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我来报到了。”

    “那我可真高兴。你不在，这里发生了很多事，公务也被积压了许多。”

    那个主审过来，向织田行军礼道：“大佐阁下，那人似乎什么都不愿意说。”

    “那我真是失望，村上，看来我必须要实行你当时承诺过的措施了。你立刻降职一级，你的职务有副手来担任，就是那个刚刚行刑最卖力气的人。”

    织田招呼王帅道：“这里太吵，太乱。我们到安静的地方去吧，就到我的办公室怎样？”

    王帅和他刚要出门，织田停了一下，他先示意王帅先行一步，拿起刀返回其内，一刀刺进了那个最后一个犯人的另一个眼睛。

    织田干完他的活后，推开了一个密室，密室只有一个惨白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这男子衣衫褴褛。

    织田拿起白色手帕擦了擦沾血的手，笑着对这个人道：“抱歉了，李队长，我这里都有太多事务繁忙所以不得不把你安置在这里。不过你也看到了，刚刚你的战友意志力过于薄弱，完全没有早先‘眼皮都不眨’的豪气。以我对你宁死不屈的性格，相信你一定可以支撑下来。在你接受刑讯的时候，我一定会让人播放欧洲演奏曲来给你听，让你得到听觉上的快乐。”

    “你，你这小鬼子，到底有什么计算？为什么要折腾我？”

    “李队长，你千万不要太过激动，因为这会让人认为你心虚气短，会在一会的刑讯中露出马脚，到时候审问出什么来可有损你这个中国英雄的美名。我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更没有奚落你。虽然敌我立场不同，但我也是个喜欢坚韧不屈的英雄的人。审问你是现实所迫，但给你一些特殊关照绝对是我个人应该做的。”

    于是在织田的要求下，这位李队长便在优美的《春之声圆舞曲》下接受了惨无人道的审讯。

    织田将王帅带到他的办公室里，织田端坐正中。王帅本来站立着，却被他示意可以坐下。

    两人刚刚坐定，织田直入主题道：“最近干什么去了？什么事都不来参与，连个口信都不传来？”

    王帅坐着鞠一躬，用纯正无比的日语回答：“最近有不少旧友前来，卑职只得全力招待。不得不好好对待，最近卑职又在这段时间受了重伤，所以不得不停留一段时日。”

    “你停留的也未免太长了！玩忽职守，完全可以被处以军法。”

    “卑职惭愧，但是这确实是事出有因，我可以慢慢向大佐阁下解释。”

    织田一摆手：“不用了，已经有人替你作保，说你这段时间贡献很大，****孙毅所部被剿灭也有你参与其中。让我不必对你过于苛责，反而应该嘉奖。”

    “不知是谁这么为卑职说请？”

    “是吉川。他说如果我要处罚你，那他宁愿不要任何军职也要保住你。”

    “那卑职可真是惶恐，也深深感激吉川中佐的厚恩。但是卑职绝对没有让他向我提出过什么要求，却不成想他竟主动站出来。”

    织田漫不经心地道：“没有什么要求？这恐怕不对吧？我刚刚得知在付清县内，有一座酒楼刚刚被吉川列为他的私产。这你该怎么解释？”

    “想不到大佐阁下连这个也关心。呵呵，是的，那确实是我最近经营的酒楼，可是吉川也和我有一些合作，那里有些股份是我的，但吉川也是在那里出过大力的，所以可以让他也来接手。”

    “那你知不知道这是违反军纪的？”

    “这其实很正常，因为那座酒楼立于县城正中央，是理想的监视之所。任何可疑分子只要混进里面来，稍微露出马脚，就会被居高临下的发现，这是吉川为了便于工作才要经营，酒楼现在根本卖不了什么钱的。”

    “先工作吧！”织田不在纠结那些问题了而是对王帅道：“你这段时间浪费了不少时间，我有不少文件正需要有人帮我处理，你就先作为我的副官帮我处理一下。加藤不在，你就暂代一会。我把桌椅都已经备好了，就在我的左手面。”

    王帅自觉无法推脱，只得坐在织田一边儿的书桌旁坐下。

    王帅时时都觉得猛虎环伺，他连口粗气都不敢喘。慢慢地很多文件在他手里被送交处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也不再思索自己的不适应，听起了织田的军务工作。

    王帅也是在这里才知道，原来就在十天前，服部一臣居然打了一场和游击队十分惨烈突袭战，抓获了不少俘虏，织田要来了一半俘虏的处置权利。

    “你觉得我应该如何处置这些人？”

