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血芒

    听到叶洛这好像交代后事般的话，韩奕的心瞬间就给提了起来，方若曦更是面露悲怆，登时软瘫在地泣不成声。

    “韩奕，叶洛他，他…我们…”

    韩奕眼神明灭闪烁，拳头因为捏的太紧，高高凸起的骨节尽是惨白之色。

    静默良久，韩奕看了眼一动不动的叶洛，又看看泪如雨下的方若曦，深吸口气，似乎在心里做出了决定那般狠狠咬紧了牙。

    “走，回武当！”

    原定用马车赶路能减轻颠簸、避免对叶洛造成进一步伤害，结果因为叶洛那句后事般的话，韩奕骑行的速度非但没有降低，甚至比之前更快。

    方若曦紧紧跟在韩奕的后面，看着因极速奔袭像破麻袋那样被颠簸起伏的叶洛，忍不住伸手捂住了嘴巴。

    眼泪混合着莫名的情绪从眼眶流淌而出，咸咸的苦涩夹杂着无尽辛酸，点点滴滴回荡心间，往事如云自眼前一一浮现，慢慢迷蒙了她的视线。

    “叶洛…”

    从初次相见至今，两人‘相识’不过短短几个月，但在方若曦的心里，那种感觉比认识一辈子都不差多少。

    熟悉的眼神，熟悉的神情，熟悉的身姿，熟悉的秉性…一切的一切都让方若曦在不知不觉间，将叶洛和她曾经的那位同名好友联想到了一起。

    如果说唯一不熟悉的，可能就是‘叶洛’这个名字了吧。

    方若曦的表情，一分一毫全无遗漏尽收韩奕眼中，看到她这幅神态，韩奕心中五味杂陈复杂难明。

    “若曦对不起，原谅我的残忍，这是叶洛的意志，我想成全他，我得成全他！”

    纵然你换了心肠变了模样，只要你还是你，无论分开多久，下次再见，我一样会在茫茫人海中一眼就发现你，然后…继续爱你。

    方若曦的感情，没有重来，也没有改变，一直在继续。

    韩奕很清楚这点，或者说正是因为清楚，他才不能让叶洛身份暴露，绝不能！

    “小子，你的命应该没这么贱吧，我可不相信你愿意就这么窝囊的死。”

    叶洛的生机已然湮灭，哪怕能救回来，这辈子只怕再无缘武道。但在韩奕心中，似乎仍有一抹微光在艰难中闪烁摇曳，那是韩奕心中最后的希冀。

    韩奕发誓，他从未像今天这样拼命，更没有像今天这么着急过。

    明明知道就算回到武当也未必能救得了叶洛，但他还是想快一点，再快一点。

    这是叶洛的愿望，是他最后说出的话，无论如何，都得完成。

    衡阳至武当的短短百里，韩奕走过无数遍，这次却是最艰难、也最漫长的。

    马儿每前行一步，韩奕总要拼尽一切的用真气拖起叶洛，避免他被过度的颠簸再次损伤内脏。

    如此一来，代价是极高的心力损耗和精神透支。

    路程尚未过半，韩奕的脸色已然被苍然如雪所取代，那是真气、心神严重透支的迹象。

    看到这一幕，方若曦于心不忍，轻轻一踢马肚子加快追了上去。

    “韩奕，慢一点吧，叶洛不会怪你的。”

    咬牙说出这句话，方若曦不敢去看韩奕，更不敢看叶洛。

    然而，听到这话，韩奕苍白的脸上难得的显露出一抹笑容。

    清澈，明媚，灿烂，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