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一入白虎庄
既出得谷,四人怕再有生事,便觅得一辆马车,一直向南而行。如此行了四五日,到得一个镇子,唤威武镇。西门不类道:“这到了白田虎的地盘,可放心啦,我已饿了,咱去吃点东西。” 众人在镇里寻到一个酒楼,便下了马车,西门不类给马车主些碎银子,让他自去。 三人搀着叶邵翁进入酒楼,在大堂里寻得一个靠光的地方坐下。西门不类把大刀放到一旁,拍拍桌子喝道:“店家酒保,快来招呼。” 那酒保听得人喊,不敢怠慢,急忙跑来伺候道:“四位爷,要些什么,尽管吩咐。”西门不类道:“快切三斤牛rou,筛五斤上等竹叶青,再弄你们这里四个好菜,凑合着先来吃,俺肚里快清肠啦,若是饿坏了俺,把你这酒楼翻个低朝天。” 酒保听完,慌忙去后房,拿来了酒和rou,摆了四个大碗,一一倒满酒道:“官爷先吃着,小菜随后便好。”东门不伦摆手示意他退去。 西门不类急忙伸手,抓起一大块rou,塞进嘴中,嚼了两嚼,便吞了两口酒,送下去道:“可饿坏了俺,有酒有菜,凡人不怪,有酒有rou,神仙不够。” 陆羽听着稀罕,问道:“西门大哥,你嘴里说这凡人不怪,神仙不够是啥意思?” 西门不类嘴里忙不停,听见问直摇手,待嘴里东西咽完,才道:“这两句话是俺胡乱攒的,每日里有吃有喝,能填饱肚皮,岂不逍遥快活!俺平生有三大爱好,吃rou喝酒比武,这一日不喝酒,便急得慌,两日不吃rou,便浑身乏力,三日若不耍武,全身都要散架,这四五日,只有酒还能日日喝点,rou与武,早全都断了,可要了俺命,今日又有rou吃,岂不快哉!”三人听完都大笑,西门不类仍然自顾自吃。 陆羽向叶邵翁问道:“师父,这几日伤势可还轻啦?”叶邵翁饮口酒道:“这几日调养,双腿能站了,可还不能走。” 陆羽道:“回头我在给你抓几副药,补气调神,紧要的很。”西门不类突然插话道:“小娃子,俺看出你是个义气之人,这《易筋经》你啥时候全背给俺?” 陆羽道:“我不是每日都告诉你三句口诀吗,怎能说我没背与你。”西门不类道:“这一日三句,猴年马月才背的完。” 陆羽笑道:“我若全背给你,你定舍我们而去,师父如今有伤在身,我亦武功不强,倘若有人来犯,无异束手就擒。” 西门不类刚要再说,被东门不伦伸手拦住,笑道:“这娃子聪明的很,斗智言辞你不是对手,还是吃rou喝酒吧!”这时酒保上来了热菜,四人各自吃菜饮酒。 正在这时候,从楼上下来一个妇人,领着一个五六岁的女童,哭哭啼啼。西门不类把眼一瞧,见那妇人却有几分姿色。那女童也撇开了声,哭个不停。酒店众人都停下吃酒,只顾的看。 西门不类一拍桌子,吼道:“有甚伤心事,便自说来,何必领着孩子哭哭啼啼,好不惹笑。”那妇人哭的更伤心,哽咽半天才道:“我便说来,也无人与我做主。” 西门不类怒道:“我让你说,便想与你做主,怎么说没人与你做主。”那妇人闻言,扯着孩子到西门不类身旁,跪下道:“英雄倘若与奴家做主,我和孩子做牛做马,报答英雄恩德。” 四人都被眼前情景,搞得难堪,陆羽赶紧搀扶那妇人,拉起孩童。叶邵翁道:“你有啥伤心事,不妨说来一听,倘若却有冤屈,俺们一定给你做主。” 那妇人又道了谢,方止了哭,倾诉道:“我原想和这孩子,一会儿去投了河,不想再在人世,几位英雄不嫌弃奴家,肯帮忙,真给奴家指了个生路,奴家这里道谢了。奴家原名梁萍,本是白虎庄白小杰的结发妻子,五六年前娶过门,一年后生了这个孩子,可自此后,奴家便一直未怀胎,白小杰嫌弃奴家再不能生育,便撇了奴家和这孩子,从白虎庄赶了出来,奴家私房钱不多,数月的吃住,钱财也花光了,身无分文,又回不得庄去,因此伤心,打搅了英雄。” 西门不类听完,正色道:“俺以为多大的鸟事,这点屁事,也要寻死觅活,你放心,等我吃了这碗酒,便与你一起去寻那狗屁白小杰,他若再不肯理会你,我便打得他,重新用八台大轿,风风光光迎你回去。”妇人梁萍又赶忙道谢。 东门不伦问梁萍道:“那白小杰是白虎庄什么人物?”梁萍红润的脸皮,顿时泛起黄色,怯懦道:“他是白田虎庄主的公子。”叶邵翁冷笑道:“原来是他,数月前在雁月楼,因为调戏歌妓,曾被我痛揍一顿。” 