    冷不丁的被问了这么一句，王帅也马上回过神来，勉强露出他认为较为好看点儿的笑容道：“这些事情不过是军中惯例执行，属下既没有参与那场战斗也没有参与，也不是作战人员。因此，还真没有什么资格和依据来建议这件事。”

    织田哼的一声，铁青着脸道：“最近县城被反日武装所袭击，据说有日军内部的人被****策反暗中帮助。我本以为这些不过是妄自揣测，借机打压同僚，眼下看来所言不虚，****策反能力还真是强大，就连你也这么含糊其词。什么没有资格？想不得罪人就那么明显？”

    王帅赶紧改口道：“那我们可以参考一下服部中佐的方案，他或许有办法。”

    “不要跟我讲那个混蛋！”织田更是不耐烦，对王帅的顾左右而言其他很不高兴：“他把所有人不分男女老幼全部杀死，简直就是个野兽！”

    “那不知道大佐您又有什么好办法呢？”

    织田略微思索一下：“现在也不是江户时代，我虽然新官上任，但凡是应以帝国最大利益为优先考虑。支那人瞧不起我们帝国军人，除了历史原因之外也是因为我们大和民族普遍人口矮小相貌被人鄙夷所致。而我岛国因在战场上损失大量人口，这些损耗的人员正需要补足。所以，我个人认为，那些俘虏，除有支那国民军职者一律严惩外，有些事还是要重新细规。”

    织田说到这里，对王帅道：“你，马上给我拟草，一份档案，绝密！”

    王帅拿起笔记写下织田将要说得的意图思路，在笔中写道：织田命令，相关部门离开审查，将所有俘虏排一级支那军官尽数枪决。另外俘虏当中搜寻相貌好体质皆佳者，全部送至日本本土用以繁衍后代改良日本人种；其余在八个人里抽签，每选出一个人与先前的军官一同执行枪决，用以震慑俘虏。其余人等全部交由华北派遣军司令部总部，有更高一级指挥官来处理这些人。

    王帅写好后看了看织田，织田为自己想到的这份计划十分得意，脸上也露出了笑。

    “我的这个方案，你觉得怎么样？”

    王帅恳求道：“还是别杀那些无辜百姓了，全部都上交吧。不用震慑他们了。”

    “什么意思？”

    “我刚刚看来一下这些俘虏的报告，这些人之中绝大部分其实都没有见过帝国军队，更别说和我们真真正正的有过那么一次正面对抗了。相反，他们以为我们不过是国民政府军中******的军队战斗力水平。服部中佐依三千人战斗力打败了他们，这次可以讲是让人记忆深刻的已经让人胆寒。我们完全可以把死刑犯混在其中到时候一起枪决，这样照样可以震慑俘虏。”

    “那就不抽签了。你还有什么建议吗？”

    “还有就是读过书的人，尤其是留过洋的，会讲外语，对开采矿石提炼，还有能做生意的人必须得留下。”

    “没错！好吧，我答应，不过我看应该不会有多少。这是最后的策略了，我已经做到最好了，你就不要在建议了。”

    王帅会意，站起来鞠一躬，而后继续工作。

    时间是很能打发的东西，但也是枯燥乏味的，王帅在脱离了开始的新奇事物感官后逐渐地便开始有些难以忍受。所处理的文件也不再像开始时的那样让人觉得新奇，事情月来越没有意思，要处置的无聊文件一堆又一堆，丝毫不减。日近黄昏，王帅背着织田狠狠打了五六个哈欠，最后看到织田一动不动的坐在他背后，王帅也干脆不在那么卖力，直接用手点着下巴闭眼小寐了起来。

    深夜，王帅的睡意可真是有增无减，随着入梦时间推移，开始他只是闭目养神，但渐渐地不想再睁开眼睛；慢慢地他失去了自身警戒，浑身都在梦中悠悠荡荡了起来；很快，王帅便一点意识也不剩的，坠入了看不见一切的幽暗无际之所。

    一支手抖了抖王帅胳膊，王帅眼皮瞟了瞟，又睡了过去。忽的那只手又捏了捏他的鼻子，王帅皱着眉头轻轻挥手打掉了这个可恶的手指。王帅这时候才发觉有些不对，一声轻微的“噗嗤”传来。王帅才猛然睁开眼睛，面前，吉川和服部二人正盯着王帅，吉川似笑非笑，而服部则是一脸严肃。

    王帅身上披着一身日军大佐军服，他茫然的看着周围，一片清晰的晨光再加上新鲜空气的笼罩，让他不由得确信，自己一觉居然睡了整整一个晚上！

    “你可真厉害！”吉川歪下脖子，笑看着王帅道：“该去行列对cao练了，你这贪睡又爱迟到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