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巨变之始 （二）
这架刚刚降落的湾流IV是国际飞机租赁公司从新加坡基地调来香港的新飞机。 虽然日本经济火的发烫，但受限于规模和体量，对全球经济的影响力远不如后世共和国崛起时那般明显，看看湾流系列公务机三千海里的航程就知道，世界的经济重心依旧在大西洋两岸。 也正是因为如此，湾流IV将在启德机场加油，然后飞往日本东京的成田机场中转，通过三个太平洋岛屿机场的跳跃之后，将于第二天九点抵达洛杉矶国际机场。 刘文岳看到湾流的机组面带笑容的站在登机舷梯旁等候，指着湾流公务机转头对祁连山说道:“要不要上去看看，老周他们已经和空客的机翼团队谈得差不多了，空客的机翼设计小组加盟商飞已成定局，大少说既然人都花高价请来了，总不能放在哪里闲着，这个就是商飞下一步的目标之一。” “大少下决心把原来那个原始版本的50座级支线拿回来国产了？”祁连山好奇的问道。 “嗯。”刘文岳点了点头。 “不过和CMB系列没有冲突，老周已经和MBB谈妥，在双方共同许可之前，原始版本的尾吊双发MPC75支线将改名为CA50系列支线客机，这个系列的最大编号不会超过CA50，主营业务集中在50座级以下支线客机和远程公务机领域，湾流、达索、豪客比奇是商飞在这个领域最大的三个竞争对手。” 虽然梁远知道未来支线客机也会向着大越来越大的方向进化，MBB以百座级载客为设计基准设计支线客机完全是正确选择。 但梁远指挥着商飞一直充当绊脚石的角色，早期属实实在担心提前激起波音这个庞然大物的警觉性，虽然波音眼下出于吊打全球无敌手的飘忽状态，但这种巨无霸企业的自身纠错能力永远都不要小看，未来的加拿大庞巴迪宇航就在这方面吃了一个大亏，以为波音和空客达成一团无暇兼顾自身试图突破干线客机的天花板，结果被两个巨无霸联手教做人。 在梁远的坚持下商飞一直没有放弃原始尾吊的小MPC75设计方案，不过MBB一直不赞成CMB宇航分散精力去搞什么小客机，这事儿已经成了CMB宇航开高层管理会议时中德双方吵嘴PK的日常。 商飞下决心收购空客的德国机翼团队之后，事情出现了转机。 由于空客那个奇葩的体制，德国空客机翼设计部门其实并不归属于具体哪家企业所有，而是德国空客成员企业按比例共同出资，针对A340机翼项目所成立的联盟性质的研发部门，与其说是公司还不如说是大型实验室更恰当一点。 德法两国对A340机翼设计的争夺的背后，是经营电气，液压，金属材料等行业一系列相关大企业之间的竞争。 法国机翼设计团队设计的机翼，在加工制造时很难想象会使用来自德国的加工设备和原料，同样如果轮到德国机翼设计团队中标，也不会比法国人高尚到哪去。 别管法国人是不是在耍无赖，A340机翼的订单飞了，就算日后有两国政府协调，但法国人丢点牙缝里的汤水过来都算豪气了，订单没了，针对订单所成立的团队自然就前程不太妙了。 大型超临界洲际客机机翼设计，虽然听起来很高端大气上档次，但养一个顶尖大型客机机翼设计团队每年至少需要三千万美元，竞争失败除了丢掉关联产业的市场份额之外，还意味着源源不断的高昂人力成本，天知道下一次空客会在哪个年月启动的新型号客机的研发。 没新机翼的研发任务德国空客联合体的内部成员，没有一家愿意整体接手机翼研发团队，如果机翼团队在德国空客内部消化，至少要裁掉八成甚至九成的开发人员，剩余的一些骨干会被德国空客内部的联盟企业当做种子消化掉。 问题是能称得起骨干的，在机翼团队内部都已经独当一面了，如果解散机翼团队去德国空客内部的成员企业，除了极少数工程师，大部分人的职业生涯都只能从头开始或是降级开始，这也是机翼团队想整体出售自己最大的动力，一旦团队分散就算运气好不失业，职业生涯也得受到重创。 商飞露出收购德国空客机翼团队的迹象之后，在联邦德国内部的企业形象一下子就高大了不少，本来联邦德国政府对商飞从大西洋对面招聘了极多的华裔航空工程师有点微词，商飞这个收购计划一出来，大受联邦德国政府欢迎。 本着趁热打铁的势头，新丰远物贸正在游说德银帮助自家积极申请联邦德国下半年针对全球欠发达地区的免息贷款，虽然数额不大只有两亿美元，但贷给其他欠发达区域不说丢坑里也差不多，还不如贷给丰远物贸，相当于借助商飞反补德国航空产业。 一片大好的时势之下，周远航又借势重启旧版的MPC75计划，并把计划的重点限制在公务机和50座级以下的小支线范围之内，最后又打着看好大型货件运输的名义，新建了一家名为欧亚超重型货物运输有限公司的特种航空货运企业。 