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送信千里(下)(补抽)
就当莫、叶、唐三人将要踏出客栈,背后传来一个男声,此人喝道:“且慢!” 众人回头一看,发话之人高踞二楼,一袭锦衣,陈丰墨道:“老板,你出来了。” 司马徽道:“尔等慢走!你们此番进来,毁我房顶,破我窗棱,摔我桌椅,惊我顾客,难道就这么走了么?” 叶寒天道:“你说却要怎样?” 司马徽转头看着陈丰墨等人,命令道:“陈丰墨、萧八,你们检点桌椅损失。江南云,你看看屋顶,算一下维修费。诸葛笛、诸葛箜,你们到两边看看窗户墙壁是不是要维修了。云泥,你统计总的损失。” 荀开信进来骂道:“妈的!我们办案,坏你的桌椅又怎的了?就算吃你的那你的,给你钱你难道还敢收?” 叶寒天取出一锭银子,将近二两,拦住荀开信说道:“这里有一两银子,也改抵得上我们对贵店造成的损失了。” 荀开信埋怨道:“老叶,你嫌钱多了不是?” 叶寒天道:“出门在外,任务在身,切忌无谓争执。” 莫非烟冷着脸不说话,却是抓紧时间在自修武功,而唐冰月本来颇有不平之色,听了叶寒天此言,与荀开信都默不作声了。 云泥上前取了银两,掂了一掂,道:“一两七钱。” 这时江南云从屋顶上跃下,他暂时用一块木板把莫非烟砸出的洞掩了――一众伙计中,只有江南云在华山学过武功,遇上上房揭瓦的事,便是他做。 江、陈、萧、诸葛五人把店里的破损情况报给云泥,云泥用笔细细记了,然后对二楼的司马徽道:“老板,要是买回新的桌椅,请泥水匠、木匠,这一两七钱的银子差不多足够。” 司马徽点点头,道:“那么那个逃走的客人的帐你算了么?” 云泥道:“尚未列入。这位客人食量惊人,他的马吃的也是特等草料,加上他一夜的住宿,差不多还欠着五钱银子。” 司马徽道:“那你还不算在他们的账上?难道从你的工钱里扣?” 云泥道:“是,是。”他回身对叶寒天道:“这位公子,请你再出五吊铜钱。” 唐冰月发作道:“岂有此理!有完没完?你们,你们……”她连着说了两个你们,气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于是就一个闪身,来到云泥面前,使了个手法,把云泥手上的银子抢回交给叶寒天。 云泥不会武功,一眨眼手中的银子没了,连声大叫:“抢劫了!” 荀开信飞起一脚,踹飞一张桌子,这张桌子又砸坏了另一张。他嘴里骂道:“反了!你小小一个客栈老板,敢问俺们要钱?要钱没有,要命一条!老子今天就砸了你们的店!”他的手下军兵,发一声喊,一齐举起刀枪,斫桌子砸长凳。 司马徽居高临下,看着他们,发出阵阵冷笑,对云泥道:“给我记下!”然后他双目一寒,盯着荀开信等人道:“你们今天就别走了。”他身子一晃,消失在众人眼前,紧接着就听见荀开信闷哼一声飞退几步,跳出大堂淋雨去了。紧接着司马徽的身影连晃数下,双手乱舞,那群军兵,被他捏着就浑身动弹不得,被他手腕一抖,抛在大堂中央的空处。 只一眨眼的工夫,大堂中央就堆起了一个人rou做的小山。 莫非烟拍手道:“好功夫。古墓派莫非烟前来领教阁下的高招。” 司马徽点头道:“古墓派,看来有点看头,至少比刚才那个花荣门下的废物好些。” 荀开信这时重回大堂,听得这话,顿时一口淤血再也憋不住,染得胸甲上一片红。 莫非烟和司马徽同时身子一晃,变得模糊,就听见气劲的激爆声不断传出,却不见周围有任何的桌椅被损坏。 在场的几人中,只有叶寒天和唐冰月把两人的出手和移位看得清清楚楚。 叶寒天神色凝重,说道:“师妹,这是哪家的武功?姿势如此潇洒,招式却又这么高明。