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8章 初恋
像现在这样……活下去? 驴打滚并不是术士。他各方面的知识都懂得一些,不,似乎没有什么是他完全不懂的,并不是说博学多才,而是涉猎极广,而且基本都能够学以致用。与其说是专才,不如说是通才。 回想过去,他好像一直以来就是这样,对眼前发生的一切都兴致很好,走到哪里都能够发现有趣的人事物,就好像世间是个巨大的游乐场,没有什么东西是不好玩的,没有什么灵魂是不值得欣赏的。 他一直都活得兴致勃勃。 这样的人,怎么会对她举起屠刀?哪怕是不相关的人,他也不会残忍对待,更何况,是喜欢的人,是准备携手一生的伴侣。 凤殊闭上了双眼。 她无法想象他遇到了什么事,让他做出连他自己都难以承受的违心之举。或不已经是次要的事,无缘无故杀害一个人,从一开始就是违背他本的方式。 难道他遇上了那些邪恶的术士,拿她的命要挟他去做些通敌叛国丧尽天良的事? 慧山曾经一语带过,告诫她遇到能人异士要态度恭敬,不管是正直的、亦正亦邪的或者心扭曲的,术士中有很大一部分都乖张。普通人哪怕不能做到毕恭毕敬地顺从,也要敬而远之地旁观,保持距离才最好。因为术士绝大多数都懒得理会旁人的眼光,更别说介入普通人的生活。 驴打滚跟她一样是江湖人士。比起老百姓来,他们的确要更不普通。但比起有权有势有财有貌的那些财富通天权势滔天的家族,比起那些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能术士,他们实在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 他也许会遇上那些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物,但他真的不太可能会去主动招惹对方,更别说是惹恼对方,引起别人的杀心。 他没有随武器。不,与其说是没有,不如说是他的武器总是信手拈来,边有什么他就用什么,一片叶子,一根树枝,一个雪球,甚至于一勺水,一捧灰。 他武功极好,好到各家杂学都相当精通,以至于她从头到尾都看不出来他最擅长的是哪一家,从头到尾都猜不出来他到底师从何人,从头到尾都不知道他来自何方将去何处。 他突然出现后,便一直陪着她。那些年,他偶尔也会中途离开,但都很短暂,三五天,最长也不过季余,相识相知以后,他和她从来就没有真的分离过半年以上,从来就没有过一个月都不通音讯,完全失去对方的消息。 他从来也不问她的来历师承。所以她也不问他的。只是一路观察,一路猜测,一路欢声笑语。朝夕相对,私定终生。 凤殊徐徐的吐出一口气。 都过去了。 不知道他在那边是否还活着?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不知道他是不是依旧恣意潇洒纵横江湖? 她很好。活了下来,有了弟弟,有了孩子,有了亲朋好友,有了这一生都无法完全看尽的天下。 现在还能平和甚至略带欢喜地想起过往的种种,想起他对她的好,想起她对他的痴,想起岁月终究不曾真的完全辜负了她。 凤殊再次低低地笑了出声。 他是她的初恋啊。 她又何尝不是他的初恋? 他会过得好的。就像从前一样,他一直是自得其乐的人,一直是入得红尘也出得红尘的人。 “你该不会是想起了跟小临恋时候的那些趣事了吧?想得这么入神。”萧崇舒揶揄道,“这副模样,完全就是想起了心上人时候才会有的表。说实话,小临谈恋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他这么别扭的子,估计谈个恋也是别别扭扭的,没少折腾你吧?” 鸿蒙再次吐槽,“他还真当君临是他的一部分自我啊?真是个怪人,话题总往君临上凑,也不知道打得什么主意。” 凤殊回过神来,淡笑,“你想太多了。萧崇舒是萧崇舒,君临是君临,你们是不一样的人,就算再一见如故惺惺相惜,那也是两个人。” 萧崇舒闻言失笑。 “你以为我是故意逗你玩才这么说的?看在你是小临的另一半的份上,才特意跟你分享一番的。要是还在联邦,我没空也不会有这样的心琢磨这些东西。” 她点了点头,表示感谢,“我很荣幸。如果回到天极星,你能亲自跟他谈起这些,他也会觉得荣幸的。” “啊,小临啊。” 萧崇舒拖长了声调,视线停留在上方的云枕兽群上。 “难咯。说句可能会得罪你的话,后来在军部再遇见他,他看起来就像是死了一样。有个词怎么形容来着?啊,行尸走。对,当时他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个死去多年的人,浑上下都充满了绝望的气息。” 他蓦地朝她调皮地眨了眨眼,“好就好在偶尔他会突然爆发一下,找人打架之类,不分男女,下手凶狠得分分钟要人命,可惜我那时候没空,要不然也想要跟他练练手。” 凤殊当然知道。据说君豪还有他的那个丛欣表妹也被君临揍过,两个人差点当场就死了。原来苗头是从年少时候就已经在公开场合表露无疑了。 “小九你全名叫什么?难得遇见了一个知根知底的人,你怎么不像一般人,欢天喜地地自己主动竹筒倒豆子,将有的没的的事都跟我说了?尤其是孩子跟配偶,百分九十九的女人都三句不离口的人,你居然一句都不提。我问一句你也不见得回一句,这样谈话很难进行得下去,你不觉得这样不利于培养感吗?” “凤殊,别理他,我看这人表面上看起来是个一本正经的,实际上藏了一肚子的坏水,老八卦别人的**,也不知道计划着什么。” 鸿蒙越来越不耐烦萧崇舒的话语了,在她怀里拱来拱去。 他突然笑了起来。 “这家伙,怎么看起来像是个孩子找||喝?” “你才找||喝你全家都找||喝!” 鸿蒙炸毛,飞快地蹿起来,一爪子挠出去萧崇舒只抬起了一只手,便精准地捏住了小家伙的后颈。 “哎呀,还是个浑长刺的幼崽啊,说话声气的,真是可。” “你才可,你全家都可怜没人!” 鸿蒙死劲挣扎,在他手里晃dàng)着,不断地想要去挠他,但却始终不得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