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8 争执

    南怀音将六千晶条放进空间戒指，就同蓝尾人鱼去了红袖招。虽然柒答应她事情办妥之后会将六弦骨琴归还，但她还是有些怏怏不乐。

    约莫半盏茶功夫之后，唐琴屋匆匆赶来纸鸢客栈。

    “喂！你怎么一直跟踪我们？好不容易送你回月墟，又被抓着了怎么办？”

    唐琴屋没好气地说着，端起桌上温热的花茶一饮而尽。寻找龙珠一事，关乎华胥国今后在大陆战争中的地位，知道此事的人当然是越少越好。尽管星海国与华胥国结盟，与柒这位萱怡公主有着密切关联，但唐琴屋仍旧对她心有芥蒂。得知柒跟踪吉字号，还从南怀音哪里获得了龙珠的藏匿之处，他火急火燎地来了客栈。

    “叫我公主殿下！”柒微怒道。

    话音未落，柒的右手如龙爪一般掐在唐琴屋的脖子上，修长的手指上有赤黑色闪电缠绕，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令人听了头皮发麻。她只是稍稍用力，就在唐琴屋的脖子上留下三个血洞。只要再深入三寸，他的脖子就会当即碎裂！

    柒的动作如此之快，以至于唐琴屋根本来不及防御，惊惧之余又感谢她没有一击致命。唐琴屋从赵吉那儿了解过，柒是个冷漠残暴的人，却不曾想如此残暴。

    “公主殿下——”唐琴屋的嗓音有些含混不清，喉结微微蠕动，血水从三个血洞中流出。

    “柒！还不快松手，他可是丞相独子！”赵吉连忙劝阻。

    与此同时，文雨墨也有些坐不住，准备祭出袖中的宝器。太一西绫惊愕地望着柒，像是在祈求柒不要杀他。

    客栈的掌柜和酒郎见状连忙躲避，紧张的局面持续了数十息，柒才缓缓松开右手。

    “肮脏的家伙。”柒冷声说道，手指上出现红色烈焰，血水旋即蒸发无形。以她三境巅峰的实力，而且身负雷炎双系血脉，足以在瞬间杀死眼前四人。她之所以松手，与赵吉无关，只是不想弄脏自己的手。

    恐怖如斯，令人悚然！唐琴屋咳嗽两声，愤怒而又恐惧地看着柒没再说话。太一西绫急忙为他处理伤口，因惧怕柒而双手颤抖。

    “坐下来好好说话！”赵吉再次劝解道。唐琴屋一向恃才自傲，公子气息未曾改变，以至于言语过失。作为吉字号的组长，赵吉也有责任。而且，柒并没有邀吉字号来纸鸢客栈，先前赵吉跟着她来见南怀音，柒没有赶他走就已经很给面子了。不过，既然大家相识，勉强算是朋友，撕破脸皮也不好。

    “你们自己暴露了行藏，还怪本公主跟踪，真是愚蠢至极。”柒用凌厉的眼神看着四人，缓声说道。

    “没有我们引路，你也无法从南怀音那里索取线索，不是吗？”赵吉正色说道。确定龙族的具体方位，需要华胥国君的空明镜、东海蛟龙的龙息、赵吉体内的红灵石，这三者缺一不可。在他看来，如果柒独自寻找龙珠，估计找上十年也不会有任何线索。

    “我们为了各自的利益做事，但目的相同，都是终止大陆战争。”柒的语气平缓了许多，显然她对赵吉的反感比唐琴屋要弱许多。

    唐琴屋很想说，那不一样，如果你们星海国有办法解开飞云大峡谷的封印，唤醒东海蛟龙，抢得龙珠的话，就相当于得到了东海蛟龙的力量，届时战争局势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不过，他没敢说出来，在柒出击之时，他就意识到自己根本敌不过她。

    “既是如此，我们又何必逼得你死我活？”

    赵吉盯着柒眸中闪动的赤黑光芒，坚定不移的眼神是在表明自己的意志。如今，两方都从南怀音那里得知龙珠在开明帝都外的吉羽神宫，谁去神宫取龙珠成了矛盾所在。

    吉羽神宫是山鬼信徒所建，不接受其他神灵的信徒参拜。而星海国同南山国一样，皆是信仰山鬼，场间五人只有柒是山鬼信徒。吉字号当然不愿意将辛苦探查到的龙珠拱手让给柒，而且，赵吉的复仇计划才刚开始，能否夺取龙珠关系到下一步计划的实施。

    “吉羽神宫每七天对外开放一次，只允许山鬼信徒进入，所以你们还是放弃吧！”柒说道。

    “明着进不去，暗地里还不行吗？”文雨墨说道。国君密令吉字号前来寻找龙珠，是因为赵吉与赵凌子去庆春殿求见时，空明镜竟然有了反应。他把如此重任托付给赵吉，自然做好了充足的准备，考虑到各种可能性，包括赵吉的那些谋划，外人的介入，各方势力的阻挠，他都留了后手。

    “吉羽神宫是何等神圣的地方，怎会容许你们这些异教徒潜入？”柒反问道。

    “你一个人进神宫不安全，有办法让我们也正大光明地走进去吗？”赵吉问道。如果柒得到龙珠，他就再难抢回来了。

    “我为何要帮你们？”柒再次反问道。语气冷漠至极，根本没有把赵吉当朋友。

    “过河拆桥可不是明智的选择。”赵吉说。

    “这个理由太过勉强。”柒说。

    “南怀音的话不一定是对的，到时候你还得靠我来探知龙珠的方位。”赵吉说着，露出浅浅的笑容。话已至此，你还有什么理由拒绝？

    “前提是，你们确定能藏匿行踪不被我发现。”柒说。

    赵吉倍感无奈，眼前的少女只比他大了一岁，心思之缜密却让人不得不佩服。他甚至在猜想，当初在云崖之南没有救她的话，她是否已经成功刺杀寒川。

    “如果我们不行动，你也得不到好处。”赵吉说。

    “够了！不要再跟我费口舌。想参拜神宫，你们就得背弃自己信仰的神灵，成为山鬼信徒。”柒冷声说道。

    四人沉默无言。

    他们都知道，天启大陆上有九大国，各国子民信仰不一，民众们要么只信仰某位神灵，要么不信仰任何神灵。要想成为修士，就必须信仰某位神灵，修行神灵赐予的玄妙之法。

    飞升神域的四位神灵中，圣祖的信徒最多，中部古漠国、圣域、华胥国都信仰圣祖。其次是东君，北方苏毗国、雪国、出云国都信仰东君。再次是山鬼，南方扶风国、南山国、星海国都信仰山鬼。最后是月神，由于月神与东君是同一时期修行星空妙法飞升神域的神灵，只有出云国的部分修士信仰月神，东君信徒也并不排斥他们。

    背弃信仰，将会受到最严厉的惩罚，遭受信徒们的唾弃，遭到神灵的遗弃，甚至是灵魂散失。而对于修士来说，背弃信仰也就意味着自废修为，承担灵魂破损的风险。

    出云国太一族就因为信仰圣祖而不是东君，惨遭皇室诛族，如今只剩下太一西绫和她jiejie太一玄冉。

    文雨墨与唐琴屋当然不可能背弃圣祖，他们相视甚久，像是在探求解决问题的新途径。

    许久，赵吉才将深埋的头抬起来，声音有些沙哑：“我想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