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现实
殊娜心一软,声音又温柔了些:“我在谈业内规则。是的,你被吴宇啃掉一口rou。但你反击能得到什么呢?你会像唐伟一样,被整个吴氏门阀重点盯防,此生再无出头之日。你若抛弃尊严,只需你继续笑脸相迎,吴宇就不再把你当对手,日后也不会针对你。我会帮你卷土重来,你会在少一个劲敌的情况下东山再起。这样不好吗?” 她越说越温柔,竟没觉察到自己正在设身处地的替牧歌着想,甚至忘了生气。 牧歌想起自己请缨后,幕僚长说的玩笑话。 ———————————————— “你还年轻,”幕僚长和蔼地拍牧歌的肩,“希望你吃过几口屎以后,还能保持今天的乐观。” ————————————————— 殊娜准确描述了游戏规则。吴宇心机很深,他用微笑麻痹牧歌,他用獠牙伤害牧歌,他用背景恐吓牧歌,因为他需要牧歌跪下承认:你的伤天害理,都是天经地义。 “幕僚长和战神,都是笑着把屎咽下,才能占据高位的吧?吃得屎中屎,方为人上人,幕僚长难道是表达这层意思吗?是忍耐还是爆发,到底怎么选?”牧歌一边想,一边天人交战,竟然没搭理殊娜,独自走下楼去了。 殊娜被冷落,却无处撒气。她对大鱼吃小鱼的惨剧司空见惯,所以大致猜到了牧歌的遭遇。可她目送牧歌时,不知为何,目光被那孤独的背影吸引,无法移开——因为她好奇牧歌的抉择。 殊娜能抛弃家族,是因为家族始终期盼她回家。所以她能随心所欲地反抗命运。 牧歌要宣战吴宇,却要用整个人生未来做赌注。唐伟的惨痛教训摆在面前,牧歌如果反抗命运,就要接受豪赌。 殊娜越想越惊心动魄,她的心跳剧烈起来——绒盒里的钻戒、门廊外的豪车、半跪一夜的诗人,都不能给她这种感觉。 她没有跟牧歌走,因为她想居高临下地看一场完整的演出——这是寒门子弟用金色年华书写的剧本,牧歌的命运扑朔迷离,而殊娜想看结局。 ——“下面请斩获首功的吴副总旗发表讲话。”郑小姐的声音减弱了,她把扩音台让给吴宇。 牧歌越走越快,像移动的黑点,在殊娜的注视下穿过冻土,走向简约的阅兵场。 ——“有人问我,负伤可曾怕过。我回答他,我不怕刀剑加身,我只怕辜负穿的这身制服。”吴宇展开讲稿,开始铿锵有力地发言。 “什长!”肃立的牧字旗看见牧歌,纷纷扭头来看,轻呼出声。这一声喊,引得其他人也好奇地回头,观察这位名闻遐迩、初遭挫折的新人王。 “什长,你没事吧?”杨戟悄悄问。牧歌与他擦肩而过。 “牧旗,吴宇反咬一口,诬你自作主张,纵军享乐;他甚至把你的功劳抢了,说那二十门电磁炮是他率队摧毁的!”虞龙急促地说了一大堆,牧歌只抬头走过,侧脸毫无表情,鬓发在风里上下乱跳。 回头看牧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惊动了唐伟。唐伟急忙走过来,用力搀住牧歌,变脸低喝:“牧歌!你重伤初愈,不要乱走动!” 牧歌看一眼唐伟,眼睛忽然喷出神采,用力抓住唐伟的护腕,急切倾诉:“我是冤枉的。我的自由旗84号人,令行禁止,堪当表率,每个人都可圈可点,绝非享乐误事之人。我们接受了吴宇的命令,不疑有他,才撬开物资,休整备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