我只在天山派有限几个人身上看过,但那是剑法,如此美妙的拳掌功夫究竟是哪家的家数?” 唐冰月手中紧紧扣着三把小飞刀,显示她亦不看好莫非烟,答道:“你看他的步法,明明轻功还比非烟jiejie差上稍许,不,是差上一筹甚至是更多,可是他的步法似乎有缩地成寸的功效,在小范围里竟然不下于古墓派天下无双的轻功!待会儿我们怕是要一起出手才救得下莫jiejie了。” 莫非烟与司马徽速度相当,手上招式却渐渐不支,就待叶、唐二人正想上前夹击司马徽的时候,她回眸用眼色制止了他们,她刚才一直只用古墓派的传统兵器金铃白带,重剑还在背上。 司马徽蓦的一退,说道:“把你的剑解下来吧,让我看看传自杨过的重剑剑法。” 莫非烟冷冷地道:“如你所愿。” 两人再次打在一起,司马徽的招式越发奇奥,仍然占着上风,莫非烟重剑纵横,却在司马徽双手的笼罩下渐渐地无以为继。 莫非烟陡然间身形加速,用上了双手互搏之术,白带金铃配合着重剑,一刚一柔,把司马徽的掌势压下。 司马徽身法端的玄妙无比,纵是手上招式受到压制,施展不开,他却靠着轻功,让莫非烟的剑和带子始终在他身前一尺开外,不得寸进。 两人以快打快,转眼间就过了五十个回合,不分上下。 司马徽突然长啸一声,说道:“好剑!好内功!阴阳相生,果然厉害。且看我的手段!”他身子一弓,便要出招。 这时有人在后边说道:“司马,请罢斗。这女的是我旧识,是剑无双李铭内子的师姐。你伤了他,我在李铭那边面子上不好看。” 司马徽脸色突的一白,然后身子一挺,双臂张开,天蓝色气劲在双臂上环绕,倏忽又扩散到身子周围。 莫非烟瞳孔微缩,收回金铃白带。她身为古墓派大师姐,自是认得司马徽此时身子周围环绕的气劲代表了什么。 武林中的高手,一般能够把内力放出体外实体化,形成罡、芒进行攻击,但是这些外发内力的方式,大多只是延长了攻击距离而已。若是两个武艺相当的剑手对决,除非内力深厚得不像人类,少有用最为凝聚的罡气来挥霍的(当然,首先还要能够修炼出面对芒气会摧枯拉朽的罡气),一般还是用剑芒、剑气这些凝聚度较低的外发内力方式。饶是如此,因为剑芒不会拐弯,更不会跟踪,而且易发难收,实战中的内力消耗依旧是十分惊人。但是,达到先天境界的高手如果修炼到了先天极境,有足够的内力进行外放,就能在体外形成气场,这样一来,一则可以加快吸收天地元气的速度,二则可以进一步建立简单的领域,在领域内自如地控制外发的内力。 古墓派的内功本就不以浑厚见长,莫非烟虽然在瀑布下拼命修炼,但是为时尚短,她的内力仅修得刚猛,未修得浑厚。因此,莫非烟虽然到了可以布下气场的境界,却没有向这个方向修炼,转而修炼起内力的性质,来配合凶猛绝伦的重剑剑法。 此时她见到司马徽用出了气场,自是不便用软兵器相争,巨剑携着呼啸,却缓缓地探向司马徽的气场。 司马徽捏个手诀,正待进击,身后那人的劝架声传来,他双手一盘,把气场中的内力散去,却不回头,说道:“也罢。既然是你说话,我自然要卖你这个面子。” 莫非烟剑式已出,忽见对手把气场散去,她刚手上加速刺击,用上了全力,一时便未及收手。却见司马徽双手负在身后,不避不让,她只道这一下定会伤了他,谁知剑上附带的内力一遇上司马徽散去、未加控制的气场真气,竟然如汤泼雪般化去,这内力一去,她自身的力量便拿不住这重剑,向下一沉,亏得她缓过一口气,内力一提,收回重剑。旁人只道莫非烟是留了手,只有她自己才知道那是剑上的内力被化去。这是什么内功?莫非烟心里就是一惊。在脑海里搜索一番,她陡然间想起一门传说中的内功,以及这门内功所属的门派,还有这门派所拥有的各式顶级武学。她颤声问道:“北冥神功?逍遥派?凌波微步?” 