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女生宿舍，男生正步

    女生宿舍楼早已灯火通明，里面一片嘈杂，老远就听得见尖利的笑声，震耳欲聋。武爷听着这些声音，心想估计这帮小女孩是为不用训练而庆幸，所以一个个都兴奋异常。来到女生宿舍楼前，武爷傻眼了，几个男教官面朝女生宿舍站成一排，有个军官模样的正在训话。“师兄，这些教官怎么不进去啊？这是干嘛？”慧子不明白，既然是整理内务，为什么教官不进去呢？“你可别忘了，他们也是男人啊！这毕竟是女生宿舍，他们领导估计得交代几句，严明纪律，注意影响，这很正常。”武爷是根据自己的理解来解释的，“当然也许他们也难为情吧？”武爷这句话其实也是自己的心理，别扭！

    “秦老师，林老师，你们回来啦？就等你们呢！”陆教官看到武爷和慧子，喜出望外，赶紧迎过来。“陆教官，咱们排的学生都回来了吧？我看cao场都没人了”，武爷问，“回来了，天一下雨，你们领导就找到我们领导，要求停止训练，回宿舍，我们都以为可以休息了，结果又被叫出来说要整理内务，男生还好说点，女生，对吧？你说我们大老爷们进女生宿舍，怎么都别扭，刚才我们领导还在给我们动员呢！”陆教官一脸的不情愿，“整理内务，你拿床被子放到cao场上，我们教教不就行了，非得进宿舍，真是奇葩！”

    “是奇葩！”慧子愤愤不平，“学校咋不知道尊重学生隐私呢？这都是青春期的小女生，你把男教官和男老师带进去，怎么想都不好！”“就是！你进去吧，我先撤了啊？”武爷对慧子说。“别！你还是跟我一起去吧，不然待会领导问起来我不好回答”，慧子主要是担心没能坚决执行领导命令会有不必要的麻烦。

    “你们怎么不进去啊？”从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武爷回头一看，是李云和徐云云，“你们进去好说，我们进去，怎么说呢？”武爷看看陆教官，意思是男女有别，不好意思进去。“没事！早就跟学生说过了，都穿好衣服了，而且领导马上要来检查，就在我们后面，刚从男生宿舍出来，很快就到。”李云刚说完，武爷就看见一拨领导从黑乎乎的树影下走了出来，步履稳健，气宇轩昂。

    “你们怎么不进去啊？”为首的小个子主任笑着问道，“领导没来，我们怎么好意思先走？”武爷谄媚着，“是不好意思吧？没事，都通知学生了，教官进去负责指导学生整理内务，老师负责核实学生，结束了就可以出来了，女教师要辛苦点，得等到熄灯之后。”小个子主任说完看着眼前的慧子、李云、徐云云三位女老师，意思是你们得断后！“还有几个女老师呢？”“她们刚回办公室了，马上就到！”徐云云解释着。“那咱们先进去吧，哪个排老师来了，哪个排就先整理，先结束先休息，怎么样？”小个子主任提议。“这主意好！哪个排老师来了？”带队的军官问道，“1排！”“2排！”两个教官齐声回答到。“秦老师，咱们走吧！”“好，请！”武爷往旁边一让，伸手做了一个请人先走的手势，慧子忍不住笑了，“一起吧！”慧子知道他们是尴尬，于是提议一起走，三人迈开步子向女生宿舍的大门走去。

    快进门时，武爷一抬头，看见了门上贴了一行大字：“女生宿舍，男生止步”，摇摇头说了句：“慧子，这标语明天得改了，女生宿舍，男生正步！”“哈哈！好像是这么回事啊！”慧子笑得很越开心，武爷和陆军就越尴尬。“1排宿舍在几楼啊？”陆教官问，“几楼？慧子知道吧？”武爷问，“2楼！师兄，你怎么会不知道呢？手册上有啊！”慧子不理解武爷竟然不知道学生宿舍分布情况。“没看！”“为什么没看？”“因为我是男的啊！”“这有什么关系吗？”“你见过几个男老师大晚上到女生宿舍去的吗？”武爷的如意算盘落空了，本以为带女生排可以不用查寝，现在看来，没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啊！

