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各种打劫
; 文艺复兴为欧洲带来了思想上的解放,更是近现代文化艺术审美的一次奠基,是欧洲社会发展进步的思想发动机。不得不说,艺术审美所蕴含的社会效应在资产阶级崛起中也起到了神奇的催化作用。 全社会对艺术的追捧,不仅仅让17世纪成为欧洲文艺复兴的黄金年代,更让审美成为一种全欧洲的时尚,而郁金香热,则是其中的变种佼佼者。一位学者曾在他的ri记里写道:“她是那么的光彩夺目,艳丽得让人睁不开眼睛,完美得让人透不过气来。” 1593年,一位维也纳的植物学家把一批在土耳其栽培的郁金香带到荷兰的莱顿。也许这种球茎所能绽放的花朵确实让人陶醉,更或许是物以稀为贵的好奇心在作祟,一时之间,郁金香成为莱顿上层社会谈论的焦点。 接下来,历史就给我们上演了一场社会经济经典病例:郁金香泡沫。这场发端于17世纪初,并最终在17世纪30年代席卷了以荷兰为代表的全欧洲社会,在三十年战争中开辟了另一个几乎全是输家的战场。小小的百合科植物球茎,被热炒到让人崩溃的价格,一个名种郁金香球茎足以换取一座庞大的庄园,于是上到王室公卿,下至贩夫走卒,全部沦陷其中。 人们之所以完全不管某个东西的真实价值而愿意花高价购买,是因为他们预期会有一个更大的笨蛋会花更高的价格从他们那儿把它买走。这就是“博傻理论”,并告知人们的最重要的一个道理:在这个世界上,傻不可怕,可怕的是做最后一个傻子。 …… 1625年11月18ri,周二,亚速尔特塞拉岛。 属于美租界的专用港口。囚牛号短衬衫级飞剪商船正在慢慢离岸。船上满载着各类工农业原料,以及本年度最后一批获得签证的欧裔移民。 囚牛号的远去并不意味着码头工人可以清闲下来,紧接着,停靠在码头一侧的敖烈号大型飞剪商船又打开了它的船舷货舱盖,如嗷嗷待哺的小恐龙张着大大的嘴,期待着有人填满它的肚子。而在昨天,它才刚刚卸下数量高达10万匹的棉毛混纺布。 现在,无论是英雄港还是美租界,在所有的欧洲商人的眼里。这个中华美利坚共和国就如同一个永远喂不饱的怪兽一样。各种金属矿石、纺织纤维、动植物油脂乃至大量莫名其妙的东西,都能出售给这个国家的商人,然后又从对方手里抢购着各种jing致实用的商品。 工业品“剪刀差”在这个17世纪20年代正悄然上演着,特塞拉岛这座曾经偏僻荒凉的小岛正变成一架“散发着贵金属香浓气息的绞rou机”,不断吞噬着自投罗网的欧洲商人。 美租界南边沿海。亚特兰蒂斯休闲度假区内,一众来自西班牙和葡萄牙的贵族正在流连忘返。也只有在这里,他们才能肆无忌惮地光天化ri之下躺在温泉里摸着怀里的滑嫩女招待品美酒赏风景。而贵妇们,则住在幽静的花园别墅里,享受着全套17世纪版肌肤护理,并为一件件奢华的华美服装或化妆品付出大把的银币。一次为期半个月的度假套餐,仅仅只需要花费1500美元。就能享受到以往岁月从未想过的舒坦服务,全年的疲惫都一扫而光。 这个月的纯收入已经超过2万美元,让亚特兰蒂斯度假村后台大老板史文博是乐得见牙不见眼。最新一批来自荷兰的富商已经预定了下月的度假活动,为了进一步提高服务品质。史文博打算接受一家威尼斯商会的建议,引进一批阿拉伯美女,以打造更多异域风情。 在度假村中一处最幽静的东方式园林别墅中,几个特地赶来本地疗养度假的资本家正泡在温泉里。