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擦，黄金满屋啊
两个丫鬟看了几眼海棠花，转身离开了。十年前，轩辕第一美人住进王府。 海棠苑内的海棠花开得缤纷潋滟，乃王府甚至整个京都最艳丽的一道风景。然而随着王妃的衰败，这偌大的海棠苑便只有谢子初一人住在其中。 自从海棠苑的王妃死了，海棠苑的海棠花落了三年。才又重新开起。 但王府之人路过海棠苑，大约是觉得海棠苑再不是正妃居住之地，而海棠苑所住的女人长得很丑。所以，这海棠花便再无人欣赏了。 谢子初从后墙悄然进入，躲在海棠中间。刚才的话，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待人走后，谢子初才从海棠中间爬出来。独自一人，走进海棠苑内。 十年了，她从当初懵懂无知的二十一世纪小特警到后来的学医，学武。 从七年前起，南宫神医便不再坐诊。而是将一切都交给她。荣王府的人不允许看诊，如果要也必须王爷亲自去，这一条规定乃是谢子初亲自规定的。 她的脾气，比起当年的南宫神医，只加不减。 海棠苑的一切都没有变，只是，在谢子初眼里，当初那个崭新的房子已经残旧得不成样子。无数的杂物，如废铁般的堆在整个院落中。 轻轻一推开门，“嘎吱”一声巨响，那门居然差点倒下来。谢子初一惊。这么多年南宫神医虽然克扣她的银两，但是在吃穿住方面，也的确是待若亲子。她很少见到过这么破烂的地方。 而且，一想到以后她要住的地方是这样的。心中不由的一怔。 大厅内虽然有些破旧，但地板擦得干干净净光可鉴人。陈设破旧不堪，似乎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动过。但能用的，几乎都已经不存在。 房子上的几根柱子，是谢子初对这房间最大的记忆。 记得当年，美妇身着大红色朝服。金陵眉上的一颗朱砂红痣，闪得谢子初心中如刀刺一般。她母亲，当初是一种怎样的美？举国第一美人，又是怎样的风华绝世！？ 然而，嫁入王府四年。虽为正妃，从谢子初有记忆开始。荣王踏入海棠苑的日子不足三次。而每一次踏入之后，便是找她娘吵一架。再然后，她总见到母亲一直哭到天亮，然后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直到那一次，荣王爷走进海棠苑。这一次他没有和母亲吵架，而是直接动手。她记得，不过四岁的她拼命的去阻止最后摔倒在桌子角。脑袋碰出了血，也因此灵魂脱离身体以至于她有机可乘。 她记得她当初就好像是真正的谢子初那样，因为从小便没有母亲。只因荣王妃当时扑过来，把受伤的她护在怀里紧紧的抱着。谢子初对母亲的记忆虽然只有这一点，但就是这一点温暖了她。 当母亲被随便安了个理由杀死，当侧妃亲手送上白绫三尺之时。谢子初却只能被别人抱着，撕心裂肺的哭着，看着母亲死于三尺白绫之手。 她用她最后的遗愿，换来她对她最后的一句单独嘱咐。 “初儿，母妃希望以后你能收起自己的眼泪。记住！女人这辈子最不该做的就是让一个肤浅的人看了你的容貌，然后让别人安排你的命运。但凡有一丝希望，我的初儿必须做一个与世俗不一样的女人。” 她永远记得，三尺白绫伴随着她的红袍在风中飞扬。整个房间的风，阴冷可怖。 从那以后，谢子初大病一场。荣王找大夫看过，但他自己从未踏入过海棠苑半步。以至于，喝了半年的中药谢子初病没有半点好转。 倒是脸上，半边脸开始溃烂。直到后来，半张脸留下了深深的伤疤。 那时，荣王便觉得以谢子初的容貌和才德支撑不起王府嫡女，郡主的封号。 于是，便转立自己的长女为嫡。尊其母为正妃。以至于这么多年，海棠苑被王府所有人淡忘。 而她，便成为人人可欺的小姐。说是小姐，其实连个丫鬟都不如。毕竟如果是丫鬟，至少还能有口饭吃。而她，饿了什么都吃过。 往事如烟，谢子初闭目一笑。 “十年了，老娘既然回来了。这府里上上下下一个都别想好过！” 谢子初随手找了个椅子，坐下。从怀中取出一枚药物，吞入腹中。 旋即，铜镜中，一张芳华万千的脸容渐渐褪去以往的光滑。脸容开始发生变化，她右脸上的伤疤。一点点的呈现，直到，完完整整的变成以前那个谢子初。 “小姐……” 门被推开，谢子初暮然回首。一个长相清秀，身着翠绿色衣裙的女孩，正好站在她前方不远处。惊讶的看着他，“太子说您回来了，奴婢一开始还不信。” “小姐，奴婢等您好久了。真的。” 谢子初嘴角一扬，目光扫过那个叽叽喳喳的清兰，“这么多年，你这张嘴还是没变。” “可手艺变了，承蒙太子和小姐关照。如今这海棠苑没有人能够欺负我了。” 清兰笑了笑，“小姐，要不要奴婢为您展示一下武功呢？” 谢子初叹了叹，“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练了几下猫爪。”谢子初看着前方破破烂烂的房子，心中有些不满，“兰兰，有没有好吃的？小姐肚子饿扁了。” 她本觉得在这里可以不受师父压迫，找回做小姐的感觉。可奈何命运就是跟她作对，这样的屋子的确还不如百草堂的房间。至少在那里一日三餐不会被饿到。而在这里，却是指不定的。 “小姐，太子送您回来就没有带您去吃饭啊？” 谢子初一怔，尴尬的看着周围，“我忘了，刚才该狠狠宰他一顿的。呜呜，饭啊，上帝。给我一口饭吧，我已经一个晚上没吃饭了。” 清兰语噎，心中想着，一个晚上没吃饭谁都能做到好吗？谢子初却好像觉得一个晚上没吃饭，是天底下最可怜的事。 “小姐……” 屋外，又是一个身影踏入。那姑娘和她有着七分相似，唯一不同的，是谢子初脸上有伪装的伤疤。而显然，那女子身上的伤疤祛了。一张绝色姿容，倾国倾城的容貌，再加上婉约有礼，“奴婢翠竹，拜见小姐。” 其礼仪格调均属上品，不禁让从小蹦蹦跳跳的谢子初顿时觉得好生羞愧。 “哪儿那么多礼仪，免礼吧。” 谢子初从小被她师父压榨，从未享受过一天贵族生活。哪里懂得什么闺阁礼仪，以及如何做名门闺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