    “老师好！”快到2楼时楼梯转角突然出现一个穿着睡衣的女生，披头散发地走过来，看样子是刚洗完澡要到楼下去。武爷跟陆教官互看一眼，“不是说通知学生整理内务的吗？穿成这样，我们进去，合适吗？”陆教官很担心地问武爷，“这样，陆教官，咱们两先在这里等着，慧子，你去咱们排宿舍看看，先让他们把衣服穿好，不然待会尴尬，哪个宿舍穿戴最整齐，我们就在哪个宿舍整理内务，让每个宿舍排个代表来学习。陆教官，你看怎么样？”“好！”陆教官早就脸红了，恨不得早点结束这样的尴尬之旅，爽快答应着。“那我去了！”慧子一个宿舍一个宿舍地提醒、检查，“同学们，把衣服穿好，教官马上过来了！”慧子的声音在走廊上回荡，紧接着就有回应，“在哪呢？”“老秦有没有来？”武爷一听，这些小孩，怎么一点不害羞呢？还有人都称呼自己“老秦”了，看来这真是后生可畏啊！

    “老师，你们怎么在这啊？”一群女生冲到楼梯口，对着武爷和陆教官问，武爷看到他们衣服穿得还是很整齐的，于是放下心来，“林老师都跟你们说了吧？”“说了！说了！”学生们很热情，“教官，到我们宿舍来吧！我们这有水果，还有饮料！”一个胖乎乎的小女生向陆教官发出了热情的邀请，“你们宿舍在哪？”“第一个就是！”“好！就你们宿舍了！”陆教官的答道，武爷明白这是离楼梯最近的宿舍，说明陆教官想早点脱身。于是奇葩的一幕上演了，武爷和陆教官被一群女生簇拥着在女生宿舍的走廊里招摇过市，还不时被来来往往的女生指指点点，那感觉跟看着大熊猫差不多，也难怪，进女生宿舍的男老师能有几个呢？好在学生们比较真诚，所以武爷和陆教官的尴尬渐渐缓和下来。

    陆教官一到宿舍就开始教学生如何叠豆腐块状的被子，宿舍里面挤满了学生，武爷只好退出来，但到了走廊上，更尴尬，不断有人从身边走过，有的学生刚从澡堂出来，穿的睡衣有的还比较暴露，搞得武爷不知所措，最令人无语的是，这些小女孩经过武爷身边还低声嘀咕偷笑，这搞得武爷更加尴尬。好在看见慧子走过来了，武爷终于松了口气，赶紧朝慧子招手，“怎么了，师兄？”慧子小跑着过来，以为出什么事了。“这里交给你了，我先走了啊！”说罢武爷就转身来走，却正看见小个子主任和副校长站在走廊尽头朝这边走过来，武爷只能回过身来，慧子看到武爷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师兄，你还是和我一起去宿舍转转吧，好歹了解下学生啊！”慧子笑着说，“好吧，两个人总比一个人要好”，说罢武爷跟慧子转进一间宿舍，宿舍里除去学习叠被子的同学只剩下三个人，一看到有老师进来都站了起来，但看到武爷后竟不约而同地笑着，这令武爷很尴尬，但武爷知道自己的身份与任务，便赶紧定了定神色，问道：“你们都叫什么啊？家在哪里？今天训练能不能承受啊？……”武爷问了好多问题，慧子却笑了，“你们一个一个回答，秦老师第一次到女生宿舍来，比较紧张”，慧子替武爷解释，反倒惹得这三个小姑娘呵呵地笑着，武爷也只好笑了笑，气氛总算轻松了些，大家都认真地介绍着自己，末了一个女生问道：“老师，你教什么的啊？”武爷和慧子面面相觑不知问的是谁，慧子正张口来回答，武爷却接上了，“你猜猜！”慧子很意外武爷严肃的外表下竟然也有调皮的一面。“数学！”三个异口同声，“对！你们怎么猜到的？”武爷反问，“感觉你就像数学老师，好严肃！”一个女生说完吐了一下舌头，看样子武爷的冷峻面孔还是有点威慑力的嘛。“你的感觉太对了！”武爷表扬了这个女生，“那你们再猜猜林老师教什么？”“语文！”“为什么啊？”“文静、淑女、有文艺范儿！”慧子也很惊讶自己在学生心目中的形象竟然如此之好，毕竟才跟她们接触了几个小时而已，但她不明白武爷为什么不跟学生说实话。“老师，开学了，是你们教我们吗？”一个女生突然很认真地问道，“这要看缘分啦！你们在哪个班都不知道呢！”武爷没办法回答他们，“要是你们教我就好了”这个女生的语气满是遗憾，看来这个排里还有自己的粉丝吗？武爷想想觉得挺好。