一边喝着果汁,一边聊着一大堆生意经。 杨雯雯因为怀孕没有下水。而是一身清凉装躺在木躺椅上,一把小洋伞遮住阳光,身边一位西式礼裙打扮的年轻总裁女助理正低着身子小心听着她的安排。 “伊格瑞娜,记住这几份礼物一定要在圣诞节前送到客户的手中,不管用什么方法!”杨雯雯翻着集团业务报表,刻意在某几个欧洲代理商的名字下画着横线,“这几个人,要派业务经理专门登门造访,明年的合同续约不能放松。” “是的,夫人。那这封阿德莱德先生提出的采购新船的信件,需要回复吗?” 作为当初“从史文博嘴边夺下来”,唯一一个由杨雯雯亲自完成移民签证的瑞典小美女,几年过去,年方20的伊格瑞娜成为了杨雯雯最贴身的女助理,拥有着直接转达杨雯雯最高指示的重要身份。 “让他自己做主!不过告诉他,这次怎么都要让北洋船舶公司再降降价格!这些年我们都买了好几艘了,对老客户总要有点表示吧?”杨雯雯接过信纸,只是撇了一眼,就唰唰签下了自己的大名。刚把信重新递回女助理,就突然想起了什么,于是露出了神秘的微笑:“伊格瑞娜,听说你前段时间和北洋船舶公司的石总一起吃过饭?开始交往了?” “没!没有……根据您的吩咐,处理公司船队年末的维修保养合同问题……”伊格瑞娜小脸一下就红了,赶紧低着头吞吞吐吐说着。 “那个闷sāo为人还行,让他给我们上点心,早点安排维修时间。”杨雯雯小心地翻了个身,露出神秘的笑容,说着,还偷偷把目光转向了温泉池子里的任长乐。“不反对你们交往,不过你也要看仔细了,这些男人啊,心里怎么想的很难说。” 温泉里,略微发福的任长乐正舒服地张开双臂靠在池边,正和难得回到亚速尔一趟的大走私贩米古聊着天。 “来,我看看。”任长乐伸出手,从米古手里拿过一个长得像洋葱一样的球茎。好奇地打量着,“啧啧,多少?200西班牙银元一个?我好像记得历史上,就有一个倒霉蛋把一个价值几千荷兰盾的郁金香当洋葱给吃了。” “现在行情才刚刚起来,和范力这次收得不多,一百多个,花了一万多块,小打小闹一下。”米古淡淡笑着,仿佛现在根本就不把这点钱放在眼里。 通过各种走私贸易。大量在欧洲属于限制级的好东西都通过米古的渠道进入本土,再加上国内充分授权的军火走私贸易资格,现在米古的身家已经很难猜测了。 “嘿嘿,要不我也入入股,咱哥俩儿一起把这门生意做大?”任长乐一高兴。手里的动作就大了点,结果价值一两百美元的郁金香球茎直接掉进了温泉,吓得他赶紧扑腾着捞起来,生怕温泉的温度让这个金蛋有了什么闪失。 “晚了,苏子宁已经打着外交部的名头,让欧洲情报司全部接手范力那边的线。”米古轻描淡写地压低了声音,因为墨镜的存在。让人看不清他的目光表情,“范力被授权‘打劫郁金香经济’,准备玩阶段长线,我们的本钱可没法和国家比。小小地玩一下可以,别套进去了。” “靠,苏子宁真不厚道!为他的外交部捞钱一点都不手软!”任长乐一听,就无可奈何起来。 “法国明年有大事要发生。估计到时候花费很多,还有爱尔兰和苏格兰的问题。国家就那么点外交部‘特别经费’,苏子宁只能想其他办法了……”米古倒是蛮想得通的,似乎根本不在意能在郁金香经济中沾多少光,“不过你发现没有,苏子宁这段时间压下了许多行动计划,弄得我和范力都无所事事了,ri子很无聊。” “他心里有疙瘩。”任长乐想了下,终于叹了口气,“上次他打算亲自去法国,弄得我和严晓松都劝了好久。