西门不类大喝一碗酒道:“这个狗屁白小杰,就是个鸟人浪子,这孩子好歹是他所生,竟如此狠心,我倒是想看看,这白小杰有几颗脑袋。”东门不伦道:“二弟,不可造次,那白虎庄在江湖上,也算有些威名,可不敢小看了。” 西门不类哈哈笑道:“小弟晓得,江湖上有四大庄派,逍遥庄、天下庄、铁拳庄和这白虎庄,如今四大庄派江湖名望,可是名不副实,隐退的隐退,衰败的衰败,可没有先前威风,要俺说,这四大庄派只顾敛财,还是叫四大钱庄更合适。” 东门不伦道:“二弟,还是小心的好,你不闻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么?”西门不类道:“大哥,何以如此,长他人威风,你不见夺命阎王叶邵翁在此,想当年,他赤手空拳,便挑了两大庄派,区区一个白虎庄,小弟虽不才,还是有这份把握的。” 梁萍拭泪道:“这位大哥说的对,奴家只恐连累了英雄。”西门不类摇手道:“唉……龙潭虎xue,今日里俺也要闯一闯,你现在就与我同去,他们要好生安排,我便也客客气气,若是露半点不悦之色,俺的这柄大刀,可认不得人!”那梁萍闻言大喜,急忙行礼。 陆羽站起身来,笑道:“西门大哥,可否带我同去,让我也长长见识。”西门不类望了望陆羽,笑道:“这个容易,只要你师父同意。”陆羽急忙向叶邵翁拜了个大礼,道:“师父,徒儿也想和西门大哥一起‘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恳请师父同意。” 叶邵翁放下酒碗,从身旁取出青龙剑道:“江湖汉子理应如此,这把剑你拿着吧,切记不可鲁莽。”西门不类脸色一沉,埋怨道:“叶邵翁,俺听出你啥意思啦,俺也不是空心菜,一点心眼没有,俺保证你的徒儿一发不丢,你把心放肚子里吧。” 陆羽接过青龙剑道:“师父放心,有西门大哥在,不会有事的。”叶邵翁笑道:“这个我一点不担心,大刀无敌的绰号,江湖中人可不是白传的。” 西门不类哈哈大笑,一把提起断魂大刀,轻语道:“你俩在对面祥福客栈等俺们,咱们走吧!” 梁萍和陆羽拉着女童,随着西门不类,出了酒楼。西门不类道:“此地离白虎庄,还有五里远,脚程太慢,这孩子也吃不消,俺看还是雇辆马车为好。” 于是西门不类在大街上,拦了辆马车,让梁萍和那孩子坐进车中,他和陆羽分坐车夫两旁。 镇上商贩行人众多,马车行走缓慢,向东出了镇,马车才走得快些。 此时正值中秋,和风旭日,秋高气爽。马车在土路上奔走,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 陆羽抚着青龙剑,向西门不类问道:“西门大哥,我刚才听闻你们说这四大庄派,好生威风,是怎么回事,我没闯过江湖,能不能说来听听?” 西门不类冷笑一声,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道:“什么好生威风,那都是过去的名声,天下庄和铁拳庄,以走镖发的迹,那天下庄有龙行镖局,铁拳庄有凤凰镖局,两庄大当家的是结义弟兄,因此江湖上有‘龙凤双绝’的雅称。 十六年前不知什么原因,叶邵翁单人挑了两大庄,天下庄的庄主大当家韩士良,更是在三年前暴毙。这白虎庄以兵器发家,江湖中上好的兵器俱是在此打造。不过这庄主白田虎,武功一般,不算是什么江湖中人。只有这逍遥庄庄主逍遥候,是这四人中武功最好的,江湖上也算威名赫赫。 这逍遥庄发家是靠经商,全国各地都有其商铺,不过十年前逍遥候就金盆洗手,隐退江湖了,因此四大庄派的名声早不如从前,也就谈不上什么威风不威风的。” 陆羽问道:“那我师父,为什么挑了天下庄和铁拳庄?” 西门不类道:“这你应该问你师父,不过江湖传闻,这两大庄派联手灭了开源派,逼死了掌门人华镇雄,这华镇雄便是叶邵翁的师父,叶邵翁为了报仇当然去找这两大庄派,最后打败了他们,你师父因此名声大振,江湖人送绰号‘夺命阎王’,不过不知什么时候,你师父入了天地派,成了大护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