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愚翁

    尼墨突然嚎啕大哭，罗莎顿时慌了神。罗莎回想起之前在船上，尼墨曾被大声喝止过哭泣。情急之下，她如法炮制，可这一次却毫无效果。房间里的护士们纷纷皱起眉头，看向尼墨和罗莎。罗莎顿时羞愧地无地自容，只好拉着尼墨去了安全通道。期间小艾一直陪着尼墨身边，安抚了他的情绪。

    尼墨哭完之后，罗莎将小艾支走了，楼梯间只剩下罗莎和尼墨两人。尼墨坐在台阶上，双手抱着膝盖。

    罗莎背靠着墙，双手交叉在胸前，道：“你又发什么人来疯？”

    “……”尼墨狠狠地瞪了罗莎一眼，起身登楼。直到看不见对方时，坐在台阶上，缄默不语。

    “我问你话呢，你听到没有？”罗莎追了上来。

    “……”尼墨没说话，又上了一层楼。

    罗莎追上楼去再次质问，可不论她怎么询问，尼墨就是不开口，只是起身爬楼。两人就这样一个追一个逃，不依不饶地一直爬到了顶楼。天台的门没有锁，尼墨走了出去。罗莎再次追了过来，尼墨继续拉开距离，这一次他坐到了天台边。

    尼墨这一举动，将罗莎吓得不轻，她以为尼墨想要轻生。

    “尼墨，你给我过来！”罗莎又急又气，浑身发抖。

    尼墨不知道天台是寻死之地，更不知道罗莎恐高。他对罗莎的反应有些好奇，看着罗莎气急败坏的样子，心中竟升起一丝报复带来的痛快：“我就不！”

    “我求求你……你回来……好不好？”罗莎急得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罗莎突然哭泣，让尼墨吃惊不小，随即自责起来。自有记忆以来，每当尼墨感到孤单无助、伤心害怕时，他都会忍不住哭出来。他哭过很多次，那种糟糕的感觉，他深有体会。哪怕只是看见别人哭泣，他也会感到伤心难过他无意伤害罗莎，但此刻却把罗莎弄哭了。尼墨看着罗莎哭泣时脆弱无助的样子，难过之余，不禁愧疚自责起来。他是有些讨厌罗莎，但他更讨厌眼看着别人哭泣时，自己却帮不了对方的无力感。

    尼墨最终还是乖乖地走回到罗莎面前，他蹲下身去，眼泪汪汪地看着罗莎：“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罗莎站起身来，再次向尼墨举起了拳头。

    尼墨真很怕罗莎打他，但他没有躲。他紧张地闭着眼睛，等待着拳头落下。此刻，他虽然做不到目光向前，但却努力着脚踏实地。

    下一秒，拳头落下，这一次没有之前那么疼了。

    “躲啊，怎么不躲了？”罗莎一边打一边质问尼墨。

    “我答应过，不再躲着你的。”尼墨老实回答。

    “那你刚才——在楼梯上——为什么——要躲我？”罗莎力气越来越大，尼墨渐渐吃痛起来。

    “我……我也不知道。”尼墨真的不知道，那一刻，他就是不想见到罗莎。

    听到尼墨回答，罗莎愣了一秒，随即收起了拳头，苦笑着自嘲：“我真傻，跟一个脑缺较什么劲。”

    “脑缺是啥？”尼墨好奇。

    “……”罗莎白了他一眼，转身下了楼。

    从尼墨开始体检的那一刻起，他的工作就已经开始了。体检项目繁多，期间尼墨也遇到几位研究组的工作员，但因为实验设置，他们不会主动和被试拉近关系。只有一人除外，就是研究组的组长，鱼苏苏。

    鱼苏苏，于星历6981年生于赛里斯，赫丽蒂薇雅特质极为明显，弗洛瑟菲次之。这位学院中最受学生欢迎的女教授，17岁就获得神经心理学博士学位。她既不穿白大褂，也不带眼镜，喜欢别人叫她“苏苏”，或者“苏”。苏的言行举止十分洒脱，常人很难想象她竟是一名科研学者，但研究生或助教在与她说话时，眼神中流露着深深的敬意。

    尼墨在与苏相处时，能清晰地感受到苏的真诚与尊重，他很快就喜欢上了这位亲切的组长。

    苏很感谢尼墨愿意参加这个项目，她告诉尼墨：作为被试，他和所有组员同样，对整个项目的进展有知情权。

    时间：星历7025年，5月4日，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