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你陪我睡
翘楚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能撕扯的衣料,全都贡献出来包扎慕容沚的伤口了。 没有想到,同宇文连城竟然是这样的场景重逢——用她最狼狈不堪的模样,在这最猝不及防的时间。 “我……你……”支支吾吾半天,翘楚狠不能给自己一巴掌,这见了他便口拙的毛病是从来没好过! 终于翘楚理清思路,指着地上的慕容沚,对宇文连城道:“救他!” 宇文连城将眼从翘楚身上移开,目光闲散的落在地上满身绑着布条的慕容沚身上。 “救他?从什么时候起,我在你心中竟成了如此慈悲之人?”宇文连城不动声色道。 翘楚有求于人,也不恼,耐心地给傲娇的宇文连城陪着笑:“您好歹也是一妙手仁心的白衣天使,理当悬壶济世。你看他……” 翘楚再次指向慕容沚,寄希望于他能应景地“哼哼”两声,以此勾起这宇文连城的医者父母心。可是,慕容沚愣是很没眼力劲儿的咬牙隐忍不吭一声! 真是猪队友! 翘楚继续动之以情:“你以为,他奄奄一息、不省人事,不哼哼不喊疼,就真的没有灵魂、没有感觉、没有痛吗?” “他当然有。”宇文连城淡然地掸了掸衣袖,之后负手而立道,“但,与我何干?” 翘楚不得已改变策略,柔声细语道:“其实,他落得如此境地,多半也是因我而起。若他就此有什么闪失,我余生都会不安的!你……” 没等翘楚说完,宇文连城便凛然打断:“你的余生,只需要cao心我一个人就够了!” 说完,对身后的徐来吩咐道:“拿件披风给她披上。”继而又嫌弃地看了眼脸色苍白的翘楚:“竟把自己弄成这副鬼样子。” 昨天给莫婕妤献血之后就没好好吃顿饭,这一宿折腾下来,她自是有些体力不支了。 接过徐来递过来的披风,翘楚速速给自己披好之后,依然贼心不死的上前,拽着宇文连城的手道:“算我求你……” 然而翘楚一时情急,眼前一黑,脚底一踩空,话没说完,人已经朝宇文连城坚实的臂弯里倒去。 宇文连城接着怀中之人,见她合上双眼晕了过去,俊朗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鸷。 他忿恨道:“这样一个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男人,也担得起你一个求字?” ———————————— 宇文连城将翘楚送回的时候,慕容洵已在她殿门口等了一宿。 见宇文连城怀中抱着翘楚大步走来,慕容洵试图保持风度,伸过双手意欲接过宇文连城怀中的人。 “多谢阁下多她的照拂。”慕容洵道。 宇文连城没有将翘楚交出去,而是慵懒看了眼空等了一夜略显憔悴的慕容洵,悠悠道:“话说我照拂自己的女人,为何还要承你多谢?” 然后绕过尴尬立在原地的慕容洵,朝内殿走去。 ——————— 病中的翘楚常会分不清时空。皆因前世工作的特殊性——全年无休的高负荷脑力、体力活动,只有生病时不必时时强硬,只有休病假的时候可以松懈倦怠。 躺在床上的翘楚变得讨好卖乖,变得幼稚得别有风味。 昏昏沉沉之中,一只手探上她额头。翘楚发寒,便蹭上了那只手。 那人似乎被她的冰冷一惊,继而在她掌心呵气,为其取暖。翘楚手中一暖,受到鼓舞,便更变本加厉抓住那温暖一掌往自己怀里带。 那手僵了一瞬,躲开了,道:“你若清醒后还想这样,我夜夜陪你。” 那声音虚晃,翘楚分不清男女。 那人给她掖实了被角,问:“还冷?” 翘楚委屈皱眉点头,又一个转身攀上了那温暖大掌:“你陪我睡,就不冷了。” 慵懒声线如同无数把小钩子。 “已经开始说胡话了,看来病得不轻。” 徐来将慕容沚送去太医院回来宇文连城身边复命的时候,听见一贯狠绝的主子搂着榻上的翘楚在说—— “乖一点,别闹了……” 徐来心头一万只羊驼呼啸而过。 次日清晨,翘楚醒来的时候,看着眼前的情景,吓得脸色青紫。 宇文连城一只手伸入她怀里,另一只手闲适地拿了本书在看,衣冠楚楚的坐在榻旁。 反观自己,这榻上尽是缠绵韵味,身上衣衫也是凌乱不整。 要命的是她竟然华丽丽的断片了!那么昨晚,宇文连城这禽兽会不会趁着自己昏迷而…… 一卷书籍之后的宇文连城将翘楚脸上的惨烈净收眼底。 “你不用紧张,我没有对你做什么,你自己睡中粘上来,中途又嫌热,自己松了领口。” 宇文连城沉着声道。 “我知道自己病中怕冷,定是将你当作了汤婆子。但凡你推开我一次,我是断然不会再贴上去的。我病中头脑不清楚,你清醒着为何不推开我,非要看我出洋相呢……” 翘楚抱怨着给自己穿好了衣服。 宇文连城闻言,眯着眼,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你难得投怀送抱一回,我为什么要推开?” 一边说着,一边抽出了被翘楚霸占了一夜的手,给上面赫然的伤口缠上了布条。 翘楚见状急问:“你手怎么了?” 宇文连城没有停下手中动作,回道:“前些日子同北冽的战场上伤了的,昨晚抱你回来的时候,伤口裂开了。” 翘楚有些抱赧,继而又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胡说,我哪里有那么重?” 宇文连城绑好布条后,抬眼望向翘楚:“我认为你现在关注的重点应该是我的手,而不是你的体重。” “哦,那你的手怎么这么脆弱?” “因为你太重了。” “胡说!我哪里有……” 哎?怎么这么熟悉? 赤练端来汤药。宇文连城端下药碗,一口一口吹凉了再喂到翘楚嘴里。 翘楚一拂宇文连城那娘炮的小汤勺,端过药碗:“有你这尊大佛坐镇,这药我肯定是躲不过了。与其这样一小勺一小勺的凌迟,还不如我一口闷了,早死早超生!” 说完,便仰头将碗中的汤药一饮而尽。 苦涩酸爽得泪眼婆娑之际,忽而,她闻见一丝淡淡的粽香入鼻。 宇文连城一手接过药碗,另一手径直递过来——一颗粽子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