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血魔
退让？ 那是不存在的。 他是一名剑修，修炼的功法是冲虚派最霸道最刚猛的混元凝剑诀，注定了他也是同样的性格。 在那生死间的执着，他就像是永不停歇的信天翁，跃出云间，眼中只有天地。 这二十多年以来，他渐渐忘记了生死，退让这两个字眼已经从他的字典里变得黯淡，快要消失了。 “你还不走？老夫不想跟你动手。” 沙哑的声音从那人的声带里蹦出，很平静，也很坦诚，似乎像是遇到多年未见的老友。 锵的一声，那一道清脆的声音就是冬夜中冰湖里偶尔传来的破裂声，白光刹那间照亮了大厅内的黯淡。 叶初九右手紧紧地握着铁剑的剑柄，忽暗忽明的灯光映照着清秀的脸庞，阴沉似水。 “你杀许家人炼鬼，我不管，那是因为你要复仇，可是你血祭杀了这么多人，我不能不管。” 那人抬头，望了眼头顶的铁幡，似漫不经心的笑道：“怪谁呢？要怪只能怪他们倒霉，在错误的时间出现在错误的地方。” “既然如此，那就受死吧。” 嗡—— 铁剑轻鸣，叶初九脚踏地面，轻点一下，身影如蜻蜓点水般，掠过空气，剑尖直指那人的头颅。 陡然间，那人面容徒生青筋，手持桃木剑，口念某种符咒，通体绽放殷红色的血光，好像身披袈裟的红佛。 一道狂暴的响声骤然响起，那人猛地一跃，手持桃木剑刺了过来。 也不知道是施展了何种咒法，那由桃木所制的桃木剑坚硬如铁，与叶初九锋利的剑刃发生了惊人的碰撞，溅射璀璨的火花，火星溅落。 叶初九周围可怕的剑气带着如龙似虎的气势碾压过去，地面像是泡沫一般，但凡触碰到剑气，都被斩碎。 剑气泛着淡淡的白光，犹如皎月般，却弥漫着可怕的杀机，光是一缕锋芒就能绞杀血肉之躯。 叶初九身影一纵，铁剑刺出，刺眼的剑芒漫天纵飞，宛如绚烂的银龙般。 夏歆神感觉无比的震惊，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叶初九真正意义上的出手，那剑法飘逸中带着阴狠，霸道中带着刚猛，非常可怕。 她想起来多年前爷爷带她去见的一位剑术高手，是个老人，与之相比，叶初九的剑术几乎相差不远。 忽然，她的脸颊微微生疼，记起来了，那牲口的右手上布满了厚厚的剑茧，似乎剪刀都戳不破。 可是那人身上的血光像是铜墙铁壁，叶初九那无与伦比的剑气斩在此人的身上，始终都无法穿透那一层血光。 这是一种邪法，应该是一种很可怕的邪法，瞬间叶初九想到了自己所学的破法咒。 “剑气凝神，破法伐阴！” 叶初九默念咒语，无尽的剑气在铁剑上凝聚，绽放刺眼的银光。 一道可怕的白光刹那间暴戾的绽放。 砰！ 那人的胸膛上出现了一个血洞，随之血光渐渐变得黯淡，从那人的身上褪去。 “好快的剑气！好强的法术！竟然凝练剑气为破法咒，破了我的血咒！你究竟是什么人？” 那人身体剧震，血水从伤口处涌出，使得身上的道袍更加的殷红。 他惊讶的望着眼前的道人，忽然发现叶初九左眼中有漆黑的重瞳。 若是不注意观察，很难发现叶初九那漆黑的左眼里居然掩藏着一只重瞳。 同时，他明白了叶初九如何找到自己的。 这种天生重瞳的人可谓万中无一，天生就对天地间某些轻微的变化很敏感。 忽然，他猛地大笑一声，洪亮的声音像是闷雷一样响彻，几乎要透出屋顶。 “哈哈……哈哈……可惜了，你只是左眼重瞳，你若是双眼重瞳，那还了得？” “这轮不到你来管，你究竟是谁？” 叶初九撇过脸，满不在乎，又问了句。 “不知道你是否听西南血魔的名号？老夫纵横江湖几十载，也许有人已经快忘记老夫的名号了。” 