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黑袍客
次日清晨,鸡鸣三声。第一道阳光已投射在山巅。刘清泉一骨碌爬起来,伸了个懒腰。心想着怎么才能让陆青云教一手本事。推开了门,却发现陆青云刚从门外走进。这便赶忙迎了上去:“陆爷爷,这一大早你去哪啦?” 陆青云道:“去山上采气了,这地方果然大有玄机,清晨这一次吐纳,竟远比太行山巅来的精纯。”言语间,透出一丝快意,显然昨日那点皮外伤已然无碍。 刘清泉四下里瞧了瞧,见孙天平不在跟前,便即说道:“陆爷爷,我也想学这样的本事,求你教我吧。”说完,便跪在地上磕头。 陆青云笑问:“你为何要学这样的本事?说出来给爷爷听听。” 刘清泉便将昨日水鬼之事叙述了个大概,然后说道:“我师父,师娘,都不会这样的本事,山里这妖怪太多了,我要保护他们,保护蓉儿。求陆爷爷教我。”说完又磕几个响头,一张稚气未脱的脸上,透出一股决绝。 陆青云听闻水鬼之事,也颇为惊讶,伸手拉了刘清泉起来。低头沉思了片刻,终又开口说道:“你我本无师徒缘分,老夫念你一片赤诚之心,又是天下少有的阴瞳之眼,这块材料,也不能白白浪费了。这样吧,今夜子时,你在山顶等我,若迟得片刻,学艺之事就此莫要再提。”说着,抬手指了指那九顶凤凰山的山尖。 刘清泉大喜,连连称谢,这就要行拜师之礼。陆青云伸手拦了,继续说道:“你不必拜师,老夫有言在先,你我并无师徒之分。只是这声爷爷也不是白叫的,以后你还叫我陆爷爷就好了。” 刘清泉赶忙点头称是,叫了两声爷爷,然后兴致勃勃地去了。 过得片刻,祁六已经前来辞行。他单膝而跪,朗声说道:“师父在上,不肖弟子祁六,这就要去寻子归来。师父大恩,未及报答,若不辞而别,心中不安,必将终生惶恐。”言罢,朝着陆青云拜了三拜。 陆青云点点头,轻轻扶起了他,只说道:“去吧。遇到危险记得回来。有为师在,天下玄门都得靠边站。”言语中透着无双的豪气。 自清末以来,天下玄门归为一统。虽门派林立,多如牛毛,但终究有个道术最精者,担任玄门领袖,执掌玄宗令,号称道宗。玄宗令一出,玄门中人尽皆尊令而行。陆长鹤之前,一直都是天师府一脉技压群豪,得道宗之名。自打陆长鹤出世,便一举挫败天师府,取了玄宗令,成为新的道宗。打那以后,道宗的称号,就一直落在陆氏一门。陆青云自打出道以来,继承了父亲的玄宗令,武林各派自是不服,陆青云以高深莫测的手段,三五年间,便打得天下玄门噤若寒蝉。从此威名不可一世,人人心服口服。至此三十余年,无人敢反。 祁六深知陆青云之意,千恩万谢,终于辞别了师父,踏步而去。 陆青云瞧着那般背影,眼神中透出了一丝神伤。这便了回到屋中,琢磨着怎么教授刘清泉道术。 约摸一个时辰,忽听孙天平喊道:“醒了,陆老爷子,蓉儿醒了。” 陆青云赶忙来看,果然孙蓉儿就坐在床上,一双眼睛黯淡无光,仿佛是具失了灵魂的空壳。嘴角含笑,说不出的怪异。 冯知春看到陆青云,便问道:“这可如何是好,蓉儿醒了,不说话也不动,就这般坐着。” 陆青云道:“她心性受损,犹如七魄里少了一魄,自然会有这般模样。未得龙鳞之前,老夫每七日里行一次针,可保她无虞。” 孙天平道了谢,便与冯知春退出房来。陆青云果然又行一次针,自天突xue至少阳xue,所行针法竟与中医之术全然不同。 如此半个时辰,方才收了工。忽听孙蓉儿哎呦一声,竟是叫起痛来。孙天平与冯知春赶忙冲了进去,忍不住喜极而泣,连连像陆青云道谢。 孙蓉儿扭转了身子,轻声说道:“爹爹,mama,我身上好痛。” 陆青云捻了胡须,说道:“会痛是好事。” 冯知春掩了泪,喜道:“闺女,饿不饿呀,妈去给你熬粥。” 孙蓉儿点头:“嗯,要甜的。” 冯知春破涕为笑,自然又去一旁cao劳。 陆青云也微微露了笑容,缓步退了出来,不忍破坏这一家人的气氛。如此,直至黑夜,倒也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尚未日落,刘清泉已溜出家门,朝着九顶凤凰山而去,心中盘算着:“若是天黑再上山,那定然赶不上陆爷爷脚步,不如此刻就动身,去山顶上等他。”打定了主意,也不敢向师父禀报,便一个人摸黑上了山。 陆青云隔着门缝,将他瞧在眼里,心中暗自赞叹:“果然有骨子狠劲,是个好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