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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江湖再见?江湖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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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座城市更小的角落。

    一场气氛其乐融融的家庭聚会。

    王霞落、王华、小曼还有着一个西装革履面容英俊的男人,这个男人名为陈正华,王霞落的丈夫,身份是一个比较干净的商人,家庭优越,父母都是精英之中的精英,就这么一个天之骄子,谁也想不到最后竟然能选择了王霞落这么一个丑小鸭。

    但命运便是如此,这个去血液科探访的男人从见到王霞落的第一眼起,就展开了攻势,最后乃至把王霞落的父母都安排到了自己的公司,面对双重攻势,王霞落心中那最后一根弦断的很彻底。

    两人已经结婚两年,生活怎么说都是旁人眼中的完美夫妻,这个或许稍有几分木讷的男人也许会给与王霞落最完美的人生。

    王华在尽力活跃的气氛,在他眼中,陈正华是绝对完美的姐夫,虽然他心中也有着那么几个小疙瘩,但他认为王霞落如果错过这个男人,也许就再也碰不到这般一个人了。

    陈正华也放下架子,陪着王华畅所欲言,唯有王霞落表情稍有几分微妙,偶尔都会出神。

    “工作那边有什么不顺心的地方?”陈正华见王霞落有几分失神,温声问道。

    王霞落有些牵强的笑笑,摇了摇头,就在这个时候,她接到了一条短信,表情渐渐凝固。

    陈正华也注意到了王霞落表情的变化,但未等他发问,就传来了门铃声,王华起身去开门,王霞落却有几分措手不及。

    下一刻,开门的王华惊呼出声来,陈正华表情有几分紧张的去门口查看。

    在门口,站着一个独眼男人,板寸头,一身漆黑的西装,脸上几道伤疤看起来有几分凶神恶煞,但是表情却如同潭水一般的平静。

    本来一脸震惊的王华这才反应过来,直接一脸激动的说道:“般爷!!”

    听到王华的呼声,本在照顾着孩子的小曼也抱着一个二岁的孩子走向门口,唯有王霞落坐在饭桌上一动不动。

    相比于激动无比的王华跟小曼两人,陈正华却是一脸的凝重,因为他不清楚这个来人的身份,又或者他在这个来人的身上感觉到了一丝危险,他认为王华跟这一类人,不可能有什么交集。

    这个独眼男人微微笑着,还顺便逗了一下小曼怀中的孩子,就这样被热情的王华请进了公寓,而就在这个独眼男人在见到坐在餐桌前一动不动的王霞落后,表情稍有几分微妙,但还是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然后被王华推着坐下。

    因为这个不速之客,饭桌本来有几分其乐融融的气氛或许被打破。

    王华立马去卧室翻出一瓶要留着自己孩子娶媳妇才舍得喝的酒,一点都不吝啬的准备为这个独眼男人倒酒,而这个独眼男人只是微微摆了摆手,轻轻说了一声。

    戒了。

    王华愣了愣,似乎有些无法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那个逢酒必醉的男人,就这般轻巧的戒了酒。

    或许知道这个男人的身份,所以王华并没有执意去劝,而是乖乖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

    这个时候陈正华也开口说道:“你好,我是王霞落的丈夫,陈正华,不知道你跟王华是什么关系?”

    作为一个商道的老鸟陈正华表现的很自然,并没有露出什么侵略性,反而像是不经意间的问候一般。

    独眼男人听着,所看着的人,不是陈正华,而是王霞落,他露出微微的笑意说道:“朋友。”

    见没有套出什么有用的情报,陈正华正准备再次发问,反而这个时候王华问道:“般爷,怎么不见五哥跟滨哥。”说到后面的时候,王华轻轻顿了顿,小心翼翼瞥了一眼自己的老姐,其实他打心眼里觉得阿滨跟自己老姐是真的般配,但奈何缘浅。

    李般若的眼神黯淡下来,他把一根烟放到嘴边,却并没有点燃,只是喃喃着说道:“死了。”他说的很平静,平静到让人忽略掉这一句话究竟代表着什么。

    王华先是一愣,然后笑道:“般爷,可不带这么开玩笑的。”