    “我回来啦！”一声叫嚷从门外传来，门开了一个高个子女生推门而入，突然发现自己面前站着两个老师，一时张大的嘴还没来得及合上，顿了一秒，立马改口，“老师好！”“被子叠完了吗？”“嗯，我就是回来教她们的，教官好像在找老师你。”“慧子，这里交给你了！我去找陆教官！”武爷仿佛是五指山下的悟空被揭了封印，立马窜出宿舍，一到走廊，看见陆教官，赶紧冲过去，“陆教官，怎么样？结束了没？”“我倒想结束啊！你们领导真会来事，本来都教完了，现在又要我们去每个宿舍检查一遍再走，你看这事，哎！”陆教官一声长叹后靠在墙上，“啊？那咱一起去看看吧！”“刚教完寝室长，她们回去还得教其他人，估计得等一会，我跟他们说了，叠好被子派人来叫我，然后去检查。”“这样好！免得进去尴尬，有些小孩穿衣服还挺那啥的……”武爷还没说完，一个穿超短裤的女生挽着一个穿着蕾丝睡衣的女生胳膊从他们身边走过，一阵香风飘过，冲的他们鼻子一阵阵发痒，“这还是学生吗？”陆教官很不解，“时代进步了，城里的孩子就更时尚了，今天是说咱们进来，估计穿得还保守点，平时恐怕有过之无不及啊！淡定点！”武爷安慰着陆教官。

    “教官，我们宿舍好了！”一个女生跑过来报告，“教官，我们宿舍也好了！”有一个女生跑过来。“这速度，还行啊！走吧，陆教官！”武爷跟着陆教官开始检查各个宿舍的内务情况，总体上说还可以，但是有些小孩的被子叠的实在是不敢恭维，松松散散的，哪里像豆腐块，简直是豆腐渣嘛！陆教官一面皱眉一面又指导学生重新叠，很认真，可武爷发现哪里怪怪的，这些小孩好像是故意把被子叠得不像样，这样教官就得手把手地教她们，看来这些小女生是喜欢自己的教官啊！跟着陆教官走了四五个宿舍，武爷看了下表时间已经到11点了，于是小声跟陆教官商量，“陆教官，都11点了，差不多咱就走吧！不然这些女孩子怎么休息呢？你看呢？”“我早就想走了，我们自己住的地方都没收拾，要不是你们领导转了一遍又一遍，我早走了！”“师兄，你们还在啊？”慧子从一个宿舍出来，看见武爷他们忍不住问道，“你们还不走吗？你们不走，人家女生怎么好上床休息啊？”“马上走！你辛苦啊！”武爷拉着陆教官掉头就走。

    出来女生宿舍的大门，武爷一看外面一群人站在空地上，有小个子主任，也有歪脖子校长，还有带队的教官和两个男老师，“你们怎么才出来？舍不得出来了吧？”小个子主任开玩笑地对武爷说，“领导，这叫什么话？要不是您要求，我们哪敢进去啊？”“你不想进去？”小个子主任嘿嘿地笑着，“真不想！你是不知道，现在的小女生尺度太大！我们这些老家伙接受不了，咱还是严格落实教育部的精神吧，男教师一律不得进入女生宿舍！”“今天特殊，从明天开始，你想来也没机会了！不是下雨了吗？我们担心小孩在宿舍一激动到时候出点什么事，于是只能让教官组织学习整理内务，但人手不够，只能把男老师也叫过来了，辛苦了啊！”“没事，为学生服务嘛！”武爷再次为自己谄媚的态度感到羞愧，因为现在这种谦卑的姿态太自然了，这他自己都有点不能接受，“领导，那我们可以走了吗？里面都交给他们女同志了”，一个男老师小心翼翼地问道。“好，我们男同志都走吧！教官们也回去休息吧！时间不早了！别舍不得走啊！”歪脖子校长对大家说。终于要离开了，武爷走时瞟了一眼门口的标语，心中默念了一遍：“女生宿舍，男生正步！”

    一行人离开女生宿舍，来到了西边的男生宿舍，但令所有人都惊讶的是，宿舍楼对面的食堂台阶上坐了一排带队老师，武爷一看司令、大兵、华仔均在其列，这些家伙看见领导走过来都站起来拍拍屁股点头哈腰，小个子主任笑着问道：“你们怎么不进去啊？”“领导，小孩子都在里面洗澡呢！我们在里面也没事做啊？”一个胖乎乎的老师坐在台阶上回答，武爷特意看了下主任的表情，虽是晚上但这里有路灯，所以看得很清楚，武爷并没有发现主任脸上的异样，看来他们应该比较熟，这种开玩笑的方式也没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