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乘间投隙
书接上回,却说宋国皇子刘义劼一意孤行不听属下劝谏,贸然出兵儿戏战场,竟死在一无名小卒的长戈之下。其父刘裕得悉爱子阵亡后悲恸不已,当即将随军副将及先锋官郭羡之、付亮、谢晖三人押入天牢之中,并决意御驾亲征,当日便点齐城内所有兵马,率领朝中大小将领出城杀敌。 从探makou中得知此番宋国皇帝刘裕竟御驾亲征的消息后,晋军上下尽皆摩拳擦掌跃跃欲试,都盼着此战能一举斩杀刘裕、扫灭敌国,一来报了当年刘裕作乱的国恨家仇,二来可收复失地光复中兴。然王尚儒曾与刘裕交手,甚至险些败落在其手底,深知刘裕极难对付。况且此番刘裕欲报杀子之仇,御驾亲征自是势在必得,一时倒也不可疏忽大意。当即伙同苏景谦、高屹、段士渊率领三军将士一同上阵,与刘裕宋军一决高下。 两军阵前,但见那刘裕身披战甲手持长刀,胯下大宛名驹怒气冲冲地位于三军正前。见敌军中王尚儒杀马出来登时怒不可遏,也不搭话拍马挥刀便冲杀出去,恨不能一刀将王尚儒斩于马下,以报丧子之仇。 王尚儒见刘裕长刀劈来,忙策马避开。回身长枪一挑,架住刀锋,却无奈刘裕膂力极大,眼见那刀刃压着枪尖正一寸一寸向头顶袭来,也顾不得威仪颜面,只得大喊道:“谁来救我?” 晋军众将士对王尚儒的武艺素来便是知晓的,此刻见他在刘裕刀下岌岌可危,方才知晓刘裕果然不容小觑,也知晓了他为何会点齐苏景谦、高屹、段士渊等将帅一同出阵。 那边苏景谦等三人听得王尚儒高声呼救,当下不容分说各自挥动兵刃杀出。段士渊救主心切,戟尖一挑将刘裕长刀架开,随即顺势将戟刃向下一劈,登时将刘裕置于下风。刘裕这边忙招架迎面劈来的一戟,那边高屹的狼牙槊、苏景谦的三股叉又分从左右两边袭来,若是王尚儒此刻回马一枪向自己身后刺来,那刘裕必死无疑。 可王尚儒刚刚死里逃生,尚且惊魂未定,哪里还会想到使出回马枪去袭击刘裕身后?恰是这倏忽之间,刘裕策马回逃,从身后方躲出,逃回本阵。 此番交战虽是四人合围,略显胜之不武。但面对刘裕这样的仇敌,晋军上下均觉心安理得。 刘裕死里逃生杀回本阵后,望着晋军的四员主将忍不住发出一阵冷笑道:“以多欺少,诸位好武艺好威风啊!” 王尚儒见刘裕出言讥讽,当下也不容让。策马而出挺枪骂道:“我晋军上下人人与你不共戴天,都恨不能将汝碎尸万段,饮汝之血、食汝之rou、衾汝之皮。今日只我四人来战算是便宜了你。” 刘裕横刀笑道:“晋朝早已覆灭,尔等前朝欲孽犹如蝼蚁,安敢在朕的面前兴风作浪,冒犯天威?” 王尚儒举枪怒骂:“呸,匹夫竟敢口出狂言。你如何可当天威二字?你本是安帝手低将臣,却大逆不道欺君犯上,另立司马德文为帝;而后又二次叛逆,杀了司马德文,窃了晋室江山。你此刻虽厚颜称帝,但即便千百年后,你也难逃一乱臣贼子的骂名。” 刘裕道:“好一个乱臣贼子。朕是乱臣贼子,那他司马家莫非就不是了吗?想当初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如今世人谁不知晓,他司马家窃取了曹魏的江山建立的晋室王朝?我今日之举,正乃是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王尚儒气得怒火中烧,手中长枪一举喝道:“三军将士听令,冲杀过去,与敌军决一死战。” 