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大事不妙(八)
虏军左副元帅仆散布仁布署在东西南三门的数千人马,听到北门的动静之后急忙赶来支援,他们拉开架式,准备围歼来势汹汹的两百名靖卫营亲兵,就在这时,田重祥立即命令永靖军骑兵发起总攻,这样一来,两军士卒便混战在一起,一时之间直杀得昏天黑地,血rou横飞。 适才失去强弓劲弩护持的数百北门虏军,只在短短一刻钟之内,便被两百名墨家武者杀伤了大半,如今这些蜂拥而至的援军刚刚冲到北门附近,立马就被田重祥的永靖军骑兵冲袭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如果不是仆散布仁的一营亲兵在后边督战,估计早就抱头鼠窜了。 此时仆散布仁和何盛奎正骑着高头大马,站在东北角远离战场的地方观敌瞭阵,他凝神仔细看了半天,南军骑兵以寡敌众,尚能游刃有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于是偏过头十分郁闷的问何盛奎道:“何将军,这支南军骑卒如此彪悍,首领是什么人啊?” 何盛奎一只手紧紧的攥住马缰,另一只手提着一柄三尺长剑,略显苍白的脸上,汗珠噼里啪啦往下掉,对于仆散布仁的问话置若罔闻,不过明显可以看得出来,他不是故意怠慢,而是精神过度紧张,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眼前的这场生死大战之中了。 仆散布仁颇为不满,摔手一鞭,正好打在何盛奎的右手上,只听咣当一声,一柄寒光四射的三尺长剑掉落地上,仆散布仁紧接着怒声斥道:“何盛奎!你的耳朵是不是聋了?本帅的问话没听到吗?” 何盛奎这才如梦方醒,他慌忙拱手一揖叠声告罪道:“末将该死!末将该死!恭请大帅垂问!” 仆散布仁鼻子里重重的冷哼了一声,片刻之后他方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这一次何盛奎听清楚了,他咽了口吐沫,伸长脖子弱声道:“大帅,据末将判断,旗号虽然打的是永靖军,不过指挥官很可能是轩辕昭本人……” 他的话音还没落,仆散布仁惊得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什么?轩辕昭回来了? 对于虏军任何人来说,轩辕昭这三个字可以说代表的就是噩梦,令人心有余悸的噩梦。试想一下,帝国最精锐最彪悍的野战游骑,号称铁甲雄师的永安骑军,就是在这个人手里灰飞烟灭的,作为虏军左副元帅的仆散布仁,能不感到震惊和绝望吗? 仆散布仁下意识的一夹马肚,胯下战马接到主人的指令,嗖的一下窜了出去。何盛奎吓了一跳,不知道这位左副元帅突然之间发的什么神经,莫非是想跑?他来不及多想,急忙催马追了上去,不料仆散布仁勒紧马缰,转了一个大圈儿又回来了,只见他脸色煞白,语无伦次的命令锣鼓手们立即鸣金收兵。 可惜这个时候已经晚了,从东门和西门分别奔涌出来一队人马,旗幡招展,甲胄严整,何盛奎一见之下,大惊失色,为首之人一个是巡防营正将焦炳忠,另一个是亲兵营正将范昌坚,这两人哪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于是急声嚷嚷道:“归正军出城了!他们这是要内外夹击,今日恐怕凶多吉少了,末将还是保护着您先行后撤吧!” 他哪里是保护着仆散布仁后撤,分明是想赶紧逃离此地,他心里很清楚,一旦落到对方手里,恐怕会生不如死。 仆散布仁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回头连声督促锣鼓手发出最严厉的撤退命令,可是眼下所有虏军全都被永靖军和归正军咬得死死的,即便他们想逃,又怎么能逃得了? 何盛奎浑身都汗湿了,胯下战马不停的在原地打着转儿。仆散布仁不走,他怎么敢擅自先行撤离?可是眼看着面前的喊杀之声越来越弱,脚下这块地方很快就会成为对方的众矢之的,如果再不走的话,恐怕真就来不及了,何盛奎简直心急如焚,正在暗自下决心一走了之。 就在这时,在后方负责督战的虏军亲兵营率先退了回来,仆散布仁最后看了一眼已经回天乏术的战场,仰天长叹一声,然后挥手命令随军行营迅速撤离。 直到这个时候,何盛奎一颗悬着的心才算归了位。他暗自庆幸,如果亲兵营再晚一点回来的话,他可能已经不顾一切先跑了,那样的话,他就真成了丧家之犬。 幸亏他们跑的快,否则毫无悬念会被南军一锅端,之所以如此,眼下不仅有归正军的数千人马出城相助,而且就在距离西门不到五里的地方,毕宗卿的池州大军正风风火火的朝这里赶来。 虏军的残部只剩下不到一千人,他们看到督战的亲兵营,以及大帅行营全都撤走了,就像没娘的孩子一样,顿时没有心气,纷纷抓住机会四处逃窜,永靖军和归正军的士卒追着屁股一通乱撵,最终又丢下几百具尸体后狼狈溃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