    就好似李般若突然戒了酒一般,这并不是现实。

    李般若没有再开口,只是陪着王华一起笑了,倒是王霞落出神的看着李般若,嘴唇在微微颤抖着。

    真的只是一个玩笑?陈正华看着那个陪着王华一起笑着的独眼男人,心中打起鼓来。

    李般若则渐渐收起笑容,然后说道:“霞姐,这一次,我是为我兄弟捎来一封信,在京城,他见过他两次,临别是他给了我这么一封信,内容我看过了,在这个时候交托在你手中,也不是坏事,你别怪我多嘴,感情的事儿,哪有什么对错,你要是心中怨恨他,就把这怨气发泄在我身上。”

    说完,李般若把一个信封轻轻放到了桌上。

    王霞落眼眶微红,眼前这个早已经不像是混子的混子,此刻正微微弯曲的腰杆看着她,目光带着诚意。

    她似乎是明白了什么,没有直接接过那一封信,而是问道:“他为什么不自己来把这封信给我?”

    “他来不了了。”李般若说的很直接。

    本来眼神已经不对的陈正华在听到这么一句话,表情又变的深味起来,而王华也在这个时候垂下了头,李般若或许是真的戒掉了酒。

    小曼怀中的孩子在这个时候突然嚎啕大哭起来,小曼不得不离开这布满了哀伤的餐桌去哄着孩子。

    “话,我送到了,信,我也送到了,霞姐,我便走了,我最后,再替我兄弟,说一声对不起,他这么一路,走着不容易,到死都没有为了自己活上一天,可他心中有你,遗憾,遗憾是这一切他不能亲口告诉你,如果你知道从他身上发生了什么,那么一定会原谅那个家伙。”李般若在这个时候默默起身,王霞落仍旧只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而王华欲要说些什么,李般若却冲他微微摇了摇头。

    信扔放在哪儿,李般若已经默默离开,王华打开了那一瓶酒,给自己倒上一大杯,一饮而尽,而陈正华却在这个时候跟随着李般若默默离开房间,他此刻已经完全好奇,这个神秘的独眼男人,究竟是何许人也。

    一边出门,陈正华给楼下的司机小陈打了一通电话,然后便直接从楼梯下楼,在他到达一楼的时候,电梯也正好刚刚打开,那个独眼男人正巧赶在他之前离开的公寓,而陈正华也悄悄跟了上去。

    奈何陈正华对于跟踪实在没有什么经验可言,刚刚进入停车场,就跟丢了,这个时候一辆白色的沃尔沃XC60停在了自己的身前,陈正华上车便对司机小陈说道:“注意到那个独眼男人没有。”

    小陈正欲发言,陈正华的表情便瞬间大变,因为他所跟踪的独眼男人,此刻正站在车前,点燃了那一根叼在嘴边许久的烟。

    被摆了一道的陈正华额头上冒出一丝冷汗,他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招惹上了绝对不该招惹的人物,他让小陈关上车灯,自己下车去面对这个不是善茬的男人。

    此刻一辆黑色的奔驰S500在沃尔沃一旁停下,下车的是两个看起来二十三四的年轻人,一个皮肤黝黑,一个皮肤呈病态的苍白,两人站在一起莫名给人一种黑白双煞的感觉,虽然年龄经不起多少推敲,但两人身上的气场却是异常的强大。

    陈正华当然也注意到这么一个组合,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这一辆崭新的奔驰S500的车牌号后,表情立马大惊,因为H88开头的号段,在西城意味着什么,代表着在帝九公馆举足轻重的存在,之所以陈正华这般清楚,因为陈正华所担任经理的公司幕后老板,车牌号便是这个号段,而且看这个号段,显然要比自己大老板还要高上一个层次。

    这让陈正华露出格外忌讳的表情看着这两个不好惹的男人,而这两个男人却直接无视了陈正华,走向了那个陈正华所跟出来的正主。

    下一刻,这两个帝九公馆的核心人员,做出了一个让陈正华几乎惊掉下巴的行为。

    两人恭恭敬敬的鞠躬,喊了一声般爷。

    或许王华喊这个独眼男人般爷陈正华只会认为是两人之间的玩笑,而眼前这两个男人尊敬的一声般爷,可就大有来头了,现在陈正华肠子可都悔青了,怎么说这个独眼男人跟自己也不算是一个阵列,自己现在简直就可以用羊入虎口来形容了。