刘裕再阵前也传令道:“多说无益,全军将士,随朕杀敌。” 宋晋两军将士一拥而上,但见那尘烟滚滚、山河变色。这一战好个厮杀,尘烟滚滚处,只听得刀枪争鸣;山河变色时,但见那血染征袍。刀枪争鸣、声声凄厉惊飞鸟,血染征袍,片片铁甲遍野横。 这一战,虽未杀得刘裕,却也使其深受重创。王尚儒等晋军将领也均受伤不轻,两军战士更是死伤无数,可谓两败俱伤。各自退兵后,晋军清点人数,却发觉八万大军如今只剩得五万,而数次交战,本应是同盟军的北魏却从未参战,更未少得一兵一卒。王尚儒心头火起,暗想有朝一日势必要与那元戊伮较个高低。 王尚儒虽心中恼怒,但却仍念在两家联盟之谊并未前去兴师问罪。当即修书两封,一封写给元戊伮向其借兵;另一封则言明此间事宜,上奏给司马敬,请他着人前去北魏向北魏皇帝问责。写好后,便着两位信使分别将信奏送出。 却说司马敬收到王尚儒信奏后,虽有意问责北魏,但又恐北魏毁盟倒戈,使晋军腹背受敌,故而找来身边近臣一同商议对策。 薛晋勇、刘适枫、魏安雄等近臣来齐后,司马敬向其说明了王尚儒信中之意,众臣皆斥北魏人出尔反尔不顾信义,势必遣使而去问责,唯薛晋勇颔首微笑,似乎对此仍存他想。 司马敬一见便知薛晋勇心中已有了主张,便问道:“薛爱卿可有何良策?” 薛晋勇起身施礼道:“回禀陛下,列位臣工皆言北魏背信弃义,只任由我军在战场上损兵折将,而自身却按兵不动。此言只中其一,却未中其二。” 司马敬点了点头又问道:“那这其二又是什么?” 薛晋勇道:“北魏军按兵不动确然是真,但背信弃义的却是那率军主帅元戊伮而非北魏鲜卑族人。” 司马敬听得薛晋勇一言,心下便即豁然开朗,问道:“依爱卿之言,是要将所有的罪责归到元戊伮身上,叫北魏皇帝前去问责于他?” 薛晋勇颔首正色道:“正是如此。鲜卑族人素重信义,以此为由痛斥元戊伮背信弃义之举,非但能使北魏皇帝问罪于他,更能离间他君臣之谊。在臣看来,这元戊伮终是我晋室大敌。我们何不借此机会叫他北魏以己之矛攻己之盾,叫他们替我们铲除了这一隐患?” 司马敬闻听大喜,当即拍手笑道:“此计实妙哉。朕这便修书言明其中要害,着使臣前往北魏。” 薛晋勇摇手道:“陛下,单是书信不能言明其中利害。”说着又四下看了看奏道:“臣请命亲赴北魏,以三寸不烂之舌,当面向北魏皇帝指责元戊伮之罪,以便离间他们君臣。” 司马敬走将过来欣喜拉过薛晋勇道:“晋勇真乃朕之肱股之臣。如此便有劳晋勇辛苦一番,但切忌无论事成与否,务必全身而退。” 薛晋勇躬身领命道:“臣遵旨。” 却说薛晋勇退殿归府后,当即收拾停当,只带家臣一名、骏马两匹便即动身启程,当日便离了琅琊城内,一路北上向北魏都城平城而去。 一路无话,只几日光景,薛晋勇便已抵达平城,入城之后问得馆驿所在,便到那里歇足落脚,对驿官说明来意后,便烦劳通报,等候明元帝召见。 那驿官果然是办事雷厉之人,得知薛晋勇来以后便当即前去向宫门禀报。明元帝知晓盟国遣使而来,也不予慢待,忙趁夜里传唤薛晋勇入殿。 薛晋勇入得殿后,见左右只有侍女宦官,并无文武群臣,心中暗喜,思量着:“此间无有文武在此,我氏离间便可事半功倍。真乃天助我晋室。”欣喜见上前向明元帝躬身施礼。 明元帝上前扶过薛晋勇,颇显亲切地问道:“使君此番从何处而来,莫不是前方战事出了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