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船上的日常
古人所有成功的计谋,其实都是本着“代价最小”“过程最为简单”“行动最快”“惊动的人最少”为基本原则。 过程参与的人越多、经历的时间越长,就越难以控制,失败率也越高,能成功都是老天开挂。 所以对王剑来说,一直秉承的理念,就是对内对自己,积累实力,对外交往人脉,尽可能的对人友善,哪怕是对一个清洁工,也是讨好的很。 政治活动的根本目的是实现对社会发展的正确指导。而对社会发展实现了正确指导就必然导致社会力量的顺利调用。 所以,成功的政治家需要做的最主要的事情,不过就是对内建立一个如臂使指的组织体系,对下建立一个良性循环的供应体系,对外建立一个以众击寡的外交体系。这三件事做好,剩下的就是一线平推,胜利就是时间问题。 做到这三件事,无非就是需要建立一个耳聪目明的情报体系,建立一个各有所长的参谋体系,建立一个稳定有力的拱卫体系。所有这些事情,乍看上去都是按部就班循序渐进的事情,没有什么烧脑反转的。 但是做比想难。现实中,即便能够认识到这些事情,就已经够烧脑的。历史上相当一部分人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都是懵的。 比如说国家兴亡,乍看上去因素是很简单的。但是即便有人讲了,很多人也不懂。 也许是懂了也不信,不认为自己会这么倒霉啊。 比如说盛极而衰的道理,魏文侯问吴之亡,李克曰:“数战数胜。” 文侯奇之。李克曰:“数胜则主骄,数战则民疲。以骄主驭疲民,亡亦宜矣。” 意思是说,对外征战胜利次数太多,于是国主就会太过骄傲,而在征战过程中,民众早已疲惫。 在多次胜利的战争后,国主开始骄横,而民众早已不堪使用。 这就好像某些富商,进行各种大型的项目,一开始确实很成功,但越是扩张下去,风险加大,机构臃肿,最终失去了操控能力,崩盘。 这道理看起来很简单吧?怎么看怎么简单。 但是再简单的道理,也有人看不懂。 比如说秦始皇统一之后的行为,就是典型的“骄主驭疲民”。 万里长城,驰道,直道,骊山陵墓,阿房宫,远征百越直到越南,北逐匈奴,全面改革六国政治经济军事法律各项制度,这里面哪一件都是大事。 这么多大事,秦始皇从统一到死,一共十年,全干了。 这就好像一个人用了十年企图同时夺取体操世界冠军乒乓球世界冠军跳水世界冠军摔跤世界冠军举重世界冠军羽毛球世界冠军射击世界冠军…… 亡国也是应该的,他前脚死后脚天下就反了,而且陈胜吴广派遣大将直接就打进了关中。 能够看懂按部就班循序渐进的道理,就已经是政治力强大到没边的说明了。 现实中更加残酷的事情是,即便我们知道大体的形势应该是这样的,我们可能没有能力突破局限。由于我们事先不可能知道谁是特定任务最合适的人,很有可能你所建立的势力关系当中缺乏合适的人选,最坑的时候,可能自己所处的政治集团本身就是有严重问题的反面角色。 简单点来说,按照历史,穿越回去当了皇帝,比如三国时候,选用什么样的人才组成自己的幕僚队伍?谁掌握情报班子?谁在你睡觉的时候帮你管理禁军? 很多人都会叫着,宰相找荀彧或者诸葛亮…… 荀彧出身荀氏家族,在三国时代,按照王剑所知,哪怕是这个时空,这个家族几面下注的本事高出天际了,搭理你? 在这样的环境下,等到你走到关键节点,需要调用力量完成历史任务的时候,可能你才发现原来你的上司和部下都是一群人渣……到了这个时候,能够突破历史局限,依然坚定不移地走出“按部就班”、“循序渐进”顺应历史潮流的成绩,那就已经非常烧脑了。