻中还要强。”

    “人总是要进步的，”

    王仕挑着眉反问道：“不是吗？”

    “没人跟你说过，你进步得太快了吗？”黑奕说道。

    有些事实是秘密，知道的人不会太多，比如王仕以及是主神境强者了，这件事只有泰坦神族的巨人们和仙妖村寥寥数人知道。

    黑奕并不知道那些事情，但从王仕已经表现的出来的实力来看，他的进步速度已经比一般人快十倍不止了。

    “的确有人这样说过，但是你也很快。王仕说道。

    “我现在已经不一样了，”

    黑奕盯着王仕，他知道对方能感受到自己身上的变化。

    他说道：“你竟然还敢上来？”

    “我不上来，你岂不是会很遗憾？”

    “或许是大家会很遗憾。”

    黑奕再次将目光投向下方的人群，他看到了各式各样的表情，有期待也有忧虑，最终他看到了正在摇头的黑犀。

    “很遗憾。”

    黑奕忽然大声说道：“此刻我并不想打架。”

    这句话说得很大声，很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朵里。

    这让不少人都松了口气，当然也不乏某些原本期待的目光忽然失去了光彩。

    面对人群，他继续大声说着。

    “此刻我只想做一件事情，那就是道别。我要离开这里，大家……再见。”

    人群的最后方，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落羽忽然笑了，笑得很淡，但其中欣慰的色彩却很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