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得报
“姑娘有何吩咐?”掌柜笑容可掬。 白顷歌压低声音道:“刚才上楼的那位客官叫什么名字?” 掌柜疑惑的瞟了她一眼:“姑娘问这个作甚?” 白夭干脆利落的说:“这位姑娘看上那位了,掌柜的何不成人之美?” 白顷歌在桌下狠狠踩了白夭一脚,笑脸相迎:“掌柜看小女子长得像坏人?”说完还装嫩的眨了眨眼睛,恶寒了白夭一身。 掌柜的笑嘻嘻道:“姑娘貌如天仙,自然不像坏人。”瞅了瞅周边,楼小笛还在吃饭,捏着嗓子,放低音量道:“那位客官在簿上登记的名字叫沈雍正。” 见白顷歌沉默不回,掌柜的主动多说了两句:“小老儿听说沈姓在桑国可是皇亲国戚才能拥有的姓氏。” 桑国的皇子或贵族,来林国这个动动小指就能推翻的国家做什么? 白顷歌掏了几两银子谢掌柜,掌柜的眉开眼笑的去了。 白夭喝完最后一口粥,摸了摸肚子:“这回事情不定怎么复杂呢。” “贺jiejie,沈珩真的会来林国?”沈南至跟在九香身旁,走在兵甲齐整的林国街衢上。 深夜的风冷侵骨,贺九香的笑容比这风更冷:“沈珩(heng二声玉器名)与林国的相国杨国桢勾结已久,如今皇帝病重,是诸皇子夺嫡的关键时刻,他一定会来林国与杨国桢商议如何对付其余皇子。” “可是这种事他随便派个亲近的大臣或死士就好了,何必亲自出马?”莫说林国的相国不够资格,就是林国的皇帝也不够格。 “沈珩这个人做事谨慎,性子多疑,若是寻常事便交予底下人去做,只是这关乎能否夺嫡成功的大事他万不会假手他人。” 这附近几条街衢是王公大臣的府邸集聚处,是以周边派了重兵把守,普通百姓万不敢靠近半分,一旦接近,以如今国内形势的严峻,遇上了可疑分子便格杀勿论,所以他们二人一路走来街道甚为太平。 贺九香化装成男人,与沈南至都做的公子哥打扮,那些卫队对于深夜出来寻花作乐的公子爷见怪不怪,并不上前盘问。 沈南至忽地住脚:“贺jiejie,你真的相信是沈珩陷害了贺家与二哥?” 贺九香的嘴角刻了几痕凉薄笑意,眸子里染尽冰霜:“南至,你如不信,又何必与我一同走在这林国大街上?” 沈南至低头,脚上不再是僧人穿的芒鞋,而是富贵公子才穿的月白色八宝青稠面双梁鞋,往日种种如过眼云烟在眼前重新聚成一副画面。 他的母妃不过是尚衣局最卑贱的绣娘,皇帝醉酒,偶然临幸怀上了他,之后便彻底遗忘,死的时候母妃难产,太医院所有太医却全部在皇后的寝宫伺候即将出生的嫡长子沈瑜。 母妃生下他就死了,没有皇帝的照拂,儿时他所受的待遇还不如一个小太监。 直到遇到了二哥沈雍端。 二哥的母妃明明是高高在上的华妃,而他本人更是耀如明珠的存在,五岁无功勋无建树未成家仍被封亲王。 二哥拉拢他这个最不起眼,毫无靠山的十三弟对他的夺嫡之路毫无帮助,可二哥还是对自己照顾有加,让自己度过了一个温暖正常的童年。 贺jiejie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二哥的人,时隔十年,他已出家为僧,对世事淡泊了许多,可她仍怀着强烈的恨意想要手刃沈珩,即使她只凭着一张信笺上的只言片语,并没有明确的证据证明沈珩就是当初陷害贺府与二哥的人。 “贺jiejie,我听你的。” 贺九香抚了抚沈南至的头,语气柔和了几分:“即使出家,面临着普宁寺上下僧人的非议,你也未曾改名,很好,你二哥泉下有知,会欣慰许多。” 沈南至登时红了眼圈,父皇对他忽略到他长到两岁都没个名,后来二哥发现了他,为他向父皇求名,父皇根本懒得想,让二哥随意起,二哥想了几日说,熏风南至,荣华九秋,南至二字甚好。 “再往前就是杨国桢的相国府,行事要十分小心。” 两人隐在夜色里静待沈珩的到来。 深夜,相国府仍灯火通明。 到了四更时分,一个全身黑衣带着蒙面的人终于悄悄潜入相国府杨国桢的书房。 贺九香一双浅褐色的瞳孔逐渐染为水银色,将书房内黑衣人与杨国桢的互动看的一清二楚。 那黑衣人虽然蒙着面,但他那双冷清的眼睛贺九香不会认错。 绝对是沈珩! 为了保密,二人不会让人走近五尺之内,即便是死士也不行。 杨国桢的家丁和府军不足为惧,沈珩的死士一定在不远处保护他,现在不动手,等两人密谈完毕,那些死士就会寸步不离的守卫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