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梦境

    冰天雪地加寒风凛冽，落晴花了整整三天三夜才在一处山谷中找到了失踪的冷离，此时的冷离已经失去了意识，被大雪掩埋，身体被冻成了冰块，因为是神仙的体质才没有真正死去。落晴在山谷里找到一处冰洞，守护了冷离五天五夜，终于等到了冷离的醒来。

    “你终于醒了，幸好你没事了……我好怕……我好怕你就这样离我而去了。”落晴忍着眼泪，望着躺在自己怀里终于苏醒的冷离。冷离没有说话，只是将落晴抱紧又闭上了眼睛。两人在这个冰洞里又生活了五日，这五日让落晴很快乐，苏颜能够随时看到落晴脸上无尽的笑意。因为冷离没有再板着一张脸冰冷的不理她，而是温柔异常，两人变得无话不谈，虽然大多时候是落晴说话冷离听。冷离不愿说自己倒在这里的原因，落晴也不好问，但是她能看出冷离有心事，因此她也随之有了心事，因为冷离的心事而心事。

    五日后两人返回冥界，冷离对落晴说：“做我的王妃。”不是请求更不是商量，而是要求，却不是强制的，因为语气温柔。苏颜觉得冷离已经因为落晴而不知不觉在变得开朗乐观了，这应该就是爱的力量吧，冷离很勇敢，落晴很羞涩，幸福的感觉溢于言表，“你要去向我的娘亲提亲才行呀，怎么能这么随便呢。”冷离看着落晴涨红的小脸，微微一笑，吐出一个字：“好。”

    次日，落晴回到了地灵宫，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在冥界待了几个月也就是天界的小半天而已。然而，落晴足足等了半个月都没有等到冷离来提亲，她找过借口劝自己耐心点伤心过也生气过，终是忍不住想要下界去找他。苏颜替落晴着急，却是没办法帮上一点忙。刚刚走到地灵宫，落晴却是被拦了下来，她的娘亲禁止她离开地灵宫半步。

    “冥王是什么样的人为娘比你清楚，他是个很危险的人，冷血残酷，喜欢黑暗，法力无边也只不过是天帝的一条狗，他不适合你，更配不上你！”

    “冷离就是个狡诈的小人，他的心比他生活的冥界还要黑暗，你被他骗了，他是在利用你的单纯，他对你根本没有爱！”

    “你以为他为什么救你？这一切不过是他早就布好的局，为的就是骗你去感谢他甚至爱上他，为他以后的狼子野心铺路！”

    娘亲的话一直在落晴的耳边回响，也在她的心上狠狠敲击着，她已经失去了方向，不知道该去相信谁。就这样，苏颜看着落晴将自己锁在了房间里，谁也不见，直到轩辕淳来了，哦不，应该是凤羚来了。苏颜已经不想再去计较这些长相或身份的问题了，毕竟这只是个梦，一个很长的梦。凤羚破了落晴的结界，进到了落晴的房间，将倒在桌上以泪洗面的落晴扶起，搂在怀里，“晴儿，冷离背你而去，毁约在先，他是真的不爱你的。可是我爱你啊，从小到大，从未变过！我去向你娘亲提亲，我去求父王赐婚，好不好？”

    “晴儿，你不要这样，我很心疼你！冷离已经在冥界取了妻子了，他是真是在欺骗你啊！你这样折磨自己，不值得啊！”

    苏颜只是一个旁观者，却感到自己的心很痛很痛，落晴的情感有多深只有她最清楚了。冷离的背弃让落晴没法站起来，是软弱也是用情至深。她答应了凤羚的求婚，苏颜虽然吃惊却很理解。只是大婚当日，冷离却出现在天界的婚礼现场。

    “落晴，跟我走。”冷离向落晴伸出了手，眼里满是期待。可是落晴的心情很复杂，她做不出选择，一边是她爱的一边是爱她的，爱她的没错，她爱的背叛过她。凤羚挡在落晴身前，冲动地与冷离打了起来，两人不想上下，却是被落晴阻止了。

    “冥王殿下，请你走吧，今天是我的婚礼，请你不要这样。”落晴拒绝了冷离，却不知道这样的拒绝会给天界甚至六界带来毁灭性的打击。冷离成魔，就在落晴面前，惊呆了所有人，也带走了所有人的希望。六界大乱，生灵涂炭。苏颜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景，无比震撼也无比揪心。说书人说得没错，这六界大战最后以冷离、凤羚两败俱伤而终。

    冷离被天帝等一众神仙联合将其打成重伤，凤羚用尽所有法力将其封印。临死前，凤羚阻止了落晴的救治，告诉了她真相，“晴儿，对不起，我骗了你，所有人都骗了你。冷离没有抛弃你，是父王和你娘亲联合众仙家集体阻拦他，用尽各种手段阻止他侮辱他，他没有用一分法力，徒步从天界尽头的天梯走上了天界，只为能够向你提亲。他很爱你，甚至为爱成魔。若是我知道结果会这样，我不会这么做。就让我用永生永世来换，去弥补我的错吧，我要一直守护这个封印，守护这个大陆。我对不起你更对不起冷离，请你原谅我！”

