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1 还有谁!
他在草原中如风疾驰,像一匹脱缰的野马,那股豪壮气势让人惧怕。他在雪域高原长大,面对雪国的铁骑也从不畏缩。冰天雪地里,他身上流淌着的是guntang的鲜血! 继那一组四把无柄小剑并行飞驰而去,空中再次出现一把无柄小剑,而且以一种出人意料的速度分裂为四把,将攻击范围增大数倍。 “水术,十字斩!” 现在是热身,所以他只用了玄阶初级魂术。它并不等同于普通的水术,而是经过谷神秘法改造的诡谲之术。 融入赵吉体内的红灵石,使得他体内的魂元具有吸附性,能够在离体之后自主吸纳天地间的魂元。他在将水魂元浓缩并凝为无柄小剑时,同时预设好魂元运转的通道,使其自成体系。如同修道士施展魂术一样,原本应为死物的无病小剑具有了灵性。 无柄小剑飞出之后,魂元在他预设好的通道里飞速运转,并且以那一小部分具有吸附性的魂元为圣湖湖口,吸纳场间的水魂元。待魂元达到某种量度,即可一分为二,而且两者之间分毫不差。 唐琴屋紧随在赵吉身后数尺,双目几乎窜出怒火,牙齿咯咯作响。近十年来,朝中两派斗争如火如荼,朱潜对华胥国的国势影响甚大。在他看来,圣域之所会覆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朱潜等人竭力反对国君出兵营救。如同右丞相之于左丞相,唐琴屋对朱僧元恨之入骨,恨不得即刻将他斩杀。 赵吉似乎察觉到他的愤怒,右脚用力一蹬向侧边闪退,说道:“那就交给你来处理吧!” 前方,朱僧元大跨步而来,左右腿交叉变幻,步法玄妙精绝,八把整齐排列的小剑从朱僧元身周穿行而过。他挥剑斩碎其中一把,但仍有一把从他右臂擦过,留下细小的伤口。 唐琴屋错步向前,手握蛇影剑猛地向朱僧元斩去。 …… …… 天盟的成员已然摆开阵势,广阔的草原上出现四大战场,四个方向皆有小组对战。演武场上很少会出现这样的多组对战,单组之间的战斗才是一贯的作风。但不知为何,去年圣域灭亡后,场间所有成员都意识到,只有牢牢抱成团才能应付这场风浪。如是,天盟因赵吉而凝聚在一起。 七十人的大混战,就连那位横川神将都看得不亦乐乎,和副将讨论着哪方会落败。 早在元字号来袭之前,赵吉就已经预想到此种情形。唐琴屋与朱僧元身后是朝中两大势力,今日一战,胜负于他们而言很重要。 风吹草动,风声鹤唳。唐琴屋交错变幻的步法如同行云流水般畅行无阻,如同鹤唳云端般空灵飘渺。唐家祖传的鹤唳步法,与朱家祖传的流焰步法不相上下。朱僧元亦是如烈焰般在虚空摇晃,令人捉摸不透。 在劲风撩动唐琴屋黑发的一瞬间,两人已持剑相击数百次! 朱僧元的佩剑乃是出云国铸器名师太一玄冉所铸,名为云门剑。其身如云朵般轻灵,其势如山门般伟绝,为剑器上品。太一玄冉为太一族人,在出云国的地位,与衡言子在华胥国等同。甚至有人评价,玄冉大师所铸宝器,较衡言子更为精绝。 唐琴屋当然认识这把剑,毕竟朱家藏宝阁中最值得炫耀的就是云门剑。最近三年,在宫廷的宴会上,两人交手过三次,都是以舞剑助兴的名义,彼此之间的套路都很熟悉。 “你父亲各方面讨好雪国,你为出云国谋利益,不觉得很给华胥子民丢脸吗?”唐琴屋淡然讽刺道。 “我为谁做事关你屁事啊!你安心给那无能的国君当狗,华胥国撑不了多久的。都快十七岁了,连这点觉悟都没有吗?”朱僧元甚是不屑地回了一句。 “我不介意为若水道院除掉你的名字。”唐琴屋淡然道。 “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话音甫落,朱僧元运转大量火魂元至云门剑,剑身通体如火燎,挥剑之间仿佛彩霞游走于天际。呼呼风声自云门剑而起,狂暴的剑意逸散至天地间。他还未出剑,便有大片亮黄色光点向唐琴屋袭去。这些燃烧的草屑,在狂风中穿梭,带着决然的杀伐之意! 稍一咬牙,唐琴屋横起蛇影剑阻挡,自左向右横扫而去。一道蓝色亮光闪过,附着在剑身的魂元以极快的速度凝固成形,数把冰刀在风中飞驰,直逼朱僧元面门。 只听得朱僧元闷哼一声,怒喝道:“我没时间跟你玩这种小儿把戏,受死吧!” 他双脚瞬移错步,避开这些冰刀,旋即举剑至头顶,自上而下朝唐琴屋劈去。 多年以来,唐家与朱家结下深厚仇怨,两个年轻人恨意已浓,今日一战不死即伤。朱僧元这一剑,自然是他最强一剑。越是强悍霸道的剑术,往往只需要一个简单的动作。 