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8 夜色深处
对于赵吉来说，演武试是他整个复仇计划的开始。 夜色已深，烧伤未愈的他躺在竹床上，计划着今后的修行之途。他目前还只是初觉上境，无法与大境界者相匹敌，所以他迫切地想要变强，一刻时间都不愿浪费。 这时，东门街揽月巷里有两道身影，眺望着揽月岛上并排的两间竹屋。 八里的直线距离在赵吉的神识范围之内，揽月巷里那两个人像是故意显露出气息，他能清楚地感知到。 “西绫，你去看看揽月巷里那两道身影。”赵吉有些不安地说了一句。闻言，太一西绫伏在窗户边朝地面上张望着，发现夜色深处空无一人。 “那两人是什么来历？”太一西绫不解的问道。 “其中精瘦的一人是骁勇将军府的管家，肖晓死时，就是他和将军府的小厮把肖晓抬回去的。另一个……散发着可怖的气息。” 他越发觉得蹊跷，直觉告诉他那两人的目的在于自己。如果是肖将军派人来“问候”他，应该会在他出门的时候。揽月岛上的防御魂阵，是圣医亲手设立的，就算是国君想要硬闯进来，都得费很大力气。 “也不知他们会闹出什么动静，你早些回房歇息吧！”赵吉说道。太一西绫提醒他晚上睡觉注意伤口，轻轻掩上房门，就去了隔壁房。 …… …… 肖晓死后第二天，若水道院入院庆典上。 作为华胥国最顶尖的道院，这里有不少学员是朝中两派官员的子女，政见多少会有出入。院长在台上讲解当今大陆的局势，分析个中厉害关系，让这些少男少女听从国君的命令。 台下，唐琴屋对赵吉耳语道：“吉字号的助攻已经物色好了，谏议大夫之子周伏，以及武状元之子季开。”说完，他用手指了两个不同的地方。 赵吉认为丞相之子招揽的人应该不差，满意地笑道：“如此一来，只差一位阵法高手了。” 唐琴屋半闭着眼睛，用余光看他，说：“阵法高手我倒没物色到，毕竟预备学员中年龄大多在十四岁至十八岁，修为最高也就致虚巅峰境。而且，真正意义上的阵法高手都是使用纯魂元的，要知道，纯系魂师占比大约只有千分之五。” 赵吉瞥了他一眼，说：“西绫使用的是纯魂元，但她只能负责疗伤，施展阵法执行防御及攻击任务需另有人选。” 唐琴屋有些不悦，说道：“你小子倒是真贪心！能有一个纯系魂师加入我们就已经很幸运了，你倒好，还嫌不够？而且，据我所知，今年预备学员中纯系魂师算上西绫也只有十个，其中七个已被选定，只剩下两个备选。” 赵吉不畏惧唐琴屋的贵公子气派，为了树立自己组长的威严，他从各方面打压唐琴屋的嚣张气焰，再次露出满意的笑容，说：“既然这样，我们就去会会那两个人。” 日暮时分，所有学员都集中在礼堂，唐琴屋经过一番打听，很快就找到了第一个目标，文雨墨。打过招呼之后，她提议一起去客栈吃饭。 三人点了宫城著名的名食，饮了几杯古漠国的胡酒，聊得很尽兴。 “你就是那个在武试上杀了肖晓的人吧？都烧成这样了呀？哈哈，看着真让人心疼！”文雨墨拍手笑道。她身材娇小，长发及腰，模样可爱动人，语气及眼神里却隐约透露出对赵吉的鄙夷。文家居于华胥国四大家族之首，她富家千金的气派在宫城无人可及，自幼就瞧不起他这种身份卑微的人。 “不是我杀的。”赵吉正色说道，没有要遮掩自己脸上伤口的想法。 文雨墨听唐琴屋说明来意，觉得有些尴尬，说道：“实在是可惜了，如若不是与别人有约在先，我会慎重考虑加入你们小组的。” 赵吉在一旁，听他们闲聊了几句。过了没多久，他就把注意力集中到最后一个人选身上：中书舍人之子容枚的婢女，玉奴。 “玉奴和容枚怎么没来参加入院庆典？”赵吉打断了他们俩滔滔不绝的谈话。三年前进宫城时，他在华胥国边境救了玉奴一命。容枚很是感激，遂与他兄弟相称，是他在宫城为数不多的朋友。 “这我就不知道了。玉奴虽然在阵法上小有名头，但她毕竟是婢女，容公子也在若水道院，她肯定要与自家少爷在一起。怎么？赵公子想拆开他们主仆俩，还是说，要一起纳入组中？他们容家，在朝中的处境有些尴尬，你可要考虑好。”文雨墨笑道，不无讽刺讥笑之意。 “玉奴……容枚……糟了，赶紧去容府！”赵吉说完，急忙出了道院往东门街的方向走。 唐琴屋向文雨墨道了歉，连忙跟上去，问道：“容府怎么了？” “前天晚上大理寺少卿在你家门前抓到一个刺客，我觉得有些不对劲，他们下一个刺杀目标很有可能是容枚。”赵吉担忧道。 “为何这么觉得？”唐琴屋思索道。 “昨天晚上有两个人出现在揽月巷，他们故意显露自己的气息，让我知道他的存在。而且，另外一人是骁勇将军府的佟管家。”赵吉说道。 看似两句不对头的话，他就从中推断出那人会对容枚下手。当然，还有一些话放在心里，他猜想夜色里的男子也在寻找东海蛟龙，不过这种重要秘密他不打算告诉唐琴屋。就目前来看，他没有把唐琴屋当作值得信任的同伴。 奔行之时，赵吉接着说道：“文雨墨不是说容氏在朝中的处境有些尴尬吗？就是因为他在朝廷两派斗争中始终保持中立态度。” 天色已晚，两人有几分醉意，为了尽快赶到容府，从十字大道走了近路。小巷里只能见到些微灯火，不如十字大道两侧明亮。在巷口，忽然传来了一阵尖叫声。 “啊——少爷！少爷！来人啦，少爷遭人暗杀了——” 是婢女的声音。 “是玉奴的声音！”赵吉惊叫道。 唐琴屋朝那个方向望去，说道：“那不就是中书舍人容氏的宅院吗？难道说……容枚他……” 赵吉提高了警惕，使劲地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过来，感知到一个黑影穿过小巷。尽管有几分醉意，但他还是觉得黑影与昨晚揽月巷中的那道身影很相似。 “快追上去！”话音刚落，赵吉就朝小巷深处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