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戎装青年入古洞 时空颠倒质长安 (六)
八月十五,中秋节。 王仙芝接受招安的消息传遍了京城,不论民众兴奋与否,僖宗李俨却是兴奋了好几天。 “大唐之荣幸,天子之感召。”僖宗这样说道。因此在中秋之夜宴请群臣。身为节度使在京城的儿子,吴岳和吴岳的母亲也受到了僖宗送来的中秋礼物。 同一时间,山东。一家酒肆二楼,几个青年正坐在一桌酒桌旁喝酒,他们脸颊微红,明显已经喝了大量的酒。“大将军说招安就招安了。”其中一人狠狠地喝了一口酒,“他去京城享受荣华富贵去了,留下我们兄弟们受苦!” 另一人呼的站起,将酒杯狠狠地摔在地上,一声清脆的响声惊的整个酒肆的人都回头看向那个年轻人。 那年轻人高呼“苍天无眼!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说完,那年轻人直接拿起酒壶,仰头就朝嘴里灌下去,而后走到酒肆窗户边,一把推开窗户,却见酒肆院内入目几朵金色的菊花正在寒风中颤抖。 “哈哈哈——”那青年狂笑两声“飒飒西风满院载,蕊寒香冷蝶难来。他日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 此话一出,语惊四座。整个酒肆的人都骚乱起来“这是一首反诗啊!”“这个年轻人好大的胆子。” 突然酒肆一人说道“他是黄巢!是那个和王仙芝一起造反的人!” 见有人认出了黄巢的身份,和他一起的几个人急忙过来拖住黄巢就朝酒肆外走去“他喝醉了,喝醉了。”其中一人连连给酒肆内众人说道。 黄巢大笑,被那几人连拉带拽出了酒肆。“他日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黄巢的声音还在远处传来。留下酒肆内嗡嗡议论的众人。 长安城内,吴府。 吴府院子虽说不大,却也别有一番风味。院中菊花正绽放,白色黄色相映成趣。院中有一葡萄架,葡萄架下有一石桌,上边放着水果茶杯。石桌周围有几个石凳,石凳上坐着几个青年,那正是吴岳、二公子、程子、清风、蒙宇五人。几人旁边,是一个小火炉,樱桃正坐在小火炉旁煮茶。 唐朝的信息传播没有那么快,黄巢的反诗也没传到长安来。二公子红光满面,美美地喝了一口茶“王仙芝接受招安,我就可以放心的当我的纨绔弟子啦,朝政方面,就交给大哥去忙吧!” 吴岳端起茶杯,和清平对视一眼,露出一丝苦笑。 平心而论,二公子武艺高超,又自幼书读四书五经,为人不拘小节,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可是生为皇帝的二儿子,他不能有才,更不能有过人的武艺,这些都将会成为取他性命的关键。 可怜二公子,满腔抱负,他欲力挽狂澜,却排行老二。他不能插手国事,甚至不能议论国事。 “这也是陛下洪福齐天,用自己的仁德感化了那王仙芝。”蒙宇对着皇城的方向拱了拱手。 樱桃却又煮好了一杯茶,给几人倒上“樱桃,你去母亲那里吧,我这里不用的,我们几个大男人,自己煮茶就是了。”吴岳看樱桃一人坐着无聊,便说道。 二公子却取笑道“你这个岳子,当真榆木脑袋,樱桃这是想陪着你。” 一语既出,一抹红晕顿时出现在樱桃脸上。樱桃低声道“二公子说笑了,樱桃是少爷的婢女,煮茶之事,理应我来。” 少女心事谁知?婢女和节度使的嫡长子,一个在地下,一个在天上。 吴岳笑着摇了摇头,二公子这人说话素来口无遮拦,此话恐怕令樱桃难堪了。吴岳心中想着,不由得转头看向樱桃。 只见那樱桃,双眉好似春柳叶,眼睛犹如秋葡萄,鼻尖微翘,脸颊微红。一时竟让吴岳心动了一下。 吴岳摇摇头,自己怎么生出这份情感,穿越来了这里,他可从没想过自己要娶妻生子,在它看来,既然能够穿越过来,自然能够穿越回去。 只是樱桃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香气,却和前世自己的未婚妻身上的一样,那是栀子花的香味。 不待多想,程子便道“今晚是中秋,我们不妨来对月作诗,却也不失为一种雅兴。” 此时必须介绍一下程子的身世。程子,名程德,字子虚。是当朝吏部尚书程敬思之子。 程敬思,忠君爱国,虽自身才能有限,却也把自己的全部精力投入去挽救这个摇摇欲坠的帝国。程子的父亲是当朝吏部尚书,程子自幼耳濡目染,又有名师教导,一手诗词写的是出神入化,在长安名气颇高。 听得程子要作诗,吴岳不由大笑“我等粗人,怎敢和程子一起作诗,莫不如听听程子又有何高作?”