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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林斯年凭借他的一己之力把门给推开了,不爽的骂道:“江祁景,你他妈......”

    他脏话都到嘴边了,看到沙发上表情发懵的岑鸢时,硬生生的转了话头,脏话变成了问候:“你妈他老人家身体还好吗?”

    江祁景冷笑一声:“好的很,抽人耳光比以前更有劲了。”

    看来这气魄丝毫不减当年啊。

    林斯年和江祁景很久以前就认识了,有幸见过一次他妈抽人耳光的名场面。

    江祁景和同学打架,双方都被叫了家长。

    对方的家长话说的难听了些,说江祁景这种刺头以后进局子没人要。

    江祁景他妈护犊子,那几巴掌抽的,胳膊都抡圆了,还带助跑的。

    学生打架,最后家长进局子了。

    也是因为这事儿,导致后来林斯年都不敢去江祁景家。

    因为怕见着他妈。

    难得有客人上门,岑鸢去给林斯年倒了杯水,温声问他:“吃饭了吗?”

    林斯年接过岑鸢递给他的水,垂眸时,正好撞进她那双带着温柔笑意的眼。

    话也说不利索了:“还......还没。”

    江祁景说:“那正好,厨房还有饭菜,我姐刚做的,你要是没吃的话,趁热。”

    那些都是岑鸢准备倒掉的。

    林斯年捕捉到江祁景话里的关键词。

    我姐刚做的。

    这还是第一次,可以吃到姐姐亲手做的饭菜。

    林斯年觉得自己胸口就跟有一百头鹿在蹦迪一样。

    “谢谢姐姐!”

    岑鸢刚要开口,林斯年人已经进去了。

    饭菜摆在流离台上,他个子高,站直了身子,下巴差点撞上抽油烟机。

    咬下那一口蒸肉,表情有一瞬的变化。

    岑鸢走过去,想让他不要吃了。

    那碗蒸肉她刚刚吃过,咸就不说了,甚至都没熟。

    林斯年却一口全吞下去了:“想不到姐姐连做饭都这么好吃。”

    明明都难吃到恶心了,却还是不忘昧着良心夸她。

    岑鸢把水拿给他,中止了江祁景的闹剧:“不是我做的。”

    林斯年好不容易顶着恶心硬咽下去了,听到岑鸢的话,他愣了愣:“那是谁做的?”

    岑鸢笑道:“是祁景。”

    林斯年看了眼客厅沙发上坐着的罪魁祸首,好歹才忍不住没冲上去揍他一顿。

    他一副恍然的模样:“这样啊。”

    然后摸了摸后脑勺,笑道:“没事儿,其实也挺好吃的。”

    他这副献殷勤的样子,就差没叼个骨头在岑鸢面前摇尾巴了。

    江祁景眉头微皱,不爽的啧了一声。

    岑鸢手伤了一块,江祁景不让她碰水,原本碗是准备他自己去洗的。

    但现在......

    他不动声色的挑了下唇,和岑鸢说:“你手都伤了,碰水的话会感染的,那些碗还是留着伤好了以后再洗吧。”

    岑鸢看了眼被创口贴包裹严实的小伤口:“没关系的,只是破块皮而已。”

    听到江祁景的话,林斯年立马紧张的站起来了:“哪伤了,我看看。”

    岑鸢被他的反应弄的有片刻的怔住。

    而后淡淡的笑开:“小划伤,不严重的。”

    林斯年眉头皱着:“这都贴上创可贴了,怎么可能不严重!”

    说完就卷着袖子进了厨房。

    怎么能让客人洗碗呢。

    岑鸢刚要过去,厨房门就被林斯年从里面关上了。

    他的声音和流水声一起传来:“姐姐你先坐着,碗我洗就行。”

    江祁景啃着苹果看电视,眼睛也懒得抬一下。

    狗妈妈给小狗开门,狗到家了。

    岑鸢轻笑了下,隔着门和他道谢。

    里面冲水的声音更大了,直接把林斯年磕巴的声音给盖了过去。

    赵嫣然原本是想着和林斯年一块过来的,但中途被她爸妈叫回去相了个亲。

    也没抱任何想法,纯粹就是应付下她爸妈。

    就目前,她还没敢告诉她家里人自己再次脱单的事。

    她男朋友到底还在读大学,年纪也小。

    赵嫣然主要是怕她爸妈让她把男朋友带回去给他们见见。

    她怕吓着他。

    刚好饭点,她特地买了些吃的过来。

    烧烤和小龙虾。

    知道岑鸢吃不了太辣的,小龙虾特地单独搞了份蒜香的,烧烤也弄的微辣。

    “怎么就你们两个,林斯年呢。”

    得知她今天要过来,林斯年可是一早上给她打了十几通电话。

    生怕她不带他去。

    结果她就晚两小时,他就等不了,自己提前过来了。

    江祁景把手上的书合上,随手放在一旁:“里面洗碗呢。”

    赵嫣然乐道:“看不出来,这小弟弟还是贤惠型。”

    这边话音刚落,里面就传来东西摔碎的声音。

    像是碗碟。

    岑鸢把门打开,就看见林斯年蹲在地上,用手捡那些碎片。

    听到开门声,他抬头,那双狗狗眼委屈又有点内疚:“姐姐,对不起......”

    他应该是刷锅的时候没注意,胳膊撞到叠放在一旁的碗碟上了。

    一地的碎片。

    岑鸢绕开那些碎片走过去,眉头微皱,眼底是关心的担忧:“别用手碰,都受伤了。”

    因为长期在健身房举铁,而长出薄茧的手掌,出现了一道不深不浅的伤口。

    他低着头,没敢吭声。

    要是摔碎一个还好,这......