    落晴的心早已碎裂，如今却是被真相碾压成粉。她与冷离始终是错过，就像初识时的误会，终是她负了他，却以为是他先负了他。落晴仰天长啸，完成了凤羚的遗愿之后，闭上了绝望的眼睛，化作了一缕白烟四散在空中。

    梦境里的故事讲完了，苏颜的眼前变成了无边的黑暗。她的心也陷入了无边的黑暗。她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苏颜还是落晴了，只觉得心已经不是自己的了，除了疼，没有其他任何的感受。为什么？对不起！这六个字在脑海不断徘徊，苏颜的意识陷入了混沌状态，抱紧自己，让自己好受些。就这样吧，还是这样安全，没有人会再伤害我了，我也不会伤害自己……

    -----------------------------------------------------------------------------------------

    群芳阁

    古朴精致的房间，熏香缭绕，阳光洒落在房间的各个角落，冬日的气息在无声蔓延。昨日，沉睡的苏颜被送到了这个房间，窗明几净，以其独特的地理位置，使得整个房间非常温暖，没有寒风却是阳光谱洒。

    房里有很多人，将原本不小的房间挤得满满当当。轩辕淳坐在床沿上一直盯着苏颜闭合的眼睛，眼神里的担忧显露无疑。盛婉言握着苏颜的手，小脸上尽是忧愁，时而看看轩辕淳时而看看苏颜。尹辰熠站在两人后面，一脸凝重，眉头紧锁，竟是一点也不敢松懈。尹辰熠身后是一众群芳阁的医师，对于沉睡蛊的治愈他们有巨大的好奇心。而后是一众丫鬟奴仆，最后是馗华子坐在桌子上，边喝酒边百无聊赖地等着有谁会惊叫一声来提示他小丫头醒了。

    苏颜本在沉睡，没有了一切感知，她觉得很舒服，也想一直睡着，可是冷凌宇却在此时闯了进来。她分不清那是冷凌宇还是冷离，她只知道她不想面对任何人。迫使自己不去看他，这样就可以假装没有来人。可是肩膀却被一双大手给紧紧箍住，冷凌宇想让她抬头，却始终不得，很是无奈：“丫头，是我，冷凌宇。我来了，我来接你，接你回去。”苏颜抬起头来，好奇地望着冷凌宇，“你是冷凌宇？你不是冷离吗？我对不起冷离，哦不对，是落晴对不起冷离。不对不对，是天界的众人对不起冷离和落晴。我看着他们那样一步步走向毁灭，却无能无力。那种感同身受，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的感受，太痛苦了！”说着便浑身发抖，眼泪像豆子一样大颗大颗往下掉。

    “丫头，不要这样，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错的人是我，是我太自私了，将你硬生生绑在身边，让有心之人因为我而伤害了你。”苏颜依旧沉浸在悲伤痛苦中无法自拔，根本听不进冷凌宇的任何话。看着这样脆弱无助的苏颜，冷凌宇的心像是被狠狠揪着，不禁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嘴里是自言自语一般，“我该拿你怎么办？这样的你让我好痛，好痛！”

    哭累了，苏颜渐渐睡去，又一次往沉睡里钻，可以逃避现实，可以不受伤害。可是头顶上传来冷凌宇的声音，奇异的让她的心变得平静，“丫头，你知道吗，自从遇见了你，我的心就不再是我的了。世人都说我冷酷无情，是乱臣贼子，靠着jiejie是皇后就想着谋朝篡位。接近我的人不是想杀了我就是想获得荣华富贵，唯有你是在远离我，不为财色所动，待在我身边也无欲无求。你是独特的存在，你将是我一生的错。你的身上背负着血海深仇，你应该杀了我为至亲报仇，但你是那么善良，宁可自己背负心理煎熬也没有伤害我。可是我却不懂你的心，以为你将泣玉偷偷藏好只为阻止我。我是混蛋，将你伤让你痛，却一步步让自己沦陷在你的爱里。现在我受到惩罚了，惩罚是你离开我，让我失去你，让我彻底陷入黑暗的人生。我愿意做任何事，只要你不放弃自己。求你！”

    苏颜静静地听完了这长长的自诉，她竟从来不知冷凌宇对她有如此深厚的感情。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望向眼里噙着泪水的冷凌宇，轻声问：“你爱我吗？”语气是那么小心翼翼，眼神里尽是惶恐。四目相对，久久无语，苏颜看到冷凌宇的眼泪从眼眶里缓缓滑落，他的嘴巴在发抖，苏颜突然觉得不要听到的好，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不要说了……还是不要说了……我承受不了……”

    “爱……一直爱……从未停止过！只是不知道如何表达，不知道如何去让你知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