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心魔滋长
水龙从半空中扑下来，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空气都被压爆了，发出可怕的炸响声。 叶初九猛然大吼一声，握紧手中的铁剑朝着水龙刺去。 可是一剑刺去，只是扎出几朵浪花，没有斩碎水龙。 砰！ 狂暴的气劲将他掀翻，像是沙包飞去，身体跌落在祭坛上，土石飞扬。 旁边就是铁笼子，那一双双纯真的眼神望来，低语中又有亲切，“叔叔，叔叔，你快站起来啊。快打败坏人啊！” 他柔和的眼睛扫过一张张稚嫩的脸颊，目光无邪，澄明的像是宝石。 哈哈……孩子们都叫我叔叔了。 难道我真的很老了吗？ 瘫痪在地的叶初九仰望着头顶漆黑的天空，乌云将本来就很黯淡的月光给遮掩了，天空似乎变得更黑了，只是有些星星依旧不甘心的泛着点点光束。 他听到“叔叔”两个字，想笑又想哭，可是眼睛里却流不出任何的眼泪。 为什么，时间啊，你为什么要过的这么快，为什么一下子就没有了，一下子就没有了啊。 他依稀记得是同样的夜晚，小薇牵着他的手，望着星月，告诉他许下的一个诺言。 “小慎，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对月神娘娘许愿了。妈妈说许过的愿不能告诉别人的，可是我就告诉你一个人，我希望我们以后都要永远的在一起。一定要记住哦。” “切，以后的事情谁说的准啊，也许我会娶一个仙女的。” “笨蛋，这世界上哪里还有仙女，小慎，你真是大笨蛋，明天我不跟你一起上学了。” 他松开手是因为他心中有了梦想。 那个少女就是他一切梦想的开端。 为什么这么久了，你还没有出现，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时间这么残忍的流逝过去，我却依然没有半点你的消息。 有的，也只是猜测。 我为什么要有梦想！ 我为你已经失去了小薇，失去了一切。 叶初九有些愤怒，又从地面上站起来，耳边的风声似乎变成了杂音，望着眼前，这个黑夜好像只属于他自己。 老山惊诧，似乎感觉到叶初九有些不对劲，他的眼睛好像一个黑洞，吞噬着黑夜。 “他怎么了？感觉有点怪异。”突然，追上来的李红音开口说话。 老山皱了皱眉头，道：“好像是心魔吧。我以前听他师父说过，说这牲口以前做错了一件事，心里一直都有阴影。” “他一直都这样？”李红音诧异道。 “听他师父说有好几年没发过了，不知道怎么了，又发了。我还说奇怪呢，今天见面的时候就感觉这家伙不对劲，好阴冷，以前可不是这样的。”老山叹道。 李红音咂咂嘴，道：“原来他还有病啊。” “李大美女，可不能这样说，其实他是外冷内热。他扬言杀你，可是有哪一次真正下狠手了。”老山瞪了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哼……”李红音撇过脸，不爽的哼了声。 “水龙，给我死过来！” 他清秀的面颊轻轻扬起，背脊挺直像是一柄剑，狂风拉扯着他身上黑色的道袍，卷了起来。 就那样笔直的站在水龙面前，只是手中多了一柄剑，发着白光的铁剑。 谢圭等人都傻眼了，竟然还有人这样直面水龙，难道真的不怕死吗？ 连老山、李红音都惊讶的张大嘴巴，满脸的错愕。 他……这是疯了吗？疯了吗！ 他竟然这样直面水龙！ “水龙敕令！杀！” 森然的声音从谢圭的嘴里蹦出来，工地负责人都吓瘫了，忽然良心发现，带着哭腔惊叫道：“那些孩子怎么办啊！” “管不了许多，先杀了这个姓叶的再说，明天再绑些小孩继续活祭。” 谢圭挥手推开了那人，怒斥道。 那人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放声大哭，捶胸顿足，吼道：“不要了，我不要了，我竟然要做出这种丧尽天狼事情来。我该死啊！我该死啊！” “初九，快走啊！你只需要躲避，拖延片刻即可，这阵法的时间会很快结束的。” 老山同样大声嘶吼，喉咙都破音了，尖细的声音变得粗粝起来，像是公鸭嗓子。 可是这一切，叶初九都听不到了，他心中已经被陡然来的愤怒所淹没了，脸色分外惨白，透着疯狂的味道。 嗡！ 一道长鸣声震爆虚空，水龙从半空中直扑下来，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周围的空气响起阵阵爆裂声。 李红音已经不敢睁开眼睛了，她似乎有些担心，有些害怕，害怕叶初九死了。 一想到叶初九就这样死了，她冰冷的心里却泛不起任何一片喜悦的浪花，有些失落，好像这世界与她无关，一切都变得没有意思，索然无味。 她撇过那张月容，有些不敢看，叶初九应该必死无疑了。 可是一道刺目的光芒在这刹那间映照而出，那漆黑的河面都被白光所覆盖，渡了一层银霜，跟猛烈的阳光一样刺眼。 她惊诧，抬头望去，见到了她这辈子都感觉不可思议的场景，半空中竟然有条白鱼。 是剑灵！ 他的剑灵竟然是鱼！ 忽然，她再一次想起来二十多年前妖界无尘大师批过的半句谶语——甲午遇阴鱼，道运自此衰。 原来这一切真的应在他的身上，他就是那条阴鱼，难道自己会这样倒霉，连喝凉水都塞牙缝。 他命中注定就是克自己的。 可是……可是为什么是半句，还有下半句谶语是什么。 李红音感觉自己要疯狂了，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迫切的想知道下半句谶语，想见到无尘大师。 既然他就是克自己的，那为什么还救下自己。 这都是为什么，下半句谶语到底是什么！ 她紧紧地咬着红唇，暗暗下了一个决心，这次事情结束后，一定要前往天方妖界去找无尘大师要下半句谶语。 诸人都惊诧的望着那半空中的白鱼，猛然跃出，扑向水龙，然后鲸吞。 老山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震惊过，他也是第一次见到叶初九的剑灵，方才明白他的剑为何如此高超。 原来这牲口一直深藏不露。 突然，他暗暗锁眉，想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这牲口似乎不是剑体吧。 看着水龙竟然被白鱼鲸吞，谢圭脑袋一片空白，好像吓傻了眼，眼前的世界好像崩塌了，似乎有些虚幻，那么的不太真实。 竟然是剑灵，传说中居无仅有的天才，他就是！ 顿时，他浑身的勇气好像潮水般的褪去，包括灵魂也是这样，只留下了一个躯壳。 尤其是那对讨厌的招子又注视而来，那张脸在猛烈的白光下挂着邪魔的冷笑。 叶初九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突然又一次的施展剑灵，明明身体已经撑不住了，可是偏偏有种诡异的力量支撑着他。 忽然，他明白了，那是他的心魔。 可是这一次，他并没有竭尽所能的控制心魔，反而让它张开可怕的獠牙，在这黑夜里滋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