现在他又这样,恐怕要持续段时 间了。” “国内怎么说?”米古终于摘下他的墨镜,露出一丝担忧。 “没怎么说,或者说没人能说啥。”任长乐撇撇嘴,表示自己是无辜的,“欧洲代理人计划是内阁通报国会备案的,100%的责任分摊,他还够不上‘资格’,200%的责任,他一人能占100%,就这么简单。” 听到好友如此一说,米古也不吭声了。 …… 总领事馆内,苏子宁正在妻子袁欣艺的陪伴下,处理着一份份来自国内外的文件。 “范力申请为腓特烈五世直接提供军火?胡闹!”苏子宁拿着一封两月前发自荷兰阿姆斯特丹的信件,眉头皱在了一起。 “怎么那么大火气?范力是欧洲情报司的人,他应该更了解现在的局势。”袁欣艺赶紧给丈夫递上咖啡,安抚着现在丈夫的情绪。 “太危险!”苏子宁直接在信上打了个大叉,然后塞进一张新信封,算是做了回复。想了一下,似乎觉得有点不妥,又赶紧拆开信封,“老婆,替我给范力回一封密码信,让他提前在阿姆斯特丹准备好,明年chun季会有大批法国新教徒工匠流亡荷兰。” “呵呵,又打算弄人了?”袁欣艺笑嘻嘻地展开空白信纸,对丈夫的记忆力很是钦佩。 “明年的法国宗教冲突会更剧烈,甚至会导致法国和西班牙私下媾和。”苏子宁笑了笑,目光转向了东面,“能捞点就捞点,反正不花什么本钱的。” “可我记得最初的计划是准备让范力幕后支持法国新教徒贵族,然后米古通过西班牙王国支持法国zhèngfu……怎么计划又变了?”袁欣艺突然想起今年年初自己代笔写给米古的一封密码信。 “不急,再等等吧……”苏子宁一愣,慢慢摇头。 望着丈夫那张略显憔悴的脸,袁欣艺也就不说啥了,开始仔细书写信件。 进入下半年后,外交部下属的欧洲情报司在各条线上都收获颇丰,不过也仅仅是经济领域。一次小规模的“郁金香狙击战”,就为情报司捞了5万美元的外快;从波罗的海地区弄到的几批谷物,一次转手就在爆发大饥荒的汉堡赚了15万美元……几项加起来的收益,已经超过了欧洲情报司今年从国内获得的直接拨款。 对于丈夫突然如此热衷“经济”,而放弃了大多数“正事”。袁欣艺只能归结为对方在转移自身的注意力。 …… 在美租界的西北面山脉下,一座庞大的军营正掩映在苍翠漂亮的森林之中。 军营大门旁的旗杆上,正飘扬着两面旗帜。一面是中华美利坚共和国陆军旗,另一面,则是黑底上绘着一只彪悍的北美野牛头,牛头下方,一个罗马字母“i”标注着这支部队在华美陆军外籍军团编制中的序列。
军营内,一个轻装步兵营总计370多名官兵正在进行着紧张的训练,其中绝大多数科目都是简单的战术动作科目。 外籍军团“野牛旅”第一步兵营的代理指挥官斯科特上尉正双手背在身后。在副官以及几个连级军士长的陪同下,静静地站在cāo场边观看着训练成果。不得不说这支部队的兵员素质确实不错,其中大约一半左右都曾干过雇佣兵。本身就以西班牙方阵为战术基础的欧洲各国,其下的雇佣兵已经具备相当的队列纪律。所以队列训练效率远比国防军的新兵蛋子们更高,才仅仅一个半月。基本的队列训练就已经完成,战术训练科目比预期提前了半个月。 “也许下周开始,就能展开第一期野战训练了。”斯科特满意地点点头,对着身边的少尉副官露出微笑,“我们时间其实不多,只有四个月的时间能够让他们适应最新的装备与战术。” “哈哈,是的。他们jing力一直很过剩,如果鞭子抽得更勤快些,我相信两个月后就能让他们恨不得马上冲上战场。” 