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回 暴雨前奏
灵墟中，破烂不堪，百草丛生，显出出一片寂寥之景。 那数百棵树上，闪耀着金色的刻文，而这一切全部来于不远湖上的赤色宝莲。宝莲上坐着满身通红的吴邵，他闭着双目，冥想着，看来已经领悟到那盗来的《凤凰辞》精髓，可是，那毕竟是假物，想必吴邵早已走火入魔。他睁开眼睛，发出一阵邪气。这并非他去所愿，而是他感到了另一样东西，血。 魔功令他闻到了方圆几百里内的血气，从而饥渴难耐。他起身而至，咬牙切齿，用力一跃，冲破了顶上的石壁，出了洞去。 江湖曾经流传，入魔者一心向魔，则万劫不复，嗜血如命，即【血魔】。这吴邵不知自己已经入了魔，还以为这是凤凰之神功，如今已经无法挽回了。 天空划过一道红晕，伴随着一个人影，那是吴邵，他双眸通红，满是邪气，而此刻落到一个村子旁，村民见得此人，疑惑不已。这时，吴邵不说二话，直擒村中之人，杀之，不多时，已是血流成河。吴邵正要离去，见洗少年在尸体中观望，没有做作，只是直盯吴邵，吴邵手中满是鲜血，走去少年处，冰冷中带着魔性:“你不怕我！”。 “怕” “怕且不哭？” “为何要哭” 吴邵听罢，心中魔气愈来愈烈:“好家伙，你至亲已死，却无动作，可见是个冷血之物！”。 “是物固有一死，我已见过，何必再悲”少年语中带着淡定，令人惊异。 “那若我杀你！你怕不怕” “怕。既然你要杀我，怕有何用” 吴邵听完，冷笑一声，没有杀之，便往南方而疾。 南昌夜雨，树丛滴水，响起哗哗声，河道中的蛙鱼见得一人缓缓驶过，不觉隐入水中，没了动静，那人戴着斗笠，一身草衣，背上提刀，已经满是雨水。 此人林风旋，自与韩生尘在冷水镇相识，便不知去向，如今却见他一人在此，不知要往何处。 这时林风旋沿河而走，脚步沉稳，待走了半个时辰，这时，只见那小河道上流下红色，看似腥血，且不停息。林风旋奇怪，警惕起来，左右环顾。他小心地走上河去，想探个究竟。他走了数十米来到一个小渔村，使他顿时一惊——那渔村的河上，堆着数来尸体，而那血，便是他们所流。林风旋立即拔刀冲进村中，里边同样是死尸片地，待他没回过神，一具尸体又从一旁飞出，那人不过是刚刚被杀，还动了一下。林风旋感到了杀气，看去，则见吴邵一身邪气地走来，手中沾着鲜血。 “你是何人！对这村中做了什么！”林风旋看到吴邵，怒道。 吴邵一脸冰冷，没有说话，不过他早已闻到林风旋身上的血气，刹那间，已经杀到他的面前，林风旋一惊，迅速闪退，吴邵没有放弃，又紧追而去，直取林风旋颈部，林风旋自然不会让他得逞，手刀斩去，直逼吴邵腰部，正要击中之时，吴邵翻身跃开，待到林风旋上方时，凝气冲向其头颅，好在林风旋及时用长刀抵住，不过那地面已被震下去一截。林风旋握紧刀柄，用力甩刀把吴邵扔到了一边，吴邵稳当落地，没等林风旋缓过神，右手呈掌冲来，那气息，已经让林风旋感到紧张了，他反手拿刀，旋转着，待到时机，挥刀而去，那雨水随着刀刃泛起，犹如一条水蛇，与吴邵相抵，只听碰的一声，林风旋震开数米，摔在水洼中，手中的刀也飞至一旁。 雨越下越大，倒地的林风旋已经满脸雨水，他喘气起身，想去捡剑，可为时已晚，吴邵撑起一身内力，迅速击来，可见这次吴邵没有手软，连地上的泥都被那可怕的内功掀起。林风旋已经被压迫得动弹不得，只能默默地等待这惨痛的一击。 突然，雨中划过一阵气息，瞬间把那些水珠都凝住了，随即把想攻击林风旋的吴邵弹开了。林风旋又惊又恐，望向朦胧的雨中，雨越下越大，已经完全看不到远处，但林风旋还是可以看到那个朦胧的人影正在走来。 林风旋不敢说话，因为他感觉此人似曾相识，待那人走进，只见此人撑着花伞，化着媚装，可见是女子，而更让林风旋震惊的是，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蔡箐华。 “是...是你...”林风旋不敢相信，夹杂着雨声道。 “...是我” 说罢，林风旋起身，看着伞下的蔡箐华:“...居然在此遇见你...” 说到此处，蔡箐华眼中有了忧伤，望着林风旋时有着苦涩，不再说话。 林风旋本想说什么，可欲言又止，只是默默地看着蔡箐华，雨水流过脸颊。这时，吴邵跃身而起，没有迟疑，健步而来，蔡箐华冷瞪一眼，待吴邵杀来便迅速躲过那些招式，又用力踢去，把吴邵打了回去。一旁的林风旋暗暗叫绝。 “你是谁...”吴邵起身后，没有再继续攻击。 “小儿，你可认得本宫绝情神？” 吴邵冷笑一声，说道:“有点本事，不过还非我之敌手！”话音刚落，吴邵运功，身边雨水静止，突然间爆开来，水珠飞溅，而这一举动，蔡箐华也感到吴邵的内力大大提升了。 “箐华！此人武功甚邪，你不可和他相抗衡！”林风旋在一旁担心道。 “哈哈哈，这便是凤凰神功！你这女子，何以见得是我之敌手？” “果然是凤凰，原来我在远处感到的这一气息，正是你的！”蔡箐华在远方已闻得凤凰之气，以为是韩生尘，要来寻仇，却见找错了人，“不过你这凤凰怎么如此邪气，竟不与他们那般”。 吴邵听后知道蔡箐华说的是韩生尘，便笑道:“我这凤凰才是神州无敌！何人敢与我相同！”说罢，掌心撑起，凝起上万水珠，冲向蔡林二人，那水珠看起来犹如一只水凤凰。 蔡箐华见得如此，盘旋手中伞，也把周围雨水凝聚，抵向那恶煞水凤凰，一时间，两人间隔处哗啦一声，水珠完全消散了。吴邵向前杀去，直撞蔡箐华，手掌周围又合着雨水，看得震惊，蔡箐华迅速合上雨伞，以伞做剑，突刺想前，那速度甚是快，使得蔡箐华身上竟没有中一滴雨。 一旁的林风旋看不下去，提刀将至，帮助蔡箐华攻打吴邵。吴邵见这般，怒叫一声，魔性大发，双目变得更加通红，蔡箐华见罢，推开林风旋，手指直戳吴邵眉间，试图锁住吴邵内力，可那内力极强，蔡箐华指去时，感到血气在流失，她要收回，为时已晚，血气愈流愈快，林风旋看得蔡箐华如此痛苦，又是拿着刀上前，斩向吴邵头颅，吴邵察觉得出，左脚踏地，连同蔡林二人一齐摔开。 雨声与雷声共鸣，漫天飞舞，渔村的血被雨水冲洗了不少，只留下那些可怜的死尸。吴邵此刻仰天迎着雨水，全身爆出了龙脉，果不其然，他已经吸得蔡箐华的龙血龙气，龙和邪火凤凰在他体内挣扎，令他麻木。蔡箐华虚弱得躺在地上，脸色苍白，她已经失去了龙体，不再是绝情神了。 吴邵站着许久，没有杀了二人，转身离开了，那一去得匆忙，好似要去寻找什么，最好便只剩下蔡林二人。 蔡箐华虚弱地起身，正要离去，此时林风旋在身后唤道:“...箐华..”。 “别管我...”林风旋没有说完，便被蔡箐华打断。 “你为什么变成这样了....” “呵呵...”蔡箐华冷笑一声，在混乱的雨声中仍然一清二楚，“我不再是你认识的蔡箐华，今天救了你的命，算是还当年的旧情罢...”说完，没等林风旋继续再问，蔡箐华已经消失在雨夜中。 韩生尘打坐于五神湖前，闭目冥想什么，他身边的落叶已经堆积片地，可知他已在此地待了几日，突然，他睁开眼睛，向湖中一指，湖水中央瞬间爆开，水花四溅，不久湖面又平静下来。韩生尘还是失败了，他试图唤出凤凰神剑，可几日下来无济于事。 虚真已经逃出去了数日，按千步时所说，再不快点，虚真可就真的万劫不复。韩生尘心中有恨，却又着急，不知如何是好。韩生尘在此努力，千步时都看在眼里，他躲在树后看着，也无能为力，只能叹气了。 千步时看望完韩生尘，走回岛主阁，此时在路边的树上看到望川在喝着闷酒，清风飘过，吹起他的头发，看着忧愁。 “你这是干嘛？” 望川听到千步时的声音，跃下树来，拱手道:“岛主！”。 “看你这般忧郁，所为何事啊？” 听罢，望川想了想，便道:“实不相瞒，在下是因为虚真兄弟的事，这才忧郁呢”。 “哦？怎么说？” “唉，这几日来我与虚真兄弟可算是高兴，且他与韩兄弟关系甚好，再者，此事关系寻乐岛，而在下在此地已待了年头，早把这里看成家一般，而家中有事，我又何不担忧？”望川说完长叹一阵。 千步时听完，心中也是忧愁，便点头道:“嗯，你是个侠义之士，寻乐能有你这般家人，可谓好事！”。 两人正在谈论，这时一个岛民匆忙跑来，着急道:“岛主！请务必去岛主阁看看！”。 千步时心中又疑又惊，一旁的望川也感到并非小事，便一齐往岛主阁去了。 三人来到岛主阁，只见门外聚集着不少人，望川与千步时进入人群之中，顿时看见了一个人的尸体躺在地上，而妙离花和一个披甲青年正在一旁唉声叹气的。 千步时走进那尸体，一看，脸色大变，原来那尸体正是死去的岛主义子薛武的。这时千步时突然跪下，看着薛武的尸体，一时说不出话来。这时，妙离花身边那个披甲青年悲痛道:“岛主！是某没有保护好少岛主！让他竟被贼人所害！”。 那说话之人，名为赵胜，本是薛武的副将，武功了得，曾被薛武多次赏识，如今薛武惨死在那神秘人手下，悲痛欲绝。 千步时默默看着薛武，还是没有说什么，此时妙离花才道:“这几日我们清点死去的人时，才在众尸体中找到了少岛主...唉，可惜啊...”。 一旁的望川也只看着，脸上皱着眉，不知该说什么好，这时赵胜突然半跪下来，拱手道:“岛主！那些贼人还在岛中！某愿带人前往把其抓回！”。 千步时还是没有说话，这时望川也下跪道:“岛主！在下也愿前去！”。 妙离花见到如此，不知如何，千步时这才起身看着跪下二人，唤起身，道:“唉...吾儿被人惨害...我也想抓回那贼人呐，可那人武功都在你们之上，你们去了又能做何事？”。 “非也，岛主！那被逃之人上次与岛主交过手，想必也受了伤，我与赵兄弟前去，必能捉拿！”望川说道。 “唉，虽然受伤，可那人还是武功了得，若你们有什么三长两短，那可如何了得？”。 说完，望川继续回道:“岛主！如今寻乐岛已经危机重重，而岛主也受了伤，若不赶紧制服，恐怕寻乐岛会再受灾难！”。 “正是！岛主，少岛主已经惨遭毒手！若不再行动，便会和望川兄说的那般！到时寻乐必遭灭顶之灾！”赵胜迎合着，拱手道。 此时一旁的妙离花也按耐不住了，跟着道:“是啊，岛主，那****和那人也战了甚久，你受了如此重的伤，想必他也好不到哪去，不如让望川和赵胜试试罢，如若不行，可以教他们逃跑便是！”。 千步时听后，犹豫了一阵，便点头道:“好吧，如今也别无他法，就让你们二人带人前往吧，不过且记住，若敌不过务必逃跑，不可恋战！”。 “是！” 随后，千步时命人为薛武准备了棺材，定三日后葬与后涯，这几日海风变得冷清，千步时也含泪为薛武守灵了三日，不进饭菜，直至把薛武葬下，还迟迟不肯离开坟地，可谓伤心啊。 次日，望川与赵胜已经带上数十人去巡岛了。这一去也不知又要损伤多少。 众人来到一片密林处，此地甚大，清幽无比，若仔细一瞧，可见树林分为十五处，阡陌相通，陷入其中者，恐怕会迷路在此。 此地名曰【十五玄林】，是寻乐岛困人之处，里边有凶残野兽，而且大而凌乱，进者没有指路，必被困死。 赵胜走在众人前边，好在他在寻乐岛多年，早已把此地记得一清二楚，便带众人进入玄林中。 玄林里显着与外界不同的环境，冰冷、幽暗。赵胜叮嘱后边尾随的人马小心周围野兽，之后无人说话，继续前进。 待众人走了一个时辰，来到一颗大榕树下歇息，有人要小解，赵胜提醒不要走太远，刚说后不久，不远传来哀叫，众人大惊，跑入林中搜寻，不出一会儿便在一块空草地上见到几个手下的尸体，身边还站着一头提醒庞大的老虎，眼神凶恶，嘴里还叼着那些人的rou。 