    而这两人,不是旁人,正是陈栋梁跟刘坤,这两个在李般若手中吃过不少苦头的年轻人如今在帝九公馆早已经成为了魏青荷的左右手,在得知李般若回到了西城之后,这才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或许可以这般说,没有李般若的领路,他们也绝对到不了如今的高度,而且李般若在他们心中,也一直是精神领袖一般的存在。

    李般若微微点了点头,走向站在原地打怵陈正华,在两人距离唯有两三米的距离停下,这一步之遥,却代表着两人之间有着巨大的落差。

    “你的资料,我看过,虽然有值得诟病的地方,但在这么一个时代之中,你已经算是干净的了,爬到这么一步,能不说走了狗屎运而是靠自己的能力,很不容易,至于你为什么接近王霞落,我有点想不明白,照你这种人,不该找这么一类人,因为她对于你而言并没有什么利用价值,我且当你没有任何恶意,但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无缘无故的事情。”李般若说着,这一种不像是居高临下而又的坦然自若,此刻宛如跟某个人完全的相同,在经历了无数的风浪过后,这个混子身上,已然有了枭雄该有的气息。

    面对李般若这不像是威胁的发问,陈正华只感觉到额头上流出几丝冷汗,后背冰冷,尽管这个独眼男人看起来年龄要比自己小上几岁,但所给予陈正华的感觉却好似深潭一般难以捉摸,他打心眼里觉得自己跟这个男人的差距巨大到他现在还无法去仰望。

    陈正华很清楚,自己在这个毒辣的男人面前说谎是多么不理智的事情,他索性直接说道:“有时候,喜欢一个人是没有太多理由的,我只是单纯的想要跟她结婚而已,如果这算是理由的话,那么这便是理由,如果这不算是理由的话,那么只能要杀便杀,要刮便刮。”

    陈正华已经选择了听天由命。

    一旁观望的陈栋梁听到这么一番话不乐意了,他作为亲手把陈正华资料从魏青荷手中交给李般若手中的人,也算是多多少少了解几分这事儿的原委,所以直接咬着牙说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你信不信我在这里要你一条腿?不妨告诉你,即便是你老板,在这里,也没有什么面子可言,挨了耳光,也得立正。”

    陈正华脸色惨白,手攥的紧紧的,被一个比自己年轻上五六岁的年轻人这般训斥,怕是大多人都无法忍受,更何况一向高傲的陈正华,但陈正华还是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因为他很清楚这个年轻人所说的并不是假话。

    独眼男人微微摇了摇头,正准备出手的陈栋梁仅仅因为这个独眼男人一个微妙的表情,便立马闭上了嘴,不过仍然恶狠狠的盯着陈正华。

    “你这个理由,我收下了,如果某一天这个理由不算是理由了,那么我一定会找到你,然后让你体验什么叫做生不如死。”独眼男人弹掉了烟头,然后走到陈正华身前,伸出手为陈正华整理着衣领,动作很细致,自然到让人觉得诡异。

    “霞姐是个好女人,顶天的好女人,我兄弟没有那个福气,你可不要辜负了她,否则我兄弟在下面看着不舒服,我这个当哥的,还怎么做一个问心无愧,陈正华,你是个聪明人,帝九公馆也不会亏待聪明人。”独眼男人最后留下这意味深长的一句,便转身离开。

    唯独留下陈正华站在原地许久许久,他慢慢摸出手机,拨打了那么一通电话,打给的人,他在手机存下的备注为燕哥。

    电话响过几声便被接通,陈正华立马一脸尊敬的说道:“燕哥,小弟这里有件事儿想要跟你打听一下。”

    对面的不是旁人,正是曾经魏九手底下的黑商人燕胖子,虽然被马温柔收编,但一直没有得到什么提拔,好在在几天前的风暴之中站对的队伍,现在在帝九公馆也算是站稳了脚,作为元老级的人物,燕胖子也算是个百事通。

    “小陈,跟我还客气什么,说。”燕胖子很是豪爽的说道,周围满是嘈杂的声音,显然不是在什么正经场所。

    陈正华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小声说道:“燕哥,公馆里,有没有般爷这么一号人物。”

    “没听说过。”燕胖子过了一下脑子,随口说道,但下一刻似乎想到了什么,立马从卡座上起身喝道:“你小子说什么?!”

