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开封居，大不易

    “对了，”秦桧问道，“未知显宗兄何时到的东京？”

    “我也是昨日才到的，如今临近年关，正好家中有些生意需要来此处理。”晁泽说道，“不瞒会之兄，在下是第一次来到这京畿之地。会之兄已经在东京居住多时，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秦桧闻言苦笑了一声：“长安居，大不易。在下出身贫寒，不比显宗兄的家境，哪里谈得上关照二字。实话说，这东京城我虽前后住了一年有余，大多却是在陋舍中苦读。显宗兄若是对东京不熟，街上随便找一个帮闲的，也比我要强。”

    “此言差矣，”晁泽忙道，“寻常的帮闲之人哪有会之兄饱学。不如过两日等我安顿下来，便劳请会之兄一同欣赏东京繁华如何？”

    “这……”秦桧心道这人谈吐不凡，家境又好，连他身边侍立的那个汉子，也不似一般人，如今虽无功名在身，却也值得相交。

    略一犹豫，便答应了下来：“既然显宗兄不弃，那在下只好献丑了，到时若有不周之处，还望显宗兄海涵。”

    “会之兄这样说就见外了，”晁泽随后摸出一块碎银子放在桌上，起身告别道，“如此就说好了，过两日我定然登门打扰。”

    秦桧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桌上的这块碎银子，心道这人出手倒是阔绰无比。

    唤过茶博士，正要结账，忽然见到楼上风风火火的下来一人。

    那人一身的青衣，看样子是大户人家的伴当，问秦桧道：“敢问官人，方才与你对坐的那位官人现在何处？”

    秦桧见对方虽是一个小厮，却是气度非凡，不敢得罪，忙道：“却是不巧，那位学兄已经走了。”

    “这样啊！”那伴当犹豫了一下，“我家相公方才在楼上听得那几句吟梅的长短句后，甚是心痒，官人能否将上阕告知。”

    “无妨。”秦桧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当即便向茶博士要来了纸笔，一挥而就，将这首词的完整的抄写了一遍。

    那伴当双手接了字，细细的吹干之后，方才折起收好，转头对那茶博士道：“这位官人的茶钱记在我家相公的账上，回头一起结算。”

    那茶博士知道他的来历，当即便点头哈腰的应了下来。

    “有劳官人！”那伴当对秦桧道，“这顿茶酒权当是我家相公请客。”

    秦桧刚要推辞，这伴当却直接转头走掉了，只好摇了摇头，将那块碎银子收入袖中。

    楼上那两名老者见了这首完整的词，还没来得及品读，便被这纸上的书法震惊到了。

    “用笔自然，张弛有度。”那白子老者评价道。

    “想不到你我二人在这楼上对弈片刻，也能遇见两位后进之秀。”那黑子老者见了这副难得的作品，方才心中那份颓意竟然一扫而空，高兴道，“我大宋有此等良才，中兴有望！”

    ……

    方才听秦桧说起“长安居大不易”，晁泽当时还并未往心里去，等到问起庄宅牙行，才知道所言非虚。

    一套普通的民宅，几间房子，外加一个不大的小院，竟然要八九千贯。

    怪不得有人说，非熏世之家，居无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