担任营级军士长的马卡洛夫,此时完全看不出才从一场濒死的重伤中脱身。如今还是一副虎背熊腰的吓人样耸立在斯科特上尉的身后。 “各位,我需要大家善待士兵,无论他们曾经是什么身份,来自何地。未来又能如何,现在都已经是这支军队的一员。”斯科特转过身。扫了一眼在场的高级士官,表情异常严肃,“陆军司令部没有更多的军官能够配置到野牛旅一营,所以各位就是部队的领路人与表率,我不希望听到有士兵后悔他们做出的选择!” “下个月中旬,全营将海运到百慕大展开第二期集训,我希望到时候每个士兵都jing神饱满。”斯科特说完,就带着副官朝营地指挥部走去,只留下几个军士长面面相觑。 场地上,于山正嬉皮笑脸地“折磨”着一个排的外籍军团新兵,尤其是其中几个xing格和他类似的家伙。为了保持自己独一无二的存在感,于山对这种“白痴货sè”是毫不留情,就差命令对方全副武装绕全岛跑步一圈。 和国防军一样的光鲜军装和钢盔,左臂上绣着特殊图章的外籍军团士兵们,就这样在华美陆军司令部派来的教官下,进行着从未体验过的军事训练。没有掩护火枪兵的长矛手,没有视机而动的骑兵分队,没有充满安全感的胸甲,更没有气势如虹的方阵推进。 他们摸爬滚打,翻墙跳栏,挖坑掘沟,做着大量看起来和士兵这个职业完全没有一点联系的战术动作。 部分有过多年战争经验的外籍军团士兵,都对长官们发给自己的“单薄武器”表示怀疑。不过当武器适应xing演示中那种每分钟能够打出至少上百发子弹的管风琴机枪出现后,老油条们这才统统闭上了嘴。 “真是一群白痴,当初体检的时候怎么就没好好检查下你们的脑子?!注意我的口令和手势,我的意思是全体趴下!不是让你们冲锋!” 前来检查训练成果的马卡洛夫军士长那夸张的喝骂声又出现了,几个年轻的外籍军团士兵都涨红着脸看着一边的中士教官于山无所适从。 “好吧,现在就连我骂什么你们都不会明白……”马卡洛夫无奈地偏过头,招手喊来了于山,以及负责协同训练战术口令的总领事馆翻译,“翻译先生,我需要他们能听明白我的意思,就那几句话而已!否则我会申请你一起去前线的!” “可是军士长先生,他们里面有着各种人,波兰、斯堪的纳维亚、意大利、荷兰、苏格兰、波西米亚……如果没有半年以上的时间,也许您的长官应该给每个连队配备一打的翻译。”翻译官一脸苦笑地摊开双手,表示自己已经尽力了。 “好吧,还有几个月,如果他们够聪明的话,至少应该听懂‘撤退’的命令!不然就等着送命吧!”马卡洛夫长呼一口气,然后看住了身边露出无辜表情的于山,脸sè又瞬间垮了下来,“我该怎么说你呢,我亲爱的于山中士先生。你必须承认,愚蠢真地会传染人的,而且现在已经泛滥到一个排了!” “那是您没有下达‘吃饭’的命令,头儿,他们机灵着呢!”于山理直气壮地挺起胸膛,振振有词。 “见鬼,你居然学会顶撞我……我要把你送到前线,一定!”马卡洛夫骂骂咧咧地走远了,于山站在原地,耸起了肩,厚脸皮上满是微笑。 就在于山“辛苦”地训练外籍军团士兵的时候,遥远的北美本土西点陆军学校课堂里,乔肆正认真地上着课。教室黑板上,赫然是一场熟悉的蝴蝶岛东岛战役范例,那位何语中校正以一种新奇的方式为接受军官培训的士官们讲解着战场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