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那个冬天应该很冷
大小姐走的不是很远，折断一根柳树枝抽在柳树上，对着柳树发脾气，直到她感觉身后有人的影子盖在她影子上。“ 大小姐，这柳树好像没有得罪你吧。” 叶初九坐在旁边的石椅上，澹然一笑，大小姐还真有意思，分明把树当成他了。 “不想理你了，讨人厌的家伙。” 大小姐丢掉了手上的柳树枝，回眸瞪了眼叶初九。 骤然间，谁也没说话，沉默即无声，月光好像冰冻起来，空气静谧，大小姐的眼眸映照月光的影子。“ 是欧阳夏薇吧，你的心魔很严重，是因为她，最近我查到了一些关于你的资料，十五年前的钟山县芙蓉镇发生了一件不太好的事情，有个小孩，他杀了人。” 大小姐开腔，声音很缓很缓，像是泉水叮咚，可是在叶初九听来，却像是千万柄剑斩在心中的冰山上，冰山崩裂，空气在那一瞬间沉重如山，那漆黑的眼瞳里布满血丝，像是野兽。 “小薇不是我杀的，我是被陷害的，我怎么会害死小薇，我宁愿死的是我。可是没有人相信我，我的父亲也不相信我，所有人都不相信我。”叶 初九的声音很低沉，让大小姐想起某个夏天里天空陡爆的狂雷，异常响彻，震撼人心。“ 你的父亲为了平息村民的怒火，把你交出去了，听说你被人钉死在棺材里，埋进土里。当时有人报警了，警方都没有找到你，此事也不了了之，大家都以为你死掉了。” 大小姐又说道，清眸里泛着泪光，晶莹的泪水滴落脸颊，她想象到了一个十岁男孩的惶恐和无助，那是怎么样的绝望啊。 “可是你并没有死，而且毫不犹豫的逃出那个冰冷的炼狱。那时候你一定很绝望，很难受吧，你应该知道这世间所有的黑暗，所以这一切都成为你的心魔。”叶 初九扬起脸，手上夹着一根香烟，萦绕而起的烟雾遮住那阴暗的脸颊，笑道：“你倒是对我的事情很清楚啊。” “知己知彼而已，现在你是我们家的仇人，我自然要了解你，这个给你。” 见叶初九浮现阴郁的笑容，大小姐撇过脸，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发黄的老照片。 照片上是某个小学三年级的毕业照片，穿着碎花衣裙的小女孩在人群里是那么的显眼，脸上的挂着阳光般的笑容，在她的旁边是一个穿着黄色衬衫男孩，嘴角上扬，挂着淡然的笑容。“ 你怎么会有这张照片？”叶 初九一脸震惊，手中的烟蒂掉在地上，抬头问她，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瞳里泛着泪光。“ 这世界上没有钱办不到的事情，很简单，我出钱，有人愿意卖，真想不到小时候的你居然这么白净，蛮帅的，应该很受女孩子的欢迎吧。”大 小姐揶揄他，不过说真的，小时候的叶初九还真是一个小正太啊。 “谢谢你了，这份人情我记下了。”叶 初九把那张照片放进口袋里，声音散发和和之风。可 是此刻他低着头，眉宇阴森，咬着牙龈，鲜血从嘴巴流淌而出，往昔的那些记忆像是魔鬼一样吞噬他的灵魂，他的指甲戳进血肉里，忍受着刻骨铭心的剧痛，身影朝着前走去，踉踉跄跄，像是垂死的病人。 大小姐有些心酸，问道：“你没事吧。” 叶初九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淡然一笑，道：“我能有什么事情啊。”“ 牲口，我相信你，欧阳夏薇不是你杀的。”望 着那个东倒西歪的影子，大小姐脱口而出。 “他们都说我左眼重瞳，是不祥之人，没有人相信我，甚至包括家父，唯一相信我的，是我的妹妹，是她救了我，把我从泥土给刨出来，我想那个冬天应该更冷，她的手都冻僵了。” 叶初九声音很苍白，很无力，他想起跟在自己身后的小鼻涕虫，那是唯一信任他的人。大 小姐感觉到那声音里的无助和痛楚，又开口说道：“牲口，有一件事情难道你一直都不知道吗？你妹妹叶菲去年在静海大学读书了，在静海大学的中文系，我查过她的网络记录，发现这些年她一直都在网上发帖找你，从来都没有放弃寻找你，我想你也该去见见她了。”叶 初九想起那个小鼻涕虫，神情踌躇，道：“她应该长成了一位大姑娘了吧。” “嗯，很漂亮，是个美女。”大小姐答道。“ 我是很想她，也许也该见见她了。”叶初九望着月亮，嘴角带着笑容。 “牲口，其实我想帮你，如果你师父有问题，我也愿意出钱，我希望我们之间不要有对峙了。”大小姐苦涩的说道。 “夏歆神，这不关你的事情，有些公道是要用铁剑讨回来的。”叶初九摇摇头，握紧手中的铁剑。 “哼，我就知道跟你这牲口没什么好说的，我帮你这个忙，你也该帮我一个忙，我调查所手上有件案子需要你帮忙，你可不能收钱啊。”大 小姐撇过脸，很生叶初九的气。“ 好的，我不收你的钱，等我处理完这个任务再说吧。”叶初九点了点头。 “多久？”“ 大概一个星期左右。”“ 这么久，到底是什么事情啊。”“ 秦天王的大公子被猫妖下了巫术，灵魂丢失。” “原来是这件事，这种任务你也接，那很明显肯定是谢氏搞的鬼。”