那人皱褶的面容上绽放出瘆人的笑容。 “果然是你。” 出乎叶初九意料之外的是夏歆神抢先说了一句。 叶初九惊讶的瞥了眼，皱了皱眉头，他当然知道西南血魔。 西南血魔成名于二十多年前，大概九十年代初之际。 他修炼的是湘西赶尸术，得到真传道统，机缘巧合下，他在某个古洞里发现一截上古真仙的小拇指。 他以此为蓝本，炼成实力可怕的血尸，曾危害一方，杀人掠货，无恶不作。 最大的一起事件就是抢劫运钞车，造成时局轰动，引发公众恐慌，官方定性为血魔事件。 当时，灵异研究所西南分局联合军方的生化部队前往扑杀，几次都铩羽而归。 不得已之下，西南分局的局长向蜀中青城派、峨眉派等门派发出请求，最后几大高手出动，联手镇压了血尸，却并没有发现西南血魔的踪迹。 官方认定西南血魔没死，被悬挂在官方的通缉令上面。 也就是所谓鬼悬令。 他在通缉令的排名曾经排进了前一百，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西南血魔再未犯案，已经滑落到了四百名开外。 但凡在鬼悬令前五百的都是狠茬子，赏金很高，最低都是一百万，西南血魔更不例外。 叶初九一向很关注妖怪管理处和灵异研究所的悬赏榜单，这也分别被道上的人称为妖悬令和鬼悬令。 像李红音也是上了妖悬令，不过排名在一千名以外。 叶初九的目光变得有些玩味了，满身都布满了可怕狰狞的煞气。 “要不是当年老夫的血尸被那几个老狗毁掉，又被震碎丹田，毁了道行，你如何是老夫的对手？今日老夫也该让你见识下手段。” 血魔幽然一笑，笑里藏刀，瞳光像是锐利的锥子猛地扎过来。 忽然，原本倒在血泊中死尸竟然动了，歪歪扭扭的从地面上爬起来，朝着叶初九冲过来，迅猛的像是猎狗。 叶初九陷入了死尸的重重包围中，血魔又趁机手持桃木剑作法，血红色的棺材迸发出血淋淋的光泽。 叶初九顾不了那么多，先解决周围的死尸，他背脊挺直，恍如一柄利刃，破开天地，持剑护体，周身浮现白色的真气。 可怕的剑气斩碎了周围的死尸，残肢漫天飞落，血水洒在地上，空气中弥漫腥臭的味道愈加的浓郁。 一具具的尸体从叶初九的身边倒下，化为满地的碎尸，鲜血沐浴在叶初九漆黑的道袍上，他的脸庞上都带着血斑，只是眼神依旧清澈如洗。 “死牲口，快点阻止他施法！千万不能让他成功。”夏歆神神情焦急的说道。 是的。 “劫”的味道越来越浓郁，法阵已然进入了最后关键的时候，又不知道会产生何种的变故。 当然，这一切都不在叶初九考虑的范围之内，他的想法简单明了，杀人拿钱。 那可不便宜，起码龙牙草有盼头了。 血魔本意也是用死尸拖住叶初九一时片刻，可是叶初九的实力太过惊人，像是砍瓜切菜一般砍倒了死尸。 一道剑鸣声在耳边响起，紧接着，刺眼的白光像是漆黑夜空里忽然劈下的闪电。 叶初九又杀来了，他的铁剑带着秋泓般的光芒划过虚空，迸发可怕的锋芒刺来。 “气煞老夫！不斩你，老夫誓不为人！” 血魔再也无法保持施法时内心的那份平静了，陡然间勃然大怒，满目狰狞，像是平静的大海里卷起的滔天巨浪，一望无际的沙漠里卷起了漫天的沙尘暴。 这一刻，血魔对叶初九恨之入骨，磨牙凿齿。 “阴鬼！” 血魔厉吼一声，头颅忽然裂开，从脑袋里面伸出一颗血红色头颅。 同时，他的身体发生惊人的变化，背脊上多出六只手臂，肌肤上覆盖了血红色鳞片，如鱼鳞片片叠加。 叶初九刺去的剑被血魔用手硬生生给挡住了，发出钢铁倾轧的声响。 叶初九眼瞳一缩，猛地倒退，心中泛起了疑惑，这颗脑袋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