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战斗开始

    深谷幽林，草长莺飞，青翠环绕。方泽沁脾，踏脚软苔，即使是临近下午也一样然若仙境。当然万事万物绝没有完美至极的，非要找瑕疵的话，就是人为粪便让行者免不了走路小心翼翼，和苍蝇蚊虫扰人烦恼。

    时而有或大或小的雨水清洗林间，带着一丝深秋的寒意，湿润原野。

    一只苍鹰飞过，在树木丛林中仔细勘察。忽而，它找到了目标，翻身扑就，在草丛之中寻到了一只没来得及反应的田鼠。田鼠甚至还没来得及扑腾，就被居高临下的老鹰用喙敲碎了头骨。

    饱餐后的苍鹰展翅高飞，落到了一人手臂。这人正是守护阮翁帆阵地外围的叶天伦，在这萧条多事之秋中，叶天伦将自己头发梳成在一起，仅留刘海遮住眉间一条跨过鼻梁的刀疤。他的半边脸依稀秀眉朗目，丰神如玉，是个迷倒万千少女的角色。但近观之，却发现这人发髻黑白相交，相貌更是显老很多，越是细加观察越能清晰看到那粗糙脸色，以及上面千沟万壑的皱纹，叶天伦的年龄不满四十，可看样子还以为年近古稀。

    此刻正是叶天伦正听着面前的人报告给他的关于织田安吉即将进攻这里的消息，织田来势汹汹，面前的线人带来了大量关于织田的情报。为了不被强大实力所压迫影响士气，叶天伦单独面见这个人，就连亲卫也没有带一个过来。锐利如刀的眼睛直直看这那个过来汇报的线人，这人恍如被针刺一般浑身不自在地，惧怕的心思更是不断扩大。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刘竭唔，是在维持会里任小差使。”

    “原来是个汉jian！”叶天伦“哼“的一声，眼睛绿芒一闪，刘竭唔察言观色，看到后吓得魂不附体，两脚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

    “不是不是，在下早已成为地下成员，已经秘密入了党。这是我的入党证明。”说着刘竭唔便要掏出自己的证明纸张。那是一张半新不旧的纸张上面有刘竭唔的姓名宣誓证词和入党推荐人员，落款还有加盖和首长亲笔、入党时间。

    叶天伦草草看了眼便道：“你要说的是我已经知道了，不过我手上人手不足，敌人攻击正紧，大战将至。不知道你能不能和我们一起御敌。”

    叶天伦快人快语，看刘竭唔还有些犹豫，不得不气愤道：“也罢也罢，这里全都是粗俗男儿，无法如得了老爷法眼，您这就请回吧。青山不改，前愆依旧。”

    “这是什么话？”刘竭唔不高兴了，对叶天伦讲：“我只是过来劝你们罢兵言好，如果我贸然加入，到时军法不容，最近就连百团大战的老总都受了。各位聚义抗日，我没啥话，可就算我受得起罚，我家里可是受不起。”

    “那这样吧，如果你有心，就在我身边做一个亲卫，到时候把脸涂黑些，相信也看不出来，日后要是有人追究我也有所托词。日后我若是能得以侥幸存活，定不辜负先生。”

    “其他的也就罢了。”刘竭唔思索一阵后，松口答应说道：“我就先留在这里，如果能够有机会让你们休兵的话那是最好，如果里面掺杂小鬼子作祟，那我也一定义不容辞。”

    叶天伦肩上的苍鹰早已不满主任对它的冷落，在叶天伦说话的档口，不停地煽动翅膀。叶天伦安顿好刘竭唔之后，便回到本队。他和自己豢养鹰有极好的默契，苍鹰在他肩上几声鸣叫，叶天伦便知对方进攻的步伐已然加快。

    “立即去通报那个姓阮的，告诉他我们急需要的物资和预备队请他马上送来，我们可以支持两三个小时。”

    “另外，前营增加两个班的巡哨两翼，防止敌人渗透。不，一个连，增加一个连，我看到半小时前敌人分离出去，很有可能会绕道偷袭。让巡哨人员多带手榴弹。一有不对的地方不必回来报讯，响雷便可，前营阵地照常防备。”

    叶天伦还命令补充了一些，正说间，织田安吉和他的前排守卫已然开始交火。

    织田安吉和李超、白项龙三人带领进攻，这些人军事素养极高，枪法也是较之略胜一筹，所幸叶天伦依靠山林地势熟络，再加上有机关暗道所把持要处，两方开始并没有拼命死磕。有时为了少结冤家对头，还朝空放枪。

    “哎，张继，你怎么在对方那边，老子上月去‘忘生居’找王军拜码头，你小子居然都不见人没成想在这儿遇到你，你有出息了，敢打大哥我了。”

    “对面的是李潇吗？你去参军之后，你娘的后事都是我办的，你姐已经给我生下一儿一女了，你要是这回打死我，那拜托你看护好我家里人。”

    “三儿，你个瓜娃子。怎么混着混着来打你兄弟啦，看老子回去怎么向爹说这事儿。”

    ······

    枪声渐渐稀疏了起来，反倒是喊话的越来越明显。一场才开始还没有五分钟的战斗，瞬间变成了拉亲交友会，不少人都放下武器走出战壕，甚至有人已经不顾自身安危呆呆地爬起身子，哭嚎着慢慢地向对方喊话之人走去，随着时间推移步行速度加快，由走便跑，继而狂奔的越来越多，不管他们所属的部队长官如何叫喊喝骂。不少人在两军子弹横飞的中央相拥而泣，但更有不少人因为运气不好被子弹射中，倒地不起。