口中笑着,吴岳心中却是无奈,自己本就是学白话文出身,虽说是大学毕业后才去当的兵,可是论吟诗作赋,自己恐怕一举都说不出来。 二公子和清平也跟着起哄,程子只得站起身来“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 却说此时正是夜半,明月高悬,程子站于地上,衣袖轻摆“月明遍地霜,五子石桌旁。胸怀家国志,风雨飘摇中。” “胸怀家国志,风雨飘摇中。”二公子喃喃道,一时几人都陷入了沉默。过了许久,二公子才抬起头来“程子,连你也认为大唐已经千疮百孔,不可救药了吗?” 程子听得此话,竟是急忙跪下“殿下,程子虚绝无二心,此两句诗只是因想起历史才有感而发。” 二公子急忙将程子扶起“程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知道你和你父亲心系大唐,你给我说实话,大唐已经到了末路了吗?” 程子摇摇头“绝对不是!大唐如今正处多事之秋,北有李克用,山东王仙芝虽然接受招安,但是王仙芝反叛造成的影响还未平顶,西边甘凉二州被吐蕃所占,危机四伏。但是大唐绝对不是没机会!” 二公子急忙道“程子,你快说。” 程子叹了口气“二公子,你本不该议论国事的,但是今晚在这里的,都是我们自家兄弟。大唐还有希望,蜀中,汉中等地都被大唐掌握。大唐在粮草方面并不是劣势,现在关键的,是人心涣散,大堂只要能够凝聚人心,然后加强军事,何愁不能光复太宗时的荣耀?” 一席话说出,二公子大喝医生好“程子果真良才,明日我就将你引荐父皇!” 程子摇摇头“二公子,你只需说这些是你自己的方略,我父亲如今官至吏部尚书,我在入朝,定会引来争议。” 气氛又逐渐欢快起来,五人举杯对明月,谈古论今,挥斥方遒。 中秋节过后第四日,皇宫之内,僖宗李俨正手中拿着一份奏折躺在龙椅上,龙椅前方,跪着一个瑟瑟发抖的小太监。 “他日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僖宗大怒,将奏折摔到地上,胸口剧烈起伏“王仙芝都接受招安了,他黄巢一个王仙芝的手下,何以如此猖狂,如此自大!视我为何人?” 就在这时,丞相郑畋衣衫不整地跑了进来“陛下,大事不好啊陛下!” 僖宗正值气头,眼见当朝宰相慌慌张张,衣衫混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何事让你一介宰相如此丢失形象?” “陛下,黄,黄巢反了!”郑畋气喘吁吁。 “什么?”僖宗顿觉眼前一黑,天旋地转,过了好久才恢复过来“黄巢?写那个他日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的黄巢?” 郑畋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陛下也知道了这首诗?这首诗一出,天下大乱啊,山东各地纷纷暴乱响应黄巢,照目前的形式,黄巢进军关中应该要不了太久。” 僖宗道“汴州可还有兵马可用?” 郑畋眉头紧锁“汴州和洛阳的兵马加起来有五万有余,只是如今黄巢势大,而朝中又无可用之将。” 话未说完,僖宗已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爱卿,你的意思是长安难守了?我们速去汉中吧。” 郑畋向前一步,“陛下,此话从何说起,汴州洛阳有五万兵马,向南有汉中,蜀中之纵深,臣愿前往汴州,替陛下将黄巢剿灭在都畿道之外!” 僖宗叹了口气“爱卿勇气可嘉,只是这黄巢起兵仅三日,就有如此势力,爱卿是我的肱骨之臣,不可以身试险。” 郑畋咬牙道“既然如此,恳请陛下派遣一能臣前往汴州,以御黄巢!” 僖宗道“那爱卿以为何人可行?” 郑畋道“如今拓跋思恭在银州,需防北方之敌。吴永杰在夏州,看守帝国西北门户,当朝可称为猛将的二人都把守雄关,不可调遣。莫不如调边军大将张承范回朝!” 屋漏偏逢连夜雨,偏偏此时又一太监来报,夏州节度使吴永杰身体状况堪忧,眼看不省人事,希望陛下同意放回五月母子二人,好让吴永杰在临终前得以家人团聚。 僖宗闻言,忧心忡忡地道“爱卿,吴永杰会不会亦有反叛之意?为何此时突然提出要吴岳和吴岳母亲去夏州?” 郑畋摇摇头,心中已是长叹一口气,“陛下,吴永杰胆识过人,忠君爱国,绝不是那种反叛之人,此番应该是真的病重,陛下应准许吴岳和母亲二人离开长安。” “另外,可派一名官员接任吴永杰节度使的位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