然而,这个简单的动作,朱僧元已经准备多时。唐琴屋出剑的速度、蛇行剑法的套路、鹤唳步法的几个破解点、草原上的风速、地面的湿滑程度……所有这些细节朱僧元都考虑到了,可以说,他对唐琴屋的短板了如指掌,根本没有给他留下反击的机会。 在朱僧元的认知中,云门剑斩下,唐琴屋必然无法阻挡。按照他所预想的,十息之内足以结果他的性命。 出自云门剑如山门一般伟绝的剑意,在风中如流云穿梭无形。毁灭性十足的剑意之中,携带着高度浓缩的火魂元,使得剑意的攻击范围更广,威能更强。 刹那间,朱僧元身前数百丈的半圆范围内,无数火球如同樱桃般赤红,骤然出现在场间。云门剑向前斩去,这些火球带着凛冽无比的剑意,如同雨点般簌簌落下。 朱僧元狂狞的面孔被映得通红,唐琴屋冷静从容的面孔被映得通红。雨后的青草染上鲜艳的赤红,仿佛夕阳残照。 午后寂静的暖阳,再难保持沉默。 这一剑,就是要斩碎天上的云彩,斩碎苍穹倾泻而下的阳光,斩尽场间一切。 …… …… 数十里外,横川神将眺望此处,嘴里嘀咕了一句:“云门剑?竟然真的在朱家?看来此战朱家小儿必胜。” 太一西绫躲在马车内治疗伤员,心情却异常沉重,暗自感伤道,这把剑,是我们太一族的至宝,不知玄冉jiejie怎样了。 电光火石之间,唐琴屋拔出腰间另一把剑。他已经意识到,单凭蛇影剑很难应付云门剑。在那股铺天卷地的火球向他袭来时,两道蓝色的剑光交叉划过。同样携带着狂暴而起的剑意,双剑合璧之后展露的巨大威能几乎将大火逼退。 雨后青草略带腐烂的味道,与阳光晒出的草香,以及尘土焚毁的焦味混杂在一起,让人产生深深的恐惧感。 赵吉呼吸一窒,身上甚至起了鸡皮疙瘩。迎面而来的刺痛实在让他很难受,或者说,这股威压不是现在的他所能抵挡的。若是在风暴中心,此刻已经燃为一堆骷髅。 自上次与肖晓对战受重伤,他至今对火系强者有隐隐的惧怕感,于是他本能地远离这场剑意高速交错引起的风暴。 唐琴屋与朱僧元都在不久前晋入致虚巅峰境,论境界实力,两人不相上下。而两人的武器,又都是位列百器榜的名剑。云门剑在出云国百器榜排行二十三,实乃上品利器。虽然蛇影剑在华胥国百器榜排名八十三,但谁也不知道蛇影剑与鹤影剑合璧之后的强大威能。 就连阅历广泛的横川神将,也在此时露出惊讶的表情。世人都以为鹤影剑已经在争夺战中被毁,不曾想演武试上完美无缺地出现了。双剑一出,他对这场战斗的结局有了另外的猜测。 灼热的气流中,竟然有一丝刺骨的寒意向朱僧元面门袭去。他提剑向上撩去,斩碎那股剑意,随后奔行于热流之中。 场外观之,隐约可见两道身影猛烈地碰撞在一起。 “铮——” 轰鸣声再次惊动场间的人。他们或正在战斗,或在观战,或在疗伤,但此时,都不约而同地朝那两人望去。 没有谁比他们更拼命!没有谁比他们更勇猛! 漫天尘土之中,两位少年持剑对立,同时狂吐鲜血。在暴乱的剑意之中,两人的衣衫上出现多道裂缝,rou身已然模糊,血水汩汩向外渗出。他们谁都不敢相信对方能够接下这一剑,但它真的发生了。 “你输了!”唐琴屋冷声道,口中含着热血。 “我没输!我还站着,而且我的剑距离你的额头只有一寸,再向前一点,就可以将你的头颅劈为两半。”朱僧元张着嘴,吐出大口鲜血,猛烈咳嗽着。自下巴至脖颈,全部被鲜血染红,模样异常可怖。 “我说你输了你就输了!”唐琴屋咬着牙,牙缝里溢出血水。 说罢,他抬起右脚重重踹在朱僧元腹中。只听得一声闷响,有如肠脏断裂,朱僧元重重倒在十丈开外,狂吐鲜血。 躺在地上的朱僧元依旧嚣张,发出几声狞笑,骂道:“臭小子我低估你了,你们唐家耍阴招抢来的鹤影剑,居然会在你身上。” “总比起你们朱家像狗一样在太一玄冉那里求来云门剑要好得多吧!你根本就不配持有云门剑。噢——我差点忘了,狗有四条腿,耍不了剑。”唐琴屋宣泄着心中的愤怒,湿热的鲜血自嘴角流下。 见朱僧元轰然倒下,元字号的六人哑然失声,面带惊恐之色,站在前面的两位魂阵高手想要发动攻击,但又有些畏惧,止不住颤抖的双手。 唐琴屋强忍着身上无数道伤口崩裂所带来的疼痛,双腿微微颤抖着走近倒地喘气的朱僧元,掏出他袖里的卷轴并打开,神情冷峻,代表着天盟的威严,怒声吼道: “还有谁?不服来战!” 场间少年尽皆黯然失声,对这位少年产生几分畏惧感。而姑娘们,则是多了几分仰慕之情。 “还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