莫非烟每说出一词,四下里人们就是一阵惊呼,而司马徽就点一下头,待到她问完了,司马徽笑嘻嘻地道:“全对,加十分。所得奖品为贵宾卡一张,日后在本客栈消费一律打八折。不过,你们的赔偿金可是一枚铜板也不能少!” 莫非烟冰冷的脸这时有些难看,已经修炼到气场阶段的北冥神功,已经不是单靠围攻可以取胜,她一个人出手,和联合叶寒天与唐冰月一齐出手并无差别。 而唐冰月的注意力却不在莫非烟和司马徽身上。自从莫非烟用出了压箱底的功夫,她就知道莫非烟要败也难,于是她开始左顾右盼。场中只有她一个,留意到了司马徽身后老神犹在吃着早饭,背对着他们正在看着一张纸,身边却有一个婴儿的古怪道士。看着他的背影,唐冰月断定自己曾经见过这人的背影,而且肯定是她熟悉的人,但是她怎么想也记不起这人是谁。于是她便一直盯着这个道士,看着他他转过头放出话来,要客栈老板司马徽手下留情。这是……了一!武当了一!直到了一说话声传到唐冰月的耳朵里,她才断定这人是了一。 了一的相貌并未变化,但是形象气质大异。以前的了一,身上虽然穿着残破,但是给人以不羁、洒脱的感觉,就像风,自由自在。但是现在的了一,只有用平凡来形容。双目神光自敛,脸上、身上,铺满了风尘之色,还像是风,但是就像是那季春的暖风,懒懒地萦绕在人身边,不寒不暖不柔不烈,让人察觉不到他的存在。 “你,你是了一?”唐冰月忧疑地问道。 “哦,是唐冰月小姐啊。”了一招呼道,“怎么没看见庄梦蝶那小子呢?” “这……”面对了一突如其来的这个问题,唐冰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还是叶寒天出来圆场道:“我们出京前,听说庄兄不知道犯了什么案子,被请去衙门里喝茶。” “哦,原来如此。”了一颔首寒暄道,“叶兄,久违了。” “万一,既然你们认识,那我这笔账就委托你帮我收了,事了我给你的食宿费打七五折。”司马徽说道。 了一道:“司马,我们也算是老朋友了,怎么连吃饭睡觉都不免费?太让人寒心了吧。依我说,帮了你这个忙,今趟的食宿费就全免了吧。” 司马徽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说道:“你一大一小连着那匹马一共三口,算起来比饭桶还饭桶,从没见过你们这么能吃的。别人的我兴许还免了,你们的绝不能!要是把你们的消费免了,让我喝西北风去啊?给你打七五折已经够优待的了,我只收回了成本。” 了一道:“你个jian商,从来不说真话,以前你就是天字号的周扒皮,我说我们这群人里怎么出了你这个这么不爽快的。一口价,对折!” 司马徽一脸悲痛欲绝的样子,摇头道:“七五折,绝对不能再低了,再低我就要跳楼了。” 了一哂道:“就你的轻功,从华山顶上往下跳都死不了。六折!” 司马徽表演了一次跳楼,只不过是从大堂的地上,膝不弯,肩不动,蹦回了二楼,进了屋,留下话道:“给你七折,你帮我把赔款收了。多收的你自己垫房租。” 了一把脸转向叶寒天诸人,微笑着道:“叶兄,你们出门都是公款吃喝,何必吝惜那点小钱?” 唐冰月忽然觉得,了一好像是那童话里,敲着三只小猪房门的那个大灰狼。 叶寒天突然瞠目结舌地指着了一问道:“这个,这个竹筒怎么在你的台子上?” 莫非烟道:“了一,那个竹筒是我们的任务物品。无论你是怎么得到的,请把它给我们。” 了一转身,抱着婴儿坐正,懒懒地伸出手道:“说到这个竹筒啊,这话可就长了,还是让别人来说吧。你看,他们来了。” 大堂口,韩连真等人带着一身雨水,押着王胜,正走进来。 王胜此时的模样,非凄惨两字不可以形容。