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无妨
张管家见眼前这位余真人并未说话,不知其作何打算,只好又把眼光看向水盈儿。 水盈儿笑而不语,只缓缓摇头,示意其不要乱说,以免打扰老师。 话说余镜这门法术唤作触光,乃小术耳! 但凡众生,不分仙凡,不分男女,不分老幼,不分人畜,皆有灵光裹身。当余镜这一施展法术,便瞧见那书房房顶上有一层惨绿灵光飘荡。灵光摇曳,其中还参杂了几点粉红光芒,却把这书房周遭都围困在内。 正所谓:鬼光阴黑,妖光惨绿! “果真有狐妖害人!”余镜心中透亮,回头示意水盈儿护住张管家,以免被他法术误伤,而后脚下一动便来到那书房门前。 但见那书房房门大开,里面书卷纸张洒落满地,窗前做了披着白色长袍的少年郎,少年郎一手抵头,一手放在桌上,正痴痴傻笑,浑不在意嘴角口水。若非这少年郎面黄肌瘦,皮包骨头,倒也算得上是一表人才,风流倜傥。 若是常人看去,定说这张家少爷成了呆傻之辈,对着空气傻笑。但在余镜眼中却是那少年郎面前有一身穿粉衫,面容娇媚的女子在那翩翩起舞,好不迷人儿。 余镜有真气法术傍身,一眼便看出这女人跟脚,乃是一白狐成精!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若是一直狐狸在那sao弄姿首,即便舞姿再妙,也只在他心中平添了一丝恶心。 余镜负手而立,一声轻咳,那娇媚女子便被惊动,杏眼怒睁,指着余镜骂道:“你个小道士又是被那张家老爷青来捉我的么?也不知你有甚本事,小小年纪就敢来阻我报仇。念你尚且年幼,给你一次教训,这般就回家罢。”这狐妖说话间便走到余镜面前,伸手一挥便有一团栲栳大小的红芒飞射而出,直射其面门。 余镜虽施了触光法术,但也一直没显露手段,这狐妖便以为其是哪家道观的小徒,私下受了钱财,不知天高地厚前来惹她,便想驱走了事。 见这团红芒不过是这狐妖真气外铄,并无玄妙符文手段,余镜轻笑一声,暗运黄鳅真气,伸手便把那红芒抓在手中,稍稍用力,那红芒便应声而灭。而后才道:“余某见你也非弑杀之辈,为何要魅惑凡人,枉乱别人性命,你要知这张家少爷乃是三代单传,家中父母皆靠其传后,散播香火。我今日也不想于你为难,只消你答应我自此不再害人,自放你离去。” “这张家于我有泼天大仇,不让其家破人亡定不与其干休。”那狐妖面色铁青,骂道:“小道士你再不知好歹,我定不在留手。” 余镜暗叹一声,右手捏剑指,便在面凌空虚画。 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那伏妖符箓便虚空成形,而后余镜衣袖一挥,那伏妖符箓便兀自消散,才笑道:“你说你与张家有泼天大仇,这其中因果余某却是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若是你愿意,当可与我分说,余某或可为你做主。” 余镜此番出手的乃是太上龟蛇御气术中的正宗传承,驱邪治鬼之中的伏妖符箓! 狐妖虽不识这小道士所画的是何符箓,但那符箓昙花一现的功夫便让其感到极为不适,像是遇到了天敌一般,心中惊恐。顿时间,这狐妖便知眼前这位小道人乃是真有大手段之人,不是欺神骗鬼之流,自家万万不是敌手,当下便老老实实把她与张家的恩怨分说了一番。 这一分说,便是三载之前的成年旧事了! 话说那位张家老爷也是一脉单传,习字学文没甚本事,经商却颇有天赋,几十年间,倒是把寒门变作朱门,于白鹭县建了这张府,为家中积攒偌大家产。正所谓饱暖思**,何况这位张老爷也不想自家就一个孩儿传后,只想多生几个好让他张家开枝散叶,也能光宗耀祖。 奈何他那夫人肚子不争气儿,不管他夜夜耕耘,却仍旧没甚变化。一来二去,这便起了纳妾的心思。只是这夫人乃是于他大小长大,青梅竹马,吃尽穷苦才熬来这般好日子,哪能愿意于别人分享?张老爷平素便就惧内,这方还没有提起,便被自家夫人在脸上抓了几道血痕。 光明正大行不通,那咱就暗度陈仓,大好爷们怎能被区区夫人耽搁! 恰逢此刻这狐妖想要见识一番大好繁华世界,化作人形游戏人间。巧遇张家老爷之后,见其出手大方,成熟稳重,举手投足皆能牵引她一颗芳心。又被张家老爷也一番花言巧语,趁着酒性便修了燕好。她虽狐妖,但动了情愫,便一心一意跟着这男人。张老爷也不想与这美妙人儿就此没了缘分,便于城东盖了别私宅,来一个金屋藏娇。狐妖天生魅惑,虽不故意施展魅术,但张老爷也尝到在自家夫人处从没尝过的妙处,自此便流连忘返,心思都在床笫只见。 张家夫人见老爷数月都不与其燕好,天天呆在城东,说甚经营生意,便生了疑惑,暗自查探。终究,这纸是保不住火的。一日间,这狐妖与那张老爷正修燕好之时,被张夫人堵个正着。这下倒好,正妻抓个现成,那张老爷只能全盘脱出,苦苦哀求,想让自家夫人同意。 张夫人来路本就有心思,只道那女人还能顺从,便给自家老爷个颜面,让其收为小妾,传承香火。但一见这狐妖,张夫人便起了恐惧之心,想她身为一介女流,在看到眼前这可怜楚楚的人儿都生了怜惜之心,若是把其收回家中,那他正房的地位恐怕不用两年便不复存在了。 红颜祸水! 当下,便狠下心来,不顾两人哀求,着带来家丁要把狐妖一顿暴打。狐妖一颗心思都在张老爷身上,直把一双美目去瞧这个托付终身的人儿,却没曾想到那张老爷向来惧内,竟是一句爷们话也不说,让她伤透了芳心。 奈何这狐妖百年道行,之因这些时日与那张老爷阴阳调和,已有了两三个月身孕,一身手段那是半点也使不出,只能眼睁睁的瞧见自家那还在腹中的孩儿在家丁拳脚之中就此夭折,端是无奈至极。张夫人不知自家这一番作为让张家香火就此断了一脉,还着张老爷发誓再不于狐妖见面,才就此罢休。 狐妖可怜,只能回到自家洞中,调养了三载光阴才把身子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