大 小姐一语道破，大家族层面的事情，他们大家族之间都心知肚明，非常清楚，要比叶初九知道的多，毕竟叶初九的信息来源完全是老山的小道消息。 “可是秦天王给的报酬不小，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这件事，我帮你好了，你既然来到舟山，说明猫妖也在舟山上，猫妖藏身的地点应该就是跟谢氏有关，我抽点时间查查谢氏的府邸、商铺等地方，应该很快就能查出来了。”“ 夏歆神，你还真是聪明啊。”叶初九讶然。“ 那是当然了，本小姐自然是天下无双。”大小姐骄傲的扬起雪白的脸颊，洋溢着笑容。 “得瑟。”“ 还有啊，你们去东极岛做什么，是不是找到了海蛇的洞府了？” “没有。”“ 死牲口，不要骗我哦，我记得你鼻子很灵的。”那 双明亮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望着他，就好像天上的星月在眨眼睛，也难怪那么多人为她着迷，光是这双会说话的大眼睛就让人沉沦。 “这真没有，我哪有那么厉害啊。”叶初九耸了耸肩膀，很平静的笑了笑。 “那你跟女妖精真的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我都说了没有，不信拉倒，不想解释。搞得你像是我媳妇一样，真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叶初九直翻白眼。听 到叶初九很果断的语气，大小姐扑哧一笑，百媚顿生。第 二天，叶初九还是让老山回申城一趟，毕竟猫妖也不一定会在谢家，也算多一种手段。大 小姐的办事效率很高，给了谢氏的一处府邸和两处商铺的地址，白天叶初九前往两处商铺调查，顺便带了那只鸟妖，没有查到飞天猫妖的行踪。到 了晚上，老山回来了，众人一起前往谢氏府邸。 这是谢家的度假山庄，在半山腰上，隐映在青山绿水间，老远就能听到山鸟的啼鸣声，显得幽静旷远，老远看去还以为是山中古庙。鸟 妖闻着大公子衣物上残留气息，呱呱叫道：“本大爷很肯定这猫妖就藏在这里面，你们说好的酒呢，快给本大爷。”老 山嘿嘿冷笑，一拳打在鸟妖的脑袋上，把鸟妖打得晕头转向，丢进麻袋里，笑呵呵的说道：“等办完了这件差事，你想喝多少就喝多少，现在给我老实点，不然大锅炖了你。” 老山不是不给鸟妖酒喝，是怕鸟妖贪杯，喝多了。鸟 妖立马炸毛了，大叫道：“你个死人妖，卖屁股的，大爷一看你就不对劲，走路都是走内八的，快放开我。”老 山脸颊一红，又是老拳捶在麻袋上，打得鸟妖呱呱惨叫。 大小姐砸着嘴说道：“这鸟妖长得和大乌鸦一样，但是又不是乌鸦，乌鸦哪有这么胖的啊，有些像是方鬼鸟。” “那是什么品种？”老山问道。“ 传说中在三途河上游荡的一种妖鸟，专吃邪恶的鬼魂，镇压暴戾，可是方鬼鸟一般很强大的，怎么会被你们给抓到的。”大小姐满脸疑惑。“ 强大个屁，这死鸟就知道装。”老山扛起麻袋，咧嘴笑道。“ 好了，老山你跟我一起进山，李红音你和夏小姐就留在这里，哪里也不要去。” 叶初九交待一声，提着铁剑，和老山一起前往山里。李 红音也想一起去，可是叶初九让她看好夏歆神，这让她很不开心，刚想拒绝，叶初九走远了，消失在眼前的密林树影里。 “哼，也不知道你来干什么，就算没有你，我们照样也能找到猫妖。”李红音没好气的说道。 “女妖精就会骗人，还没脸没皮，赖着不走。”大小姐瞪了一眼李红音。两 人大眼瞪小眼，谁也不理谁。 山庄外有围墙，有守卫看守，叶初九和老山直接绕开他们，一侧悬崖处进入别墅内。谢 氏财大气粗，山庄依山而建，悬崖而立，一旁的飞泉落下，好似人间仙境，里面有四栋小白楼，可是叶初九分明感觉这里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有种很阴森的感觉。 有了鸟妖的提醒，叶初九等人知道猫妖的行踪，轻灵一跃，来到了一栋小白楼上。这 时，叶初九闻到了一股腥臭的妖气，应该是猫妖没错，从窗户外听到里面一男一女的说话声。“ 你这小妖精还真想榨干老子啊。”“ 你可要心疼人家，人家被你爹给打伤了，现在都没好呢。”“ 呵呵，小事情而已，我再让你杀几个下人就好了。用他们的血滋补你，想必就应该没事了。” “那也不够啊，最好是修士的血，那样我才恢复的更快呢。”“ 等过段时间，我爹在六十甲子大寿的时候把这坐馆的位置交给我，到时你想杀谁就杀谁，让你吸个够。”“ 可是你爹真的能把位置给你？” “放心好了，我外公和娘亲不是吃素的，会给他压力的，我大哥的灵魂被你控制了，要是他不交，那只能看着我那大哥眼睁睁的死了。哈哈……” “坏人，你真是讨厌啊，又欺负人家啦。” 听到这些对话，叶初九冷冷皱眉，老山咬牙切齿，忿恨道：“这真是人面兽心的畜生啊！这对狗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