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卌八章 元夜闹京都（上）

    戌时已过，朱雀门上的史重训和景廉开始坐不住了。房彦藻如厕已经一炷香，还未见回转，便叫了秦伯钧过来问道：“房长史去鸿胪寺解手，为何到现在迟迟未归？”

    秦伯钧答道：“殿下有所不知，房大人有胃肠之疾，排泄不良，每次解手非一炷香不能完事，最长可达半个时辰。还请殿下宁耐。”

    景廉盯着秦伯钧等人，话中有话：“真是‘好事多磨’呀。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程子谦叫道：“景大人，你是个直肠子，今天怎么这么阴阳怪气的？有什么话你就直说。我老程是个粗人，听不懂你弯弯绕绕的话。”

    秦伯钧斥道：“子谦兄弟，不得对景大人无礼！”

    景廉对史重训道：“殿下，房大人迟迟未归，还是让人去照顾照顾为好。不然只怕他的出恭的‘恭’字，便要改成皇宫的‘宫’字了。”

    秦伯钧和程子谦脸色一变，正在想着怎么回答时，突然段宇飞指着北边叫道：“殿下，宫城方向似有浓烟和火光出现！”

    众人大惊，史重训和几个大臣都从座上都跳起来，顺着段宇飞手指的地方望去。果然只见大兴宫（后来的太极宫）方向出现了耀眼的火光。这时，几名宫廷侍卫飞驰而至，大声叫道：“大兴宫寝殿和禁苑失火，火情危急！”城楼上的君臣们一阵一下子都乱成了一锅粥。史重训一边高声下令，命新任卫尉卿李巍，调集宫中所有禁军全部赶去灭火，一边让阴世师组织众人，分批有序走下城楼，前往救火。

    史重训正要下城楼，景廉和骨仪同时拉了拉他的衣袖，问道：“殿下，段宇飞和秦伯钧他们……”说犹未了，史重训回头一看，几个人早已都不见了踪影。城头的百官分东西两边，结队而下，难以寻找了。史重训着急宫中火情，一时也无法顾得上，便对二人道：“现在救火要紧，他们的事过后再说。”

    骨仪急道：“殿下，房彦藻未归，宫中失火，段宇飞等人又失踪，可以怀疑，这些都是他们早已安排好的调虎离山计。可见他们已经察觉朝廷的行动，要狗急跳墙，逃出京城了！”

    景廉也道：“殿下，宫中之火有这么多人，可以扑灭，反贼一旦有了时间脱逃，就很难再追回来了！恳请殿下立即下令，封锁宫门城门，立即出动禁军抓捕段氏众人，不要让反贼跑了！”

    史重训也没了别的主意，只好答应：“好吧。骨爱卿，抓捕要犯，交给你和阴世师大将军全权处理。景大人，速与袁大人、高大人组织灭火！”

    骨仪和景廉应道：“遵旨！”分头赶去传旨。

    “传监国之命，立即封闭宫门，着御林军立即逮捕段宇飞、房彦藻、秦伯钧、程子谦并瓦岗一众头目！通知城门守军封闭所有宫门城门，不得放走一个反贼！”

    段宇飞、秦伯钧、程子谦和五名瓦岗头目刚在鸿胪寺会合，就听见骨仪大声传令封闭宫门，捉拿自己。对方抢在自己乘乱出宫之前，下令闭宫，倒是意外之事。八筹好汉不管三七二十一，立即取道安福门出宫——那里是他们早已安排好的备用路线。今夜正好该是刘德威当值，守门的尽是心腹。

    由于宫城失火，大内侍卫、御林军纷纷向皇宫方向涌去。骨仪的命令刚刚下达，来不及在皇城内所有街道布防，八条好汉在熟悉地形的段宇飞的带领下很容易躲过了官军明处的搜捕，来到距离安福门最近的将作监。只见宫城前的横街上人来人往，都提着水桶赶去救火。混乱中，三条黑影从两丈高的掖庭宫墙上跳了下来——正是入宫放火的段婉曦、燕无双、薛施雨三女，身上都穿着宫中侍卫的服色。段宇飞、秦伯钧众人接着，一齐向安福门冲去。刘德威早已守候门边，吩咐众军打开宫门，放出众人。

    就在他们冲出宫门的同时，只听得背后喊杀声大起，无数御林军高举火把，冲杀将来。左翊卫大将军阴世师高声叫道：“关闭宫门，休教走了反贼！”

    段宇飞见状，急对刘德威道：“贤弟，朝廷已经发觉，你在京城呆不住了，快带了弟兄们跟我们一起走！”

    “愿听哥哥差遣！”刘德威一挥手，守门的二十名卫士见段宇飞出走，虽然不明就里，但向来唯老首长马首是瞻，又有刘德威带头，当即二话不说，和众人一起夺门而出，在官军的喊叫声中穿过大街，闪身进了颁政坊的一间民居里，早有方槐和三名弟兄在彼接应。方槐关了门，带人用大石头堵住，众人脱下宫中侍卫的外衣，瓦岗七筹好汉和段宇飞兄妹各取了随身兵器，打开后门，从小巷子里一路南下，在棋盘似的大街小巷中往来穿梭，利用各种建筑物和大街上的赏灯民众，同追捕的官军捉迷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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