    听到电话对面燕胖子这般剧烈的反应,陈正华心中那块石头再次坐实。

    燕胖子离开包厢,在走廊一边晃动着浑身肥rou,一边说道:“小陈,你这是再玩火。”

    “燕哥,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要打听这个般爷,究竟是什么来头,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陈正华努力平静的情绪说道,他怕被小心的燕胖子听出什么异端。

    或许是因为陈正华掩盖的不错,燕胖子转身进入洗手间说道:“公馆,的确有这么一号人物,般爷,大名叫李般若,魏九你应该不陌生吧?曾经西城的土皇帝,而这个李般若便是曾经魏九手下的大红人,在魏九死后跟着那个神仙女人一起创造了帝九公馆,在数次风暴之中都活了下来,论资历,要比现在的魏馆主还要老,起初怎么说也算是为帝九公馆打下了半壁江山,而马温柔在大风波之中死后,帝九公馆几乎快被覆灭之际,听说是这个男人出面力挽狂澜,现在江湖上有人传言他死在了那一场风波之中,更有人传言他去了京城,而且在京城成为了通天级别的大人物,具体内幕是什么,我还真不清楚,不过听说前一阵子有个理事在馆长面前提了一句关于李般若的坏话,那个男人现在死了,看似是一场意外,其实发生了什么,不用我去说,你心中也便清楚,这种大人物,就算是我们肩膀上扛着十个脑袋,也招惹不起。”

    借着酒劲,燕胖子把自己所知道的东西,一股脑说给了陈正华,他对于陈正华,还是信任的很,他不相信这个有家室的男人会抽风发神经。

    陈正华内心久久的不能平静,就好似听到了一个他这辈子都不会触碰到的故事。

    “燕哥,我明白了,这个人情,我记下了。”陈正华很是真诚的说道。

    这对于燕胖子来说倒是很受用,又跟陈正华唏嘘了一会,两人便结束了通话,而挂掉电话的那一刻,陈正华的表情彻底的凝固,他再次看向公寓那一盏亮着的灯,满脑子都是那个女人,最后出现的,是那个如同噩梦一般存在的李般若。

    虽然李般若并没有针对他的意思,但得到了这可怕的真相,仍然让陈正华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而此刻他更加疑惑的是,这个大名鼎鼎的李般若口中的那个非同小可的兄弟,究竟是何方神圣。

    想着想着,陈正华不由露出苦笑,他大体明白,自己也许一辈子都接触不了那种级别的人物。

    而楼上那一盏灯,一个女人看着那一封迟到了很多年很多年的手写信,泣不成声。

    那个人,仍旧只能远远相望,而她至少至少,已经明白他为何而活着。

    霞姐,在你看到这一封信的时候,我已经死去很久很久了,也不知道般爷究竟能否把这一封信平安的送到你的手中,虽然我不知道他究竟什么时候能活着走出京城?但我觉得还是由他亲手把这一封信交到你手中最合适,般爷是个好人,难得的一个好人,你也如此。

    那年,你问过我的事情,我终究不能活着给你答案,这是我的一个遗憾,很大很大的遗憾,因为惦记着,所以临时写了这么一封信。

    我最早最要的记忆,也不过是那个疯癫老头坐在无名大山下唱秋别离,听他吹自己在江湖之上斗五虎斩恶龙,那时候以为只是那臭老头的天马行空,偏偏最终被他说了一个一语成谶。

    养大我的老头子,名叫陈天师,出了小兴安岭我才知道,他是一个大到不能再大的人物,大到那个斗升小民无法想象的江湖之中都没有一个对手,偏偏就这么一个鼎鼎有名的大人物却输的那么惨,被逼到一个穷山僻壤不说,唯独最得意的徒弟偏偏叛了师门,我替那个老头子感到不值,打心眼里觉得不值。

    老头子临死的那个冬天特别的冷,他似是有预感知道自己熬不过那个冬天了,所以顶着那残缺的骨架,教会了我陈家七十二手的最后一手。

    呼出最后一口气前,他叮嘱过我三件事,至今这三件事,我都没有完成,其实最后,他还说了一句,只不过当时我没有听清,现在想想可能是这老天爷,也不希望我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