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飞天

    两峰之间，隔着个宇宙八千。

    那一年，霜梅才八岁，两忘峰之间，是浩瀚的星空，还有她练剑的呼喊。

    渐渐地，她发现对面峰上，也有个和她练剑到同样晚的少年。

    遥遥相对，借个皎白月光，做个伴儿。

    某日，霜梅剑气射出，突破至剑气离体，她的剑气就在空中，划个银白，如同流星轨迹一般。

    她是在炫耀呢，向对峰的男孩。

    男孩也不示弱，第二夜，迎头赶上。

    霜梅小时候特别任性，不服输得很，师姐妹间，她既要最漂亮，也要功课最好。

    所以别的师姐妹都睡了，她还在山峰处练剑，她把成果展示给师父，讨要漂亮衣裳做奖赏。

    面对男孩子，她更是心高气傲，剑气要比他长，还要比他绚。

    男孩子并不示弱，总能给霜梅制造莫大的压力。

    为此，两人总要拼个通宵达旦。

    终于在某年某夜，两个孩儿的剑气破空，能撞在一起。

    一阵相拼，半斤八两。

    就像两峰之间修的天桥一般，终于相会。

    霜梅没胜，就要语言上下功夫。

    “敢比一场吗？”她声如银铃，婉转在寂静的天地间。

    “怎么不敢。”男孩声音浑厚，雷震一般。

    “那你倒是过来呀，跳过来呀，飞过来呀，怎么，不敢啦，胆小鬼！”

    “……”

    见男孩不语，霜梅得了胜利，笑靥如花。

    “你等着，等我练成之日，我一定跳过来！”

    ………………

    十五岁，是两峰少男少女被批准下山的年龄，霜梅和少华一样的年岁。

    都有师长带着，到两峰下的谷底，探讨交流。

    霜梅漂亮，少华英俊，在谷底，他们一眼就从人群中互认了对方，可一句话都说不出，只管别头看不紧要的地方。

    夜里，又在两峰间针锋相对。

    少男少女的爱情，就在月光下以剑气相交，以互嘲相谈。

    “那你倒是过来呀，跳过来呀，飞过来呀，怎么，不敢啦，胆小鬼！”

    霜梅占不到便宜时候，总会说这句话。

    “你等着，等我练成之日，我一定跳过来！”

    而少华也总以此回答。

    ………………

    一天夜里，霜梅不见了。

    几年里夜夜不间断的她，忽然就消失了。

    少华把剑气在空中划出她的名字，也没见个回应。

    直到下次双峰青年弟子交流，少华才看到霜梅，她依然漂亮，白衣飘飘，仙姿渺渺。

    只是她的身边，也多了个俊俏少年。

    “这是我师弟，霜灿。”霜梅主动介绍。

    霜梅在霜灿的面前，是那么的温柔，那么的拘谨，教他这样，教他那样。

    少华愣住，问她：“你晚上怎么不来练剑了？”

    “你猜！”她笑得狡黠，大大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

    少华甩袖，转头，懒得言语，面上都是气色。

    “是累了，想睡觉。”霜梅回答得心不在焉。

    从此，少华的剑法变得凌乱起来，同辈天才少年的称号渐渐被人们忘记，他逐渐沦为平庸。

    而他，依旧乐此不疲地在星空下每夜划着无聊的剑痕，直到力气耗尽，才回去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