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0章 狼狈退婚(下)
奢华袁宅外,蝉鸣不断,甄马帆焦急徘徊,右手握拳不停地拍打着左手掌,他一会往门里瞅瞅,一会又抬头望天,整个心绪不宁、坐立难安,直到李墨言这声仿若天籁的“师叔~”入耳。【】 “阿言,你可算出来了~”听见声响,甄马帆急忙迎上前来,却见她眼眶通红,蓬乱青丝上沾满了红花碎叶,绣着玉兰花的衣领已被撕扯开,裸露在外的白皙肌肤上稀稀疏疏落满了诡异的红印! 一看这架势,甄马帆顿时勃然大怒,认定她是被袁邑那混小子给欺负了,拽起李墨言的手就往袁宅里闯,“好啊,好啊,竟然连我甄马帆的师侄女也敢欺负,看我今天不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 “师叔,别啊~”后有追兵,李墨言哪里还愿意折回去,反手抓住甄马帆的手臂,双脚抵在门槛,死活不肯迈步。 甄马帆哪里知道这些,只当她是受了惊吓和委屈,心疼安抚道:“阿言不怕,师叔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李墨言白眼一翻,讨什么公道,她好不容易才拿到退婚书好不好。 “他没欺负我!”李墨言当机立断,矢口否认。 不想,话才落音立马遭来甄马帆的质疑,“放屁!难道这衣服是你自己撕开的不成?还有你的嘴和脖子上的红印又怎么解释!你当师叔是三岁奶娃娃那么好骗吗!” 听到这话,李墨言不由回想起刚才的情形,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小脸是一阵红一阵白,破罐子破摔道:“是,他是欺负我了,可我也没让他好受!” 说着,她又不耐烦地举了举手里还染着血迹的金丝楠乌木刀。 所谓关心则乱就是这般,袁邑不懂武艺又岂是阿言的对手? 想到这,甄马帆不禁面若死灰,拽着李墨言的手剧烈颤抖起来,“你不会是杀了……” “没有没有,我只是刺了他一刀,顶多划破了点皮rou。”怕他乱想,李墨言连忙解释。 她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反到让甄马帆发现了端倪,“这金丝楠乌木刀怎么还在你手里,难道婚没有退成?你是不是没听我的话,你是不是……” 见甄马帆又要没完没了的训斥她,李墨言果断插嘴,“师叔,你别问了,咱们还是赶紧撤吧,再不撤就来不及了!” “来不及?哼哼!”甄马帆没好气地甩开李墨言的手,显然气得不轻,“我倒要看看袁邑那混小子能拿我怎么样!” “他是不敢那您怎么样,可那执枪少年怕是会杀了咱俩啊!”李墨言把脚一跺,颇有些撒泼的意思。 “执枪少年?”甄马帆一愣,鹰眼蓦地闪过一丝精光,心情反而平复下来。 他捋了捋山羊胡须,镇静问道:“那人使的什么枪?” 李墨言无语抚头,师叔果然又犯病了。 是非之地不可久留,她还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好! “是杆红缨枪,其枪法出神入化。” “哦?”甄马帆目光一凛,能入阿言法眼的枪法必定不俗。 只是,江湖之中擅使长枪之人就那么寥寥数人,且基本上都已过而立之年,难道是绝杀七星之一的开阳? 开阳,傲居武林十大高手排行榜八,乃虎将之后、罪臣之女,曾手执一杆红缨梨花枪,单枪匹马独挑敌军先锋营。 如果是这样,袁邑的身份就远不如二人想得那么简单了! “阿言,你确定那人是个翩翩少年?”甄马帆沉声道,眉头皱得更深了。 李墨言蹙眉,仔细回想那人的容貌,“他脸形如桃杏,姿态似寒梅,长得十分秀气,但见他身材高挑,应该是男子无疑。” 听完她的形容,甄马帆更加好奇执枪少年的身份,沉思片刻后,毅然转身入宅,“我去会会他!” 李墨言一听这话,当即就凌乱了,连忙伸手去拉他,不想却抓了个空。 然后甄马帆就彻底惊悚了。 他之前说过什么来着? 若是阿言真嫁到袁家,定然会端了袁家! 看着一地的残花落叶和碎了一屋子的奇珍异宝,甄马帆的眼睛和嘴角是一顿直抽抽,心里那叫一个惊涛骇浪,他还真是低估了阿言的破坏能力。 袁老爷子要是回来看到这副光景…… “阿言啊~”甄马帆颤悠悠地转过身,扶住李墨言的手臂面如土色道:“咱们就别回什么风清楼了,马上出城去。” “我不!我还要参加本届武林大会呢~”李墨言全然不在意,仍旧神采飞扬,根本就没意识到自己闯了个弥天大祸。 “还武林大会!”甄马帆气急,眉头已经拧成了一个川字,抡起巴掌便扇向李墨言的后脑勺,“你这孩子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让你退个婚而已,你倒彻底把袁家给得罪了!你知不知道袁家在大禹皇朝的势力范围有多大!” 李墨言瘪嘴,连忙撒手护住脑袋,脚下直往门外溜。 待她跑到石狮旁时,又不服气地扭过头为自己抗辩,“师叔怎么能把这事全怪在我头上,一个巴掌拍不响,他要是不惹我,我就不会生气,我不生气也就不会夷平他袁家!” “孽障,孽障啊~”甄马帆颤手遥指,心里慌乱如麻。 他看那执枪少年八成就是绝煞门的开阳,能让绝煞七星贴身保护的袁邑又怎么会是个风流成性的草包! 也就是说,阿言得罪的就不止是袁家这么简单了! 想到这,甄马帆心中不由大骇,连忙去追李墨言,嘴里还不断囔着,“阿言你可千万别回风清楼啊,你要是被袁老爷子逮住,师叔可就真的束手无策了……” 李墨言一路狂奔,压根就没听到他的话,只一心想着赶紧回风清楼给挑食的老白喂胡萝卜。 这不,当她冲进风清楼时,正好碰上守株待兔的袁老爷子。 “爷……爷爷?”李墨言咻然停下步伐,一边喘着大气,一边心虚地将木刀藏到身后,更不敢正眼去瞅笑容可掬的袁老爷子。 可怜袁老爷子一上午的时间尽往这风清楼跑了,来回折腾数次,次次都扑空,心情难免烦闷。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他等到了他的乖孙媳妇! 心情骤然大好,拉着她的手是一阵嘘寒问暖,“乖,阿言昨夜睡得可好,这风清楼住得可还习惯?” “我……”李墨言吞了吞口水,不自然地撇开脸,想起被自己一手破坏的袁宅,手心都开始冒冷汗了。 袁老爷子不明就里,以为她在风清楼里受了委屈,脸色倏沉,遂命身旁的袁屈唤来了风清楼的大掌柜朱漆,张嘴就要罢免他,急得朱漆跪地连呼“冤枉~” 这一刻,李墨言目瞪口呆,这风清楼竟是袁家名下的产业,难怪今日风清楼没有一个客人,难怪师叔刚才不让她回风清楼…… “爷爷!”李墨言抿嘴,硬拽出了自己紧攥在袁老爷子掌心的手。 不等袁老爷子反应,她又摸出了藏着腰间的退婚书,并在他面前摊开来,“我已经和袁家没有任何关系了!” 袁老爷子看到这白纸黑字的退婚书,猛地回想起出门前自家孙儿的表现,当即白了脸,颤抖的手悬在退婚书旁,气得连话也说不出来。 而袁家总管——袁屈的目光则一直停留在李墨言背在身后的手,她手里分明捏着袁家的传家之宝——金丝楠乌木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