而这样的事情,历史上依然有很多人做到,只不过大部分人读到的时候,都以为只是稀松平常罢了。 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很多真正花费了大量心机的权谋反转,可能一般人根本看不到,反而以为平平无奇。 比如说最经典的案例,一鸣惊人的楚庄王。楚庄王即位之初,拒谏饰非,一副昏君的样子。“即位三年,不出号令,日夜为乐。”而且下令说“有敢谏者死无赦”。在这样的环境下,大臣伍举进谏,说要猜谜语:“有鸟在于阜,三年不蜚(飞)不鸣,是何鸟也?”庄王说:“三年不飞,飞将冲天;三年不鸣,鸣将惊人。”伍举听懂了,然后楚庄王在随后几个月变得似乎更加昏庸无能荒淫无耻。大夫苏从又来进谏。楚庄王立即振作起来,任用伍举、苏从执政,驱逐了奸臣几百人,起用了忠臣几百人,当年就将楚国带了起来,攻灭敌国。 这个转变过程,只看历史,似乎是“平平无奇”,不过就是欲扬先抑。可是只要仔细想想就会注意到一组关键细节:“即位三年,不出号令,日夜为乐”和驱逐奸臣数百人。 楚庄王斥退了几百奸臣,起用了几百忠臣,这意味着,在这长达三年的时间里,他都处于奸臣的包围之下,这可以说是一个国王最悲哀的恶劣局势: 最坑的时候,可能自己所处的政治集团本身就是有严重问题的反面角色。在这样的环境下,等到你走到关键节点,需要调用力量完成历史任务的时候,可能你才发现原来你的上司和部下都是一群人渣。 而就是这样的局势,楚庄王居然一副轻轻松松的样子就杀出来的,给人的感觉好像是:多大点事儿,不就是身边的人都是奸臣嘛。 乍看上去,楚庄王做得非常轻松,猜个谜语就搞定了。仔细想想,这才叫举重若轻啊。楚庄王即位时还不到二十岁,他是怎么决策的?这三年他一副昏庸无能的样子,暗地里到底干了多少事情? 这放在今天,就是萌新总裁继承家业,发现自家的家业早已被人鸠占鹊巢,集团里面,从副总裁到清洁工全都在每天将公司利益盗窃到家里,可以说每天打眼看去就是奸臣。 你可能一次性把这些混蛋全都辞退吗,不可能啊,换上来的人,不可能将这些事情接手。 那么,能做的事情,就非常艰难。 一边你要表面上和这些奸臣打成一片,纸醉金迷,每日流连于会所舞厅,一方面,暗中搜集证据,将这些人盗窃公司财产的事情都掌握好,同时,还要寻访摸底,公司里有多少真正做事,还清廉的人物,甚至对于一些人,风评不好,是不是因为坚持道理,而被其他贪污犯攻击啊。 等到该动手的时候,自然就是一瞬间完成替换,公司没有发生大的波折,不会出现被开除的经理人带着客户逃跑的情况。 楚庄王谋事而当,有大功,退朝而有忧色。左右曰:“王有大功,退朝而有忧色,敢问其说?”楚庄王曰:“诸侯之德,能自为取师者王,能自取友者存,其所择而莫如己者亡。”概括来说就是:“君道要在择人,今皆不如我,是亡国之兆也。” 魏武侯觉得自己比大臣都厉害,得意洋洋,甚至站在院子里嚷嚷,生怕别人不知道;而楚庄王发现自己比大臣都厉害,觉得自己可能要亡国了。 这两个人一对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古人说,生而知之者上,学而知之者下。楚庄王可谓生而知之者,魏武侯可谓学而知之者。更坑的是,魏武侯还是个一看就会、一做就废的。 具体到了开办公司,或者在政治上寻求成长,这就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特质。 如果一个当老板的,得意洋洋自己比下属如何如何强,那么他破产的日子估计也就近了。 