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跳河的女孩
沧吴市是个繁华的大都市，江浪街是条热闹的老街。 街口是流动摊位，往里走则是小吃、小饰品、工艺品、丝绸服饰等等。 周六，一大清早的，街头便一溜儿排开七八个摊子，什么手机贴膜、签名设计、二手手机换脸盆，还有修鞋配钥匙、充气补胎的。 姜天风的摊子也摆在街口，背靠小河的石栏杆。 他的地摊占地面积比旁边所有摊子都大，因为他的业务比任何人都要更广，而且清晨四五点钟就赶来占位置了。 虽然是第一次出来摆摊，但姜天风认为做生意就要全、大、专、炫，所以还做了个很大的牌子，上书： 源自地中海的专业贴膜！ 传承意大利的艺术修鞋！ 十八代老锁匠精配钥匙！ 祖传姜太公占卜看风水！ 字迹虽然不太好看，但清晰而苍劲，关键是还用了七种颜色，炫彩夺目。 姜天风对自己的商业头脑非常满意，看着自己的大摊强势碾压邻居的众小摊，不由洋洋得意。 只是来自周围同行的眼神似乎不太友好，因为这些流动摊位原本是被这几人给长期占用的。 今天突然插进来这么一位新人，还早早地挤占了他们的大片位置，搞得其他人的空间全都缩水了，不恼火才怪。 只是大家都想让别人先出头，于是目光与目光来来回回地碰撞、交流，又不时在姜天风身上审视来审视去，似乎是在评估他的力气和脾气。 “没事，法制社会，自由竞争，大家都是文明人，他们虽然对我这天才的经商手段充满羡慕嫉妒恨，但应该不至于有什么过分的举动。”姜天风感受到众人目光中的嗖嗖凉意，自我安慰道。 暮春时节，天色亮的早，已经有吃早餐的顾客开始零零星星地走进老街了，摊主们的蠢蠢欲动也终于按捺不住。 轰隆一声响，姜天风配钥匙的桌子被撞翻倒地，配钥匙机砸在石板上，钥匙胚滚落满地。 旁边配钥匙的老汉正在招呼着隔壁手机贴膜的大侄子，忙的热火朝天地安装遮阳蓬，似乎是转身时一不小心撞倒了姜天风的摊位。 但无巧不成书，搞事从无巧。 姜天风心知肚明，他们肯定是故意的。 但看了看贴膜大哥那黑黝黝的一身肌rou，又摸了摸自己软绵绵的胳膊，只能深深地叹息一声。 然后挤出一丝棱角分明的笑容：“没关系，没关系！你们不是故意的，我自己收拾就好！” 贴膜的黑肌rou大哥转过身来，盯着姜天风冷冷道：“我是故意的。” 姜天风僵硬的笑容瞬间扭曲，脸色一红，扭头四望，看到其他摊主一个个露出不怀好意的目光，讪讪道：“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说着便把配钥匙的工具物事全都收了起来，堆到石栏杆下。 黑肌rou大哥仍然站那儿不动，双手抱臂，两眼微眯，盯着姜天风，嘴角流露出一丝明显而不夸张的嘲弄。 姜天风秒懂，赶紧又收起贴膜的一摊子用具堆在一旁。 待收拢好了，转过身来一看，黑肌rou大哥已经回了自己摊位，却又上来一位黄肌rou大哥...... 姜天风身体一僵，默默地把修鞋的一摊子工具也收了起来，石栏杆下已经堆的像个垃圾堆。 原本夸张的大摊子，现在只剩下地面上一块小红布，上面画着个先天八卦图，标题“科学算命”，占地不足一平米。 姜天风伸手将大广告牌折了几下，神奇地变成了小牌子，上面只露出最后一行字。 摊主们见他识相，便没有继续逼迫，让他保留了这点立足之地。 姜天风见状舒了口气，心中又洋洋得意起来：“咱这叫以进为退，再以退为进。求上则得乎中，求中则得乎下，如果一开始就只占一平米，现在怕是连这一平米也没有了。” 太阳渐渐升高，逛街的行人越来越多，春天的气息躁动了无数人的寻偶和购物欲望。 年轻的男女在这条老街中穿梭往来，欣赏小桥流水老屋的同时，买着各种各样的小吃和小玩意儿。 街口的摊位也人头攒动，连黄肌rou汉子都已经修了好几双破鞋。 只有姜天风尴尬地坐在八卦图红布前，迟迟没有开张。 就在他肚子饿的咕咕响，掏出面包准备充饥时，终于迎来了第一个顾客。 一个身材玲珑魔幻，五官粉雕玉琢的十七八岁女孩，指着广告牌上的姜太公三个字，问道：“老板，你真的是姜太公传人吗？” 姜天风放下面包，抬头一看，心中顿时怦怦大跳。 那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晶莹了整个世界的春色。 那两条长长的睫毛，眨巴着一个春天的sao动。 洋溢着青春活力的曲线，绽放出二十年的春梦里所有最美好极致的想象。 姜天风勉强收拢疯狂颤动的四肢百骸五脏六腑，脸色一正，伸手掐个八卦阴阳子午诀，朝她拱了拱道：“那是自然，贫道家学渊源，自姜老太公至今，已经传了一百零八代。小jiejie这是想要测字还是看相？” 女孩嘻嘻一笑：“测个字吧！”娇憨的笑容里，闪过一丝狡黠。 姜天风从摊子上拈起一张黄表纸，又拿起毛笔蘸了蘸墨，递给女孩：“写吧，一个字或者几个字都可以。” 女孩咯咯笑道：“还用毛笔和黄表纸呢？整的那么专业。”说着刷刷几笔，在纸上写下一字。 变 女孩把笔放回笔架，将纸递给姜天风：“我要占最近的运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