经历了多日的逃亡之旅,他的衣衫多处破损,此刻经过了雨水浸泡,一片片地碎裂,黏在他的身上,显得分外落魄。他闭着眼,牙关紧咬,却有几条血丝画在下颚。 了一见了王胜,眉头一蹇,吩咐道:“把他从担架上放下来,再颠他就连说话的时间也没有了。” 抬着王胜的众小卒望着韩连真,韩连真以目请示荀开信,他们都知道这里不是自己作主的场合。 了一不耐烦了,放下手中的文件,沉声喝道:“过来!”也不见他如何动作,只手一招,王胜就横躺在他面前的地上。了一探出右手,在王胜的头顶虚按,不一会儿,王胜**一声,醒转过来,四下望了一望,一骨碌爬起,防备地看着莫非烟、叶寒天等人。 “王胜,你的时间不多了,我有话问你。”了一说道。 王胜回头道:“我,我怎么没死。你,你怎么把它放在外面?” “不要废话!你只有分分钟的命了。”了一喝道,“我问你,你可知这个竹筒的来由?知否里面装的物品?” 王胜被他喝得一愣,答道:“这个竹筒是徐孤鸿大哥从军营里抢出来的。临终时他要我把它送到岳飞将军手中。这些日子,听他们说里面是一份机密文书。” 了一把目光移向莫非烟等人。 叶寒天上前一步道:“我和师姐得到的任务是夺回这个竹筒,具体的来历我们并不知晓。” 了一轻哦了一声,再看莫非烟。 莫非烟和他毫不相让地对视着,冷冰冰地道:“这是李南铭布置的,我只负责抓人。” 了一点点头,又看着荀开信。 荀开信叫道:“这东西从哪里来的,你管得着吗!” 了一冷哼一声,荀开信胸膛如中大锤,一个踉跄,翻身向后就倒。他旋即爬起,张开宝弓,搭上羽箭对着了一,又惊又惧。 了一不再搭理荀开信,左手把婴孩抱在怀里,右手轻轻地在桌上用指节敲着节奏,沉思一会儿,他对王胜说道:“你先看看这张纸。” 王胜取来放在桌上的纸,一看之下,神色大变。“这……这个是……”他惊讶得连话都问不清楚。 了一明白他的意思,点头道:“这便是你和徐兄辛苦抢来,准备送给岳飞将军的竹筒里装的东西。” 王胜手一抖,那张纸从他指间飘落。了一用手轻轻一扇,说道:“非烟、冰月、寒天,你们也看看吧。”也不见了一的内力放出,这张纸奇迹般地打了个旋,飞到了叶寒天手中。 叶寒天扫了两眼,一张脸立刻就沉了下来,唐冰月把头凑近一看,惊呼道:“哇!陷……陷害岳飞!消灭岳家军!” 了一冷笑道:“大敌在侧,自毁长城,何苦!何苦!” 荀开信道:“你一介江湖散人,怎会知道我们在朝异人和江湖帮会异人所遭受到的压迫。这个大宋朝廷有什么好的?当平民的,做生意的,有手艺的,若非我们朝廷人和江湖人联手保护,早就被那个万恶的朝廷压迫死了。你要是个好汉,就跟着我们,为了大多数异人的利益,一起推翻这个落后的王朝,建立我们异人自己的世界!” 了一淡淡地道:“你们的所求,我懂,你们的手段,我不赞同。你出去转转,如果仅从行为和外表来看,你分得清土人和异人?无论是异人还是土人,在我眼里,都差不多了。这些年,我想了很多。当年我们为了抢夺武学秘笈而大开杀戒的做法,是错的。欲速则不达,太过激烈的手段,只该在最危难的时刻使出。你们为了夺权而铲除岳家军,在我看来,并不恰当。” 荀开信道:“怎么,你想阻拦我们?你要知道,你这是逆流,必将遭到所有异人的反对!” “逆流,”了一笑笑道:“你没有资格说这话。不要把你自己说的这么伟大,你代表不了所有异人。更何况,我们手头的这一切,仅仅是冰山一角,若是我猜的不错的话,更大的阴谋只怕还在海面之下,甚至已经展开了。你说是不是?” “这的确是剑无双李铭的风格。事情既然有他的份策划,这些人在这里的争夺,怕是已经无关紧要了,怕是仅为吸引有心人注意力的障眼法。”司马徽的声音传来,末了还悠悠一叹。 