赵胜拔出腰上剑，便道:“此大虫甚是凶恶，大家且小心！”。 说完，老虎扑上来，众人没能反应，已经被抓死了几个，随即转身逃去。剩下的守卫不服气，不听赵胜劝阻，上前追去。赵胜和望川没办法，也只好跟上，突然，四面杀出数只凶禽猛兽，迅速把跑在前边的人都猎杀得一干二净，望川与赵胜在后，见势不妙，正要后退，不料那些猛禽已经把二人围住，性命交关。 这时，望赵二人发现，那些猛禽只是把他们围住，没有再上前，二人正当疑惑，此时一个人轻功而来，落在这些猛禽旁，一看，原来是那神秘人。 “哼哼，千步时的派来了两个不怕死的！”神秘人冷笑着，站在猛禽旁却没被攻击。 “贼人！你终于肯出来了！待我捉你回去见岛主！”赵胜破口大骂，举着长剑。 神秘人听完大笑:“哈哈哈，如今这些猛兽都听我使唤，你连自己都保不住，如何捉我？”。 二人正在谈话之时，望川在一旁想着什么，便道:“驯兽术，阁下果然不简单！”。 神秘人听得此言，又笑道:“看来还有一个聪明之人...不错，我使的便是驯兽术！”。 “我管你是何等邪门歪道！区区几只猫狗！何足挂齿！”赵胜要上前，便被望川拦下:“赵兄弟莫要冲动！如今这些凶兽都被此人使唤，如要强攻，实属下策！”望川说着，又望向神秘人，“那你说明意图罢！”。 神秘人知道望川是明白人，不再打岔，直言道:“我只有一个要求，如若答应，我便放了你们！”。 “请讲！” “我要你们帮我离开这片林子，并准备一艘船，让我离开此地，何如？” 赵胜听完神秘人要求，又破口大骂道:“放屁！我等愿死也不放你这贼人走！”。 神秘人听完火冒三丈，指着二人:“好！那老夫今日便让你们去见阎王！”。 “且慢！”那些猛禽刚要上前，望川突然止住，“我们可以帮你准备船离岛！”。 “你疯了吗！”赵胜难以置信地看着望川。 “不，赵兄弟，岛主说过，如若不敌，且先保住性命，你我不可冲动！” “哈哈哈...”神秘人笑起，“这位小兄弟可算是聪明人，废话不多说，速速带我去取船吧！”。 赵胜也无能为力，觉得望川说得对，只好作罢，心中又气又恨，便在猛禽的看守下，与望川一齐向海边寻船去了。 二人走在前边，也不敢乱动，毕竟身后跟着不少野兽，赵胜引着路，甚是认真。不出半个时辰他们已经出了十五玄林，来到海滩上，而海岸边竟摆着不少小船和木筏。 神秘人见到后喜出望外，便不理会望赵二人，这时，望川对赵胜使了个眼色，二人点头，迅速上前挟持住神秘人，神秘人没有惊讶，只是淡定地站着。 赵胜用刀架在神秘人的脖子上，严肃道:“教你那些猛禽退下，否则我便取下你的项上人头！”。 神秘人让那些猛禽离开，淡定地笑了笑:“我早便料到你们会如此...不过”。 神秘人还没说完，望川已经流下冷汗:“不好...有杀气！”。 赵胜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此时神秘人又大笑:“你们的那位入魔的朋友，现在已经逐渐成为血魔，只要有血的地方，他必然会跟来，所以我刚才在路上刻意流下了血气，哈哈哈...”。 望川已经知道要发生何事了，那阵阵传来的杀气越来越重，不多时，那不远林中被冲破开来——虚真****上身，遍身通红，来到了三人面前，咆哮着。神秘人趁望赵二人还在发愣，把二人摔开，向船支的地方跑去，望赵看着面前的虚真，心里充满恐惧。 五神湖上，开始泛起阵阵波动，一旁打坐的韩生尘睁开眼睛，也发觉了一丝内力涌动，他突然跃身而起至湖中，右手一指，水面被一股内力冲成凹形，一时间，水下闪出金光，飞了出来，韩生尘用力握住，又回到岸边。 千步时闻讯赶来，待到时，只见湖边的韩生尘手握一把金色长剑，直立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