    这种场景变化之快使得在德国接受过严正训练的织田安吉也有些目瞪口呆，而李超和白项龙却深有领悟，白项龙停止射击大喊了一声：“中国人不打中国人！我们也是抗日队伍”。

    白项龙这样，被他带动的手下人也一样如此，一时之间也跟着喊了起来。

    “抗战必胜！我们不是来杀人放火的，是为了团结大家抗战的！”

    “是中国人就别打老子，去打那个和日本人唧唧歪歪的叶天伦。”

    ······

    李超看到对方战局人手都变得束手束脚，急忙下命令道：“此刻为国而战，成败在此一举。弟兄们，和我一起驱敌逐寇！活捉叶天伦！”正说间，抬起手中步枪，撂倒一个对叶天伦忠心但无力改变局面，却要对吼得最欢腾的白项龙出手开枪的人。

    众人斗志早被激发，更没有人对李超之言有什么怀疑，跃跃欲试之心如猛火浸油。纷纷大喝一声，喊着各种各样伟大口号，即将随着李超扑向叶天伦阵地。

    可就在这时候，李超却发现大半士卒都聚拢到他的身边，织田安吉这个主要发起人却显露在边缘。织田年纪轻轻，腰板挺直，神色凶悍。他在最初惊讶过后便连连开枪继续作战。由于枪法精湛，不少还站在叶天伦一边的忠心人员一一点名。整个人极为凸显，很快便被大多数对叶天伦抱有希望之人看到。这些人纷纷把目标转移到了织田身上。

    李超有些犹豫，而织田看他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不由得有些焦急：“李，你在想些什么？速速冲锋，我来吸引目标。”

    一颗手榴弹轰击在织田和李超中间，二人都警觉了起来。叶天伦也不是好惹的，他听说了前线居然发生的事件后，果断出手，替换了原来部队，将自己真正的精英本部调往前沿，并且提早拿出本想等对方猛攻进来后使用的手榴弹来对付织田他们。渐渐地枪声又开始密集起来，刚刚散乱不成形的守备营地居然开始重整旗鼓。更恐怖的是他们居然绕道后方，对敌进行夹击之势。

    “小心！”李超在最后时刻还是做出了不只是对还是错的判断。快步跑向织田，用力推开了他。

    两发子弹打在了李超后背，白项龙急奔过来，一把抱住李超。对织田道：“我们还是撤吧。”

    “我代替他冲锋！你看好他。”织田狠命说道：“你们在这里守着。现在我们胜机在握，他们把病历全都拿来围堵我们，并且还将武器全都拿出来和我们较量，我们必须要直冲敌阵，这样才能有所出路。”

    于是织田一招手，原来因为李超中弹而彷徨的人马上找到了主心骨，和他一起攻击前阵。织田刚走两步，草丛一软，下脚一块地面塌陷，漏出来一口深约两尺洞xue，洞xue下面插满了尖刀。织田穿的是厚皮皮靴，又及时收脚。可身边人却被吓坏了。

    “别怕，这是个假的，前面一会就没有陷阱了。”

    织田一步跨过这里，又发起了冲锋。旁人看到这一幕，也跟着向前。没走几步，又有人中枪倒地，又有人脚下踩空被刺刀刺穿，被地雷炸死。可是这会却没有谁后退，没有一个人后退。

    就在织田距离只有一百多部的时候，前方黑团团仍去了一片。是手榴弹，看来织田的压力让人不要钱似得扔出手榴弹。

    织田一边开枪还击，一边吼道：“不要怕，我们只有前进。进攻！”

    远处，藤田罡用望远镜看着织田玩儿命架势，不得不让人开炮还击，侧翼掩护。

    ······

    半个小时后，织田、李超还有白项龙便相聚于刚刚被占领的前沿地段，藤田罡带着所有人马赶到这里。

    李超虽然身中两枪，子弹留在体内，但硬撑着和他们商谈接下来的事宜。

    李超强撑着在所有人面前公布了叶天伦的罪状：其一，卖国通敌，多次与日军合作甘为汉jian；其二，残害友军，前阵子王帅、齐定昌所部轰轰烈烈抗日行动被叶天伦及党羽王军、云怀书等人连番戕害；其三，投机倒把，哄抬物价，强买强卖，暴力侵占民生土地；其四，残暴害民，收敛百姓难民不知体恤多次进行繁重劳务，不分昼夜民生困苦；第五，虚情假意，多次联合无知刁民以抗日、民主为名杀害乡绅、欺行霸市、挖掘他人祖坟。

    所述罪状皆是有理有据，藤田罡把早就准备好了的叶天伦罪状证物拿出，受害人员叫来，让所有人面前看个仔细。而后把俘虏和在叶天伦手底下有亲眷之人放走。叶天伦怎么也没有想到，这里面居然会有这么高的手段来折腾他，等到天色昏暗，万物皆静之时，叶天伦的所有人马都变得十分诡异，搞得叶天伦无所适从。

    刘竭唔看到人心惶惶，便也觉得没有再留下的意义，晚间趁着叶天伦整顿防务之时变留了个空隙抽身离开。

    第二天清早，织田安吉便带着八人赶到了叶天伦巡哨前，和那些叶天伦士兵交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