王胜脸上血色尽褪,后退两步,坐在一张长凳上,悲声道:“那……那我和徐大哥的牺牲和努力,岂不是、岂不是没有任何价值?” 了一摇头道:“不能这样说,徐孤鸿是为了心中的英雄而死,你是为了胸中的义气而死,你们自有坚持了你们自己的道,只要坚持了自己的道路,一切都是有意义的。是非成败转头空,嘿!只要经历过了,便是实在!” 王胜问道:“那这个竹筒,你还送不送?” 了一微笑道:“自然还是送。” 王胜说道:“这就好。”他说话声转慢,转轻,渐无声息。倏地,他的身体上散发出白光,竟自死了。 了一起身,朗声道:“如今这竹筒在我之手,想要抢的就过来。” 叶寒天道:“我不准备再继续这个任务了。” 唐冰月道:“我也是!” 叶寒天接着道:“我这就回京复命,告辞。” 了一道:“且慢!” 叶寒天问道:“道兄还有什么吩咐?” 了一道:“司马的那笔款子你忘了付。” 叶寒天身子一抖,摸出两锭元宝,丢给云泥,走到大堂口,转身问道:“师姐,你不回京?” 唐冰月娇声道:“好不容易出来一次,还没玩够,回去干什么!我要跟着了一去找岳飞将军,岳飞将军可是我所敬仰的大人物哦。” 叶寒天向了一拱手道:“道兄,师姐就托你多为照顾了。” 了一点头答应。 唐冰月嗔道:“小叶子,有你这么说你师姐的吗?欠揍啊!看我回去不好好修理你!” 叶寒天不应,隐身在风雨中,已然远去。 莫非烟道:“既然你插手了,我就回去了。”说罢,也不向他人告别,闪身走了。 荀开信见强助尽退,估摸着不是了一的对手,放话道:“我们走着瞧!”带着手下退去。 了一伸个拦腰,说道:“司马,我帮你把烂帐讨到了,你要好好谢我。帮我把房钱算了,我也该走了。” 司马徽的声音隔着几间房间仍然清楚地传来,他说道:“哎,被你们这么一闹,我的天巽看来又要搬家了。” 万里长空,白云两三。一只巨大无比的神鹰展开双翅,在苍穹下自在遨游。鹰背上,却有一人,虽然罡风凛冽,他身形微微晃动,竟自稳稳站立,丝毫不以狂风为意。这人俯视大地,悠然自得,忽的有所发现,口中尖啸,这鹰便向左下方飞去。 原野上,有两匹快马正在飞驰。连日的yin雨之后,虽然艳阳高照,道上还是泥泞一片,可这两匹马却三蹄腾空,如同两道白影,显是千里良驹。 “好马!”鹰上之人赞道,“感情比得上咱家的虚空了。” 地上前头一匹马上的男子,忽的环目四顾,似乎在寻找什么似的,他身后的女子问道:“了一,再找什么?” 了一答道:“我突然觉得我们被人监视着。冰月你有没有这种感觉?” 唐冰月摇头道:“没有啊。这原野上这么空旷,根本藏不住人的,除非是……” 天上!了一猛得抬头,天上什么也没有,哦,只有一个小黑点在云中穿行,似乎是只大鹰。 鹰上那人讶道:“好敏锐的灵觉,竟然能发现我的窥视。算了,这么强的人,只要不曾陨落,早晚会相会的,我们今天有事在身,还是先走了吧。”他又尖啸两声,大鹰双翅猛拍数下,飞到了云层之上。 地上的了一这时道:“现在没有这种感觉了。” 唐冰月道:“神经啊你!不理你了。” 过了半响,唐冰月道:“我说了一,你背上的孩子是哪里来的?叫什么名字?说来听听。” 了一道:“我们是在赶路,调匀气息,不要多话。” 唐冰月嗔道:“就你我的内功程度,说两句话难道都会乱了气息?” 了一无奈道:“也罢,说与你就是。” 了一望了一下前路,说道:“那日,我从北平归来,走到了泰山之下,遇上了一桩惨事。一群强盗杀进了泰山脚下一个村庄,等我到的时候,村民几乎已经死光了。村口有两个道士正在和强盗们厮杀,但是他们一个老一个瘸,在一群强盗的围攻下,也只有招架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