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苗山蛊母
镖师趟子手躺了一地,哀嚎声声,就连苏白石身边形影不离的一个随扈也着了道,只不过功力深厚些,还能勉强立着,但也是扶着院墙干呕不已。更多的人都跑到院子外头,后背贴着墙根出恭,泻得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有的腿软,竟蹲不住坐在了那些秽物里。 一时间,臭气冲天,苏白石不禁从怀里掏出锦帕捂住了口鼻。 他皱着眉看着眼前的状况,显然是白日里着了人家的算计。聪慧如他,只琢磨了片刻,便让身边那个完好的随扈过来,附耳低声嘱咐了几句,一挥手,那人便几步疾行,纵身翻墙去了,竟是急的连门都没走。 白日里,干粮是自家的,只是在茶棚歇了歇,饮过茶,吃过胡瓜——真真是好算计啊!那口老井果然是障眼法,任谁也不会疑心守了一口百年老井的店家,茶饮里会有不干净的东西,这买卖人干的越久,越是在乎自家的招牌。 “人心啊…..”苏白石知道这次的镖已经栽了,就是圆满的把镖送到地方,人也都救过来,在他看来,也是一个大大的污点。 “都还有谁没事?”他忽然醒悟过来,这也不能排除是自家人做的——人心鬼蜮,不得不防。 磊叔谨慎,一辈子行走江湖几无大错,午间也只是饮了自家水囊里的水,又提了一桶往里到了些,没有碰茶棚里的茶水胡瓜,所以全然无事。 他见少镖头问起,皱眉思量了一下,说道“少镖头,似乎是水没事,我已经问过了,几个没事的都是只喝了茶水,并没有吃那胡瓜。必然是胡瓜有问题。“ 苏白石向来不喜食胡瓜,热的狠了,也就是夏天也不过是让人用冰盆放了冰置在房里,除非父母赐食,勉强能吃的下一两块,平日竟是连碰也不碰。 “还有谁没事吗?去延请了大夫没有?”苏白石回过神来,又问了一句。 “除了现在这几个人,还有两位五十里前探无事。”磊叔看这一地的狼藉,“少镖头,这情形看起来有点像时疫啊,莫不是霍乱?” 苏白石心中一凛,并未思考下去,只是对磊叔道:“请他们过来。” 范渔此时正在和镖局另外的一位前探议事。 那位前探姓莫,唤作莫腾,也约莫三四十岁,练得是华山门的鹰蛇击,轻身功夫甚是了得,草上游行,陆地腾空,皆是他看家本领。尤其手上功夫又硬,鹰爪为阳,蛇拳为阴,阴阳相济,镖局里的镖师没几人能跟他走过三十个回合,乃是靖远镖局里不可多得的多面好手。 两人正合计今日的事情,路过茶棚的时候,都没看见摊主,以为是惯常的情形,并未加以理会,只是入林钻山,查看埋伏。 镖局请他们来,是探查危险的,这个疏漏虽然情有可原,但怎么说这也算是失职,两人均不由得有点惭愧。 见了苏白石,两人细细的说了今天路上的情形,都低着头,面有愧色。 这事情本就怨不得两人,苏白石问了几句,便好言安慰,说是有心算无心,再如何防备也是枉然。 见两人讪讪的退下,他转过脸来,正好见到了推门而入的大夫。 这邮驿本就偏僻,再加之周边不太平,更是没什么人来往。去请大夫的鼎叔直奔三十里外的刹马镇才找到了一个坐堂的大夫。 小镇里的大夫自然不是什么名医,对付头疼脑热在行,见了院中满地的病人,也不禁慌了神。抬过一位趟子手,先切了脉,沉思了半刻钟,却摇了摇头。 旁边的苏白石心急,却不莽撞,等大夫开了药方,这才开口问道:“这位老神医,此乃….?” “老朽无能……脉象上似乎是芤脉…..但也不全是….只得.按霍乱开方了…..“老大夫低头一辑,提笔开了方子,然后匆匆收了诊金,低头掩面而去。 这倒是让人费了思量——“难道真的是霍乱?可霍乱发做起来,似乎没有这般迅速啊?”鼎叔挠了挠头。 另外一位五十里前探莫腾忽然想起一则过往的传闻,几步走上前来,低声对着少镖头苏白石说道:“少镖头,借一步说话。” 两人过了镂了碎冰纹的圆光罩,进了耳房。那莫腾才很谨慎的问道:“少镖头,恕我僭越,可否告知在下,这次的镖里,带没带来自蛮山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