同样的道理,对于王剑来说,技术上的事情已经不必他再去考量了。 毕竟他的山寨级别火箭,与真正装载大型卫星的重型火箭,天差地别,后者需要的资金和人才投入是国家级的,可不是他这样的私人可以做到的。 而且,这需要的高级人才,基本上都在各大国的军工厂和科研所里。 这种人,平时你个外人过去搭讪要求喝一杯,就有无数人盯着,问,你是什么人,从哪里来到哪去,姓什么叫什么,恨不得把你内裤什么颜色给查问出来。 而现在,真的敢去挖人,国家肯定有人折腾王剑。 所以不能挖。 他还是将时间留给了研究白帝城上面。 按照之前的介绍,沟通白帝秘境的法阵所在,就是白帝城本身。 事实上,法阵需要消耗的晶石和物资并不多,起码不会让一所大学眨眼皮。 但是条件很苛刻。 如果要建立那种双向沟通式的,可以好像走门一样自由行走的穿越门,那么需要的是两边同时建立一个约定俗成的开门法阵,才能维持住,少一边都不行。 如果需要的话,也可以启动一个特别符咒,将一些非生命的,简单的东西传送到对面去,当然了,具体操作肯定不能掌握在外人手里,想来也是有些机密所在。 王剑稍稍有些诧异。 按照之前的说法,秘境的建立是因为逃难,而未必会没有打回来的心思,谁都会有这样的幻想吧。 但是这必须双向开门的情况,就意味着,哪怕将来秘境里的人兵强马壮,或者说外界一片混乱,没有人支持,在外面开启这个法阵,里面的人也就没有任何办法啊。 而且这秘境怎么看都好像一个老鼠洞一样的东西,平时依靠以物易物做点小买卖,大家还能心平气和的玩玩,一旦改天,忽然翻脸,秘境的特点,怎么看怎么就是最大的爆点,王剑心思鬼域一般的,就想到了好几个可以破获秘境的招数。 秘境还是很好对付的。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没人去对付,为什么秘境的开关会如此设计,为什么…… 为什么要在这里等这么久。 王剑陷入了焦虑。 使团的人自然是有宾馆入住,不过却是被困在那,无法得到外界的准确消息。 不过,这也难不倒王剑。 他还是趁机多交了朋友,并且在心底打了不少标签,这些前来此地的二代们也不是个个酒囊饭袋,还是有那么几个,因为肩负着家族跑路的希望,所以还算殷勤。 王剑此时才有所顿悟,如果说华国境内传说中十几个秘境,甚至是几十个上百个秘境,全都发动起来,虽然彼此分割,但将绝对多数居民全都转移进去,还真不难,额,当然了,抛弃的物资就别提了。 “咚咚咚。” “兄弟在吗。” 王剑打开门,门口却热闹的很。 “什么事,有什么需要的吗。” “我们打算开个趴体,都来玩啊,你可是朱雀的人吧,那可得过来,有人做主,从几个艺术学校请来的学妹,可都不要错过啊。” 作为战争时代的原因,华国的文理科比例差距不小,能够制造武器,研究法器或者战斗的专业,占据了绝对优势,而各类“没用”的文科,想考进去,好难好难,更别说各类艺术学校,那素质要求高出天际。 能进艺术学校的妹子,那质量…… 王剑忽然打了个寒颤,还是算了吧。 先不说虎视眈眈的张烟雨到底为什么这么狠的怼自己,他非常怀疑,自己在这里团队的一言一行,都在人家眼里盯着,只要稍有失误,传回去可就是雷子啊。 嗯,低调,华丽的低调。 “啊,你们朱雀的人这么怂吗,难道是有什么问题,呵呵?” 看着几个非主流男女不怀好意的笑声,王剑差一点蹦不住了。 “谁敢说俺们的人不行!” 还是去看看吧,蹭吃蹭喝,打听点消息,最多晚上多多的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