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节 希腊人口危机
成为保加利亚大公之后,周成功统治下的国土翻了一倍,如果算上马其顿的占领区,人口也翻了一倍。 但这是以他个人为纽带的两个不同国家,而且分歧越来越大,希腊、保加利亚民族主义者互相敌视。 希腊人甚至开始对他这个国王有所不满,尽管战争中希腊的领土也有所扩大,从奥斯曼帝国手里夺取了部分色雷斯地区,将边境从奈斯托斯河推进到了埃夫罗斯河,但希腊民族主义者并不满意,他们认为希腊付出的大,收获的小。如果不能吞并保加利亚,至少也应该得到大片保加利亚国土,毕竟保加利亚都是在希腊的帮助下,才成为一个独立国家的。但在巴尔干问题会议上,却让保加利亚得到了大部分独立后的土地,希腊几乎没从这场战争中得到任何收获,如果说有,那也是国王个人的收获。 日益成熟的民族主义时代,国家的事情,已经不是国王个人的事情了。 希腊民族主义本就是最先觉醒的,而且作为巴尔干地区仅次于塞尔维亚独立的国家,希腊民族认同,是周成功乐于看到的,这有助于凝聚希腊国家,但民族主义狭隘的一面,又是他不希望看到的,因为那会排斥其他族群,会让国家分裂。 即便在希腊半岛,历史上也只有南部地区始终保持了希腊文化,北半部被斯拉夫化,奥斯曼人的政府,虽然带来了回教信仰,但依然没有同化希腊,尤其是希腊南部,依然牢固的保持着东正教传统。 越来越狂热的民族主义者,他们坚信这样一句话,“是希腊人就是东正教徒”,这等于将非东正教徒排除出了希腊人的概念之外,由于奥斯曼帝国长达四五百年的统治,希腊境内生活着几十万非东正教人口,这些人中有从小亚细亚半岛迁过来的突厥民族,但更多的还是皈依的希腊人,如果将这些人排除出去,对希腊的人口损失太大。 周成功没有宗教和种族偏见,在他看来,那些包着头巾在工厂里工作的女工,跟不包头巾的女工,对国家的意义是一样的。他一个中国人在希腊很难推行民族主义政策,因为民族主义越狭隘,越不可能支持他。 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不得而知,但奥斯曼帝国也是接受这种观念的,甚至发过来发扬光大,“是东正教徒就是希腊人”,这是奥斯曼帝国的政策。未必是奥斯曼帝国对希腊民族有多么偏爱,更多的可能是,奥斯曼帝国政府希望自己的欧洲土地上的民族成分更简单一些,让奥斯曼帝国就两个民族,一个是信仰回教的突厥族,一个是信仰东正教的希腊族,这样在行政上更容易管理。 周成功以前也推行奥斯曼的既定政策,坚决认为巴尔干地区信仰东正教的人口,都是希腊人,希腊国土,至少是国王直属的雅典区对东正教徒,无条件开放,吸引了大批人口。 可保加利亚的独立,让这些政策,彻底成了历史。保加利亚人现在就是保加利亚人,他们不再是希腊人了,他们还排挤希腊人,将希腊的宗教首领跟突厥官员一起驱逐,屠杀。 得到保加利亚大公头衔之后,周成功对保加利亚实行了更强力的控制,移植在希腊行之有效的政策,将保加利亚首都索菲亚地区划为国王直属领地,采取开放政策。但效果并不好,因为雅典区是一个商业城市,并且快速工业化,城市社会是一个陌生人社会,大家关起门来谁也不认识谁,谁也不关心谁。但保加利亚是一个农业社会,跟商业文化的希腊社会完全不同。社会发展极为落后,整个国家没有几所教授保加利亚文字的学校,保加利亚人要么是文盲,要么就只能书写希腊文。 周成功本想强行推行书同文,保持这里的希腊文传统,但遭到了民族主义者的反对,哪怕他们自己也只会书写希腊文,但他们坚决要求推行保加利亚文字。 最麻烦的还是底层社会,农村是一个熟人社会,有基于农业的自然组织,以前农村的土地是被突厥人和军事阶层占据的,这些人都信仰回教,现在农民们屠杀或者驱逐了这些地主阶层,他们瓜分了地主的土地财产。基本上形成了纯粹的保加利亚农民组成的农村社会,他们的排外性很强,连希腊籍主教都无法接受,更何况希腊语学校了。 保加利亚的突厥人毕竟只是少数,只占总人口的四分之一,在屠杀的威胁之下,要么被杀,要么逃到了附近的城市。周成功的軍队控制了城市秩序之后,整个保加利亚在经过短期的动荡之后,渐趋平静。那些被农民赶出自己家园的地主,之后开始组织起来向政府施压,要求政府保护他们的私有财产。但起义成功后,起义领袖们控制的政府和议会拒绝接受。周成功也不敢支持他们,哪怕他觉得奥斯曼推行的用地主统治农民的策略是有效的,他也知道支持这些地主重回农村,会得到他们的拥护,但周成功不敢。因为那样会再次引发农民的暴动,他毕竟有人本主义情怀,所以他也同情农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