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文武渡山
回到陇河城中的客栈之内休息了一晚，第二天范仁便早早地醒了过来。 收拾一番后，吃了口早点，就结了房钱，继续踏上了他的旅途。 金昭筠所求之事已了，如今也没有什么其他必须要办的事情在身，下面的路途没有什么明确的目的在其中，想必也会闲适不少。 依照着皮卷地图上所绘，不管是去砚州、黎州、沂州都是要先向南而行，于是他也确认了接下来前往的方向。 出了陇河城后，便继续向南行进。 天光渐亮，范仁也不好在大白天就遁水而行。 一是他对此法掌握还不够纯熟，二是他对着河道方向把握不好，大概率会走错路。 月庐山在陇河城以南稍偏西的方向，若是要往南而去，倒也不用非翻山而过。 经过月庐山向南而行，徒步沿着官道继续向前，在一片不高的密林中穿行不久，出了这林子便看到远方叠嶂的重峦之影，放眼望去尽是一片苍莽的青色。 这正是诏州境内最大的风景特色，云障山脉。 不同于先前的丹霞地貌，这处山脉青苍一片，相叠巍峨，又是一种别样的磅礴气势。 范仁左右望了望，眼见暂时四下无人，便伸手一挥，一道水浪自脚下升起，将他整个人就托到了三丈的高的地方。 若是再高一些，身形再飘渺一些，说不定模糊地看起来，还会有些羽化而登仙的样子。 到了这里官道就开了岔路口，一路向左沿涌川郡的南部边缘自东向西而行，另一路向右沿原陵郡南部边缘自西向东而行。 这左右两条路都是大路，都是为了绕开这云障山脉后，再向南而行。 地图之上还有一条小路，就是径直往南，翻越云障山脉之后，便能继续行进。 他随后便就近打探询问对比了一下地图，这条小路确实是有，但大多为山人所行，无甚危险，但是极其波折难走，更别说携带什么货物了。 所以说大多数骑马或往来的车队都不会走这条小路。 但是范仁一人独行，只带了一个小包袱。 而且这山脉脚下有村庄繁衍生息，经常也有过路之人走这条小路，所以还是颇为靠谱的。 其中走小路穿越这山脉的有习武之人，也有文人诗客，有独行侠客，也有三五成群的，他们走这条小路都是为了领略这云障山脉的景色。 更有北入诏州，不经云障，不瞻天颜的民间说法。 所以范仁左右思量了一下后，便打算从中间的这条小路穿过云障山脉。 毕竟途遇美景，若是不亲眼看看这山中景色，岂不是令人遗憾。 询问了一下过路之人后，范仁就在官道附近找到了一条通往云障山脉脚下的小路。 这小路虽然不够平整，路面之上的植物很少，比官道也窄了许多，但却有不少行人走过的印迹，看来也是颇为常用的一条路。 人们常说望山跑死马，这山脉看起来就像在不远处，可是行进一段距离后，却也感受不到其中的变化。 不过范仁的速度也不能以常理论之，这狌狌之力虽说不是很强，但却有善走疾驰的特性，最擅长的就是在山林中行进了。 大约走了三分之二的路程，这视野突然开阔了起来，林木稀疏了许多，渐渐出现了些小河支流，看样子是从这山脉中发源而出的。 如此推测，距离这山脉脚下的有人烟的地方应该是不远了。 果然再前行了不久，眼前就出现了农家建筑，正是一处村落。 这村落看起来不大不小，村口处还有一座规模中等的客栈。 来到这客栈跟前，往里大概一瞧，却发现这客栈中已经有了不少人。 文、武、老、少各色人物都有，看样子不像是生活在这村庄中的人，应该也都是为了穿越云障山脉而来的。 能在这种时辰于此地的客栈之中，若是没有范仁那样的速度，那就有可能是前一晚便住在了这里，今日才准备启程的人。 也有可能是从山脉中刚出来不久的人，不过观其状态面貌，感觉是不太像的。 范仁抬头看了看天色，日头愈正，刚到午时不久，这些人此时还未出发，其中应该有些缘故。 正巧客栈之中有些许香味飘出，加上他心中又有些疑问，便先进了这家运来客栈中。 进门找了个角落位置坐下后，他就招呼了小二过来。 “客官，您来点什么。”店小二一边熟练地擦着桌子，一边迎着笑脸道。 “请问小二哥一句，这香味是何来由？”范仁看这位小二哥年纪不大，也就是十五岁左右上下，感觉像是本地人。 “回客官，那是小店特色菜饼的味道，来这里凡是到过小店的客人，基本上都是赞不绝口，配上小店特制的卤汁，再来一碗笋菇炖蛋，可谓是绝了。” 这小二说的是眉飞色舞，未见其菜，却是先闻其名，听得范仁也是食欲大动。 “那就照你说的，给我来一份。”他听着声，闻着味，竟然也禁不住吞了吞口水。 “好嘞，运来三绝一份。”小二报了菜名之后，给范仁免费上了一盘酱干，应该是腐竹之类制成的东西。 虽说是一盘，但也只有三根，看来是想让客人尝尝味道，不错的话，再点一盘。 还别说，这酱干入口，味道还真可以，甜咸多汁，还有一股清香在其中，倒也让人有再点一些的冲动。 不过已经要了的东西还都没上，所以范仁就也还不急着再加东西。 一边咀嚼着酱干的滋味，他也一边观察着客栈中的各色人物。 一桌桌看下来，除了他是一人独行，其他桌至少两人，至多五人，都是结伴而来，聊得内容也是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最靠近客栈大门的那一桌，是三名稍许上了些年纪的汉子，草披布衣，聊天的时候时不时地看向客栈之内，有时候还和店内的小二搭个一两句话。 范仁所料不错的话，那三人应该是这里的村民。 没过一会，那三人中的其中一人就往他这里看了看，接连还瞅了好几眼，一会打量他的穿着，一会又看向他的包袱。 虽然这让范仁有点疑惑，不过他也没有什么运功偷听的打算。 不过很快，其中另一人便向范仁这桌走了过来，到了跟前伸手就是抱了抱拳。 “这位客官，应该也是想要来穿行云障山脉的吧？”这人说着又往范仁脚底下看了看。 范仁自是有所察觉，只是笑道：“听闻此地风景不错，途径而过，还是想来看看的好。” 这汉子发现范仁鞋底鞋边有新鲜的泥迹，应该不像是厉害的武人。 但是一旁的包袱看起来不小，一副分量不轻的样子。 而且范仁这种时辰出现在客栈之中，又是个生面貌，所以这汉子一时间也难以分辨其来头。 不过他还是按照心中的直觉，做了个判断。 “先生有所不知，这云障山脉道路曲折狭险，其中云渡山路尤其难走，往来之客大抵都要寻一位本地的引人，打团而行。 而这打团过山又分文渡和武渡两条道，老农不才，正是走文渡的引人。” 这汉子刚刚与另外那两人打赌，说范仁应该是想要走文渡的人，如此才有了上前问询的这一幕。 “哦？竟然有这样的说法，那这文渡与武渡有何区别，不知农家能否告知一二。”范仁此时已经知晓了其来意，听到这里也有了些兴趣，于是拱手回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