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证据
慕容秋抽回那柄武士刀,脸色如常,振臂甩了甩那上面的鲜血,又用袖子轻轻擦拭着,冷淡道:“扔到后巷门外去。收藏本站”
温令漪被吓得心跳飞快,脸色寸寸变白,慕容清震惊之余赶快扶住那人,皱眉道:“母亲!”
而慕容榭跑过去抱起无恙,那人浑身是血,早已经一尸两命,这几年的情爱灰飞烟灭,他只觉得意识爆炸,整个人都快疯了。
“无恙!”
他奋力嘶吼,抬起鲜红的眼:“父亲!”
温令漪捂着胸口,牙关打颤:“……老爷?您这是做什么?”
再看慕容秋,那人将武士刀收回鞘内,冷淡道:“就算咱们慕容家的门槛再低,也不能叫这种下贱的出身爬进来。”
慕容榭心痛欲裂,眼泪大肆流下:“父亲!可是她的肚子里有着我的亲儿子!那是您的亲孙子啊!”
慕容秋将那柄刀放回去,回头负手道:“谁知道这个孩子到底是不是你的,这般不检点的人,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慕容榭脸色涨红,脖颈上的青筋鼓起:“是儿子的!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儿子的!”气的喘不过气,“您怎么这么狠心!”
“不是为父狠心,是慕容家不容这样的人。”慕容秋道,“老大,你别忘了她的另一重身份,她既是无恙又是轻辞!是那个长安城最风流的女掌柜!怕是早就失身旁人,想要借子攀附权贵!”
慕容榭涕泪纵横:“无恙她不是这样的人!”
慕容秋见长子如此伤心,丝毫无有怜悯:“不是?你如何得知?”瞥眼无恙的死颜,“她是骆礼维的私生女,阖长安谁人不知,当初骆礼维被贬地方,她却私自留在长安,还来投奔咱们家,不是想要攀附权贵又是什么?以为有了孩子就能如愿以偿吗!”
温令漪痛失外孙,哭的要背过气去,眼泪如泉涌般:“老爷!就算您不满她的出身!也不必如此啊!”
慕容清也一脸悲色:“父亲,幼子无辜啊。”
慕容秋冷哼:“就算这孩子是老大的,可生母卑贱,也不配出生在我们慕容家。”转头看着慕容榭,“今日常朝会上,皇上已经下旨,把陶作甯的长女陶碧华许给你为正妻,你备着吧。”
慕容榭两耳嗡鸣,整个人陷入痛失爱人的情绪中无法自拔。
慕容秋不满的盯着他,低冷道:“又一个折在女人身上的。”抬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慕容清,这才震袖合门,“拖去后巷门外,谁也不许私自安葬,到了晚上老夫自会派人处理。”
他最后的话,掩在重重的关门声中。
温令漪扶额无言,只不停的簌簌落泪。
造孽啊。
而慕容清看着在门口悲痛的大哥,思忖着慕容秋最后的眼神,不知不觉也眼底泛红,逐渐紧张起来。
…
虽说慕容榭伤心欲绝,但碍于慕容秋的威慑,只得依他所言将无恙的尸体放在后巷门外,以草席简单的裹了,不敢多安置。
好在御史府后巷少有行人,他蹲下来,将那草席掀开一角,瞧着无恙的面容,除了太过惨白,并无死去的迹象。
慕容榭心痛,又悄然落泪,低低道:“都是我没照顾好你,没想到父亲……居然这么狠心,叫你们母子……”
他说到这里,只觉得浑身是彻骨的冷,无奈抹了把脸,起身利落的回去了门内,深呼了口气,只道事已至此了。
冬日的傍晚来的很快,长安城眨眼间便被漆黑笼罩,尤其是这避开月光的狭窄巷道,仿佛眼前被泼了浓墨,是伸手不见五指。
不多时,有脚步声由远及近。
轻辞今晚约了无恙在后门见面,想来交代些孕中事宜,谁知到了这后门却不见人影,瞥眼不远处,瞧见那卷草席。
三层卷的严实,单露出一双青色的脚来。
轻辞蓦然皱眉,有些不安的走过去,俯身打量,犹豫着抽开那绑着草席的绳子,席子缓缓掀开。
借着月色,她看清楚了里面的人是无恙。
轰隆。
轻辞只觉得脑中一震,整个人瞬间麻木在原地,她不可思议的看了看后门的方向,又蹲下来盯着无恙的脸颊。
哆嗦着手探过去,鼻翼下毫无气息。
无恙死了?
怎么可能!
轻辞双眼血红,用力扒开那裹全身的草席,瞧见无恙衣服上的血迹和破口,拼命撕开,已然僵硬的肌肤上赫然留着刀口。
孩子一起死了。
慕容家不想要这个孩子吗?
她失算了。
轻辞脱力跌跪在地,浑噩的看着死去的meimei,惊惧之下丝毫流不出泪水,只失神的呢喃道:“无恙,是jiejie对不起你,jiejie以为……凭借这个孩子就能让你顺利嫁进去,都怪jiejie无能。”
说着,她猛的转头看向那个后门。
眼神逐渐凶狠。
好啊,既然你们慕容家无情,那就休怪我轻辞无义了。
咱们玉石俱焚。
……
又几日,江淮按时下职,途经佛门的时候正好碰见郭染,那人进宫给太后请安,见到她忙道:“御侍大人。”
江淮轻应,与他并行出去,却听他道:“君幸,你听说了吗?慕容榭和那陶碧华的婚事传出去后,大秦九王特地送了东西过来,说是给慕容秋道贺呢?”
江淮蹙眉:“大秦九王?大表哥成婚与他有什么干系?”
郭染淡淡道:“许是想要讨好咱们大汤吧,毕竟刚吃了败仗,还是表表诚意为好,也叫皇上知道,他们彻底俯首称臣了。”
江淮的眉头并没有松开,冷淡道:“要送,也是该以秦王的名义送,顶着九亲王的名头,诚意不上不下的。”
郭染轻笑。
待回去南塘街后,两人分别,江淮刚想进侯府,忽然瞥见不远处的巷口有人在盯着她,见她看过去,扬声道:“御侍大人!”
天色将晚,街上人流稀少,这一声显得异常突兀。
准备去安置马车的高伦闻言一愣,循声看过去:“何人!”
巷口那人并没有答话,只是转身往深处走去。
高伦皱眉道:“什么东西。”
江淮倒觉得那声音熟悉,思忖两秒,袖管轻抖,那柄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但可防身的两仪扇落入掌心,负手便要走过去。
高伦连忙拦住她:“大人小心。”
江淮道:“无妨,你在这里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