    一下子全军覆没了。

    她站起身,柔声说:“正好这些碗的花纹我不太喜欢,原本就打算换掉的。”

    林斯年迟疑的抬头:“可是这些碎片......”

    “你不用管,先去医院处理一下吧。”

    林斯年这才听话的站起身,跟在她身后一起出去。

    江祁景双臂环胸,靠着沙发坐着,语气懒散的问道:“你该不会是专门过来报复的吧。”

    林斯年没心情回应他的调侃。

    岑鸢随便披了件外套,和赵嫣然说:“我先带他去附近的医院处理下伤口,你们要是饿的话就先吃,不用等我们的。”

    赵嫣然来之前看见了,这附近就有一家诊所,离的不远,一来一回估计才十五分钟。

    她说:“没事,不着急。”

    林斯年的手拿纸巾捂着,很快就鲜红一片了。

    电梯里,岑鸢轻声问他:“疼吗?”

    他摇头:“我皮糙肉厚的,这点伤算不了什么。”

    原本紧绷着的心,也因为他这个无所谓的语气,稍微放松了些。

    可能是病后的阴影吧,她对血莫名有了些惧怕。

    岑鸢转头去看电梯楼层的时候,林斯年偷偷站的离她更近了点。

    离的越近,便越能直观的感受到两个人之间的身高差异。

    姐姐真的好小一个。

    他一只手,就可以抱起来。

    岑鸢似乎察觉到了,正好回头。

    林斯年顿时涨红了脸,咳嗽了几声,移开目光。

    ----

    赵新凯死赖着让商滕来他家吃饭。

    打第一通电话的时候,商滕没等他说完就挂了电话。

    等他打第二通的时候,人家直接连电话都懒得接了。

    最后实在没办法了,他只好打电话给他外婆,让他外婆给商滕打这通电话。

    他外婆是商滕的老师,他这人虽然性子薄凉,但还是很尊重长辈的。

    赵新凯之所以想约商滕来家里吃这顿饭,就是想着隐晦的告诉他。

    他被绿了的这件事。

    厨师从上午就开始忙活了。

    赵新凯就趴窗户那看,直到看见那辆银色布加迪开过来,他这才急匆匆的往楼下跑。

    亲自去迎接人。

    商滕从车上下来,手扶着领结,面色不虞的左右扯了扯。

    工作忙到一半被叫过来吃饭,偏偏是老师亲自打的电话,他也没办法直接拒绝。

    赵新凯深知拿自己外婆出来压他这事儿不对,也不敢和商滕对视。

    说话的声音也哆嗦个不停:“我......就是太想你了。”

    商滕没有理他,沉声进了电梯。

    周身气压低的很。

    赵新凯也委屈,但只要一想到商滕可是头顶绿帽的人了,他顿时觉得,自己的委屈就算不得什么了。

    人也到了,赵新凯通知厨师上菜。

    几乎都是些素的。

    清炒西兰花,水煮油麦菜,凉拌黄瓜,鸡蛋丝瓜汤,辣椒炒豇豆.....

    放眼望去,全是绿的。

    他跟旁边盛汤的小保姆说:“去把我冰箱里那雪碧拿过来。”

    商滕放下筷子:“有什么话直接说吧。”

    他这问出口了,赵新凯倒是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支支吾吾了好半天,正好小保姆拿着雪碧过来,他急忙岔开话题:“要不先喝点雪碧?”

    商滕无动于衷,仍旧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赵新凯见敷衍不过去了,只能叹了口气,一五一十的全说出来了。

    包括他是在几点钟看到岑鸢和那个男人在一起的。

    商滕听完后,其实没太大的反应。

    只是眼神飘忽了一阵,像是在沉思些什么,筷子没拿稳,掉在地上。

    圆柱体的,一路滚到赵新凯脚边。

    他弯腰去捡,想着安慰几句商滕。

    结果男人已经恢复到了往日的淡漠,说话的语气也淡:“我和她已经分开了,所以她和谁在一起,与我无关。”

    赵新凯惊的眼睛都瞪圆了:“分开了?”

    他显然不太相信,“怎么可能,嫂子那么喜欢你,怎么舍得和你分开,她看你那个眼神分明......”

    商滕淡漠的神色在听到他这番话时,变的有些难看。

    很明显的不想谈论这个话题,在赵新凯说完这句话之前,他拿着外套起身,连伪装都嫌麻烦。

    “饭就吃到这里了,我还有事。”

    赵新凯怂了,也不敢跟上去。

    只能目送着他离开。

    --

    好在林斯年的伤口不算深,也不需要缝针,医生给他用碘伏消了毒,又打了个消炎针,嘱咐他这几天别碰水。

    回家的路上,岑鸢在楼下的7-11买了包盐。

    江祁景今天那顿饭做的,家里的盐都快用没了。

    林斯年自告奋勇的说,他厨艺还可以,等下次他手好了,就在她面前露两手。

    岑鸢轻声笑笑,应允道:“好啊。”

    他们走进去,正好电梯门开了。

    夜风刺骨,头顶的灯是惨白的光。

    谈笑声在看到电梯里的人时,有片刻的顿住。

    正好四目相对。

    商滕面色平静,眼底却一片深邃,晦暗不明。

    如同深夜不得窥探的海面,波澜却都隐藏在最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