CMB宇航并购肖特飞机公司的协议，在五月十五日截止日期之前英德两国政府没有任何正式书面文件送达CMB宇航，自五月十六日起，英国肖特飞机公司成了CMB宇航旗下的独立子公司。 在收购之前，英国政府对肖特公司的军火相关业务进行了剥离，肖特原本的防空导弹和巨嘴鸟螺旋桨战斗机业务都被BAE防务部门兼并，除了肖特330/360两款目前还在生产的涡桨支线客机之外，贝尔法斯特运输机的技术资料也以大型货机的名义留在了肖特。 不过最奇葩的是，英国人还给梁远留了一个极大的惊喜/惊吓，除了贝尔法斯特运输机之外，未来被誉为全球最丑运输机的阿姆斯特朗-惠特沃斯AW.660“大商船(Argosy）军用运输机的技术资料也被丢在了肖特。 这个诞生于五十年代在人类航空器历史上能丑哭的货色现在还在英国皇家空军服役，也不知道英国佬是怎么想的或许认为这货也是运输机，算是贝尔法斯特技术资料附赠的搭头。 肖特项目并购完成之后，CMB宇航干脆利落的把肖特330/360项目连同英国本土的生产线直接打包，外加贝尔法斯特运输机的所有技术资料，并免费附赠那个坑爹爆丑的AW660运输机图纸，总计作价1200万美元，同时，原尾吊五十座级MPC75属于MBB的那部分技术产权被作价1美元，所有CMB宇航剥离业务一并以1200万零一美元的超低价格甩卖给商飞。 商飞得到这次超低价甩卖礼包的代价，就是当已经改名为CA系列小支线和公务机一旦在销量上越过盈亏平衡点，不管商飞后续追加了多少投入，原本价值一美元的技术资料会自动转化成新项目百分之25的股份。 之所以把合约签的这般绕，主要因为MBB在德国是上市企业，一旦MBB在新项目中占有大量股份，就必须派出相关人员进行管理，MBB高层本身对发展公务机和小支线兴趣缺乏，但又不想放弃分享商飞万一成功的机会利益，结果双方讨论了几次之后，达成了这个双方都觉得满意的协议。 肖特330/360客机虽然是典型的廉价通勤客机，但成熟的设计和低廉的使用成本，哪怕有人力成本高昂的英国生产销售，在国际和共和国国内市场上都具有一定的竞争力。 特别是肖特生产线全数迁回国内后，商飞完全可以依托华晨动力用宝石涡轴发动机的涡桨改款替换掉普惠的PT6A，将肖特330/360变成彻头彻尾的国产货，想来一到两年之后，重新恢复生产的国产肖特成本肯定会大幅下降，搞不好统治国际廉价通勤支线这个细分领域也不是不可能。 当然，对于梁远来说肖特330/360这东西属于有没有都无所谓项目，贝尔法斯特大型运输机才是梁远关注了许久的重点，甚至是梁远绕弯子收购肖特的唯一目的。 周远航拿出了超大件特殊货物运输这个名头可不是随便当借口瞎掰的，民用航空产业分段总装已经是大势所趋，CMB100的机身宽度顶天也就3.2米，贝尔法斯特的货舱直径为4.9米，地板宽3.6米，机身后部大角度开启的蚌式尾门无论装载还是卸下CMB100的机身分段都轻轻松松、富富有余。 商飞为全球外包提前进行准备工作，就算有点杂音也根本不成气候，可以直接无视。 当初，贝尔法斯特大型运输机英国军方一共订了十架，然后由于大英帝国全球战略收缩的缘故，在1976年把所有的贝尔法斯特全部退役，其中五架服役状况良好的贝尔法斯特被英国THC重型货物运输公司买走，改装成民用货机用来运输大型设备。 在九十年代初期，还能保持良好状况营运的贝尔法斯特10A还剩三架，一翻接触之后，欧亚超重型货物运输公司从THC重型货物运输公司手中，以2800万美元的价格打包购买了两架完好的贝尔法斯特10A和一架作为备件仓库存在的非完好贝尔法斯特。 2800万美元的价格购买两架机龄二十多年的二手货机算不上便宜，全新的C130民用版才千万美元出头，问题是哪怕苏联解体，全球可以运输超宽货件的大型运输机也就那几个型号，美国C5银河、C17环球霸主，毛子的鲁斯兰和安225，除了美苏两强之外，贝尔法斯特就是唯一选择。 由于贝尔法斯特采用涡桨发动机运行成本低廉的缘故，甚至新世纪之后依旧有航空货运公司不死心，试图修复已经成了老爷爷级别的贝尔法斯特进入超宽货物的运输市场。 别看贝尔法斯特是纯粹的大型运输机出身，甚至差了一步就能混到战略运输机的层次，但以梁远的性子压根就不会把大型运输机的订货寄托在共和国军方身上。 贝尔法斯特至少在五年之内，都只能存在螺旋桨型号，北方的邻居刚刚解体那会儿，便宜的伊尔76一大堆一大堆的，那可是纯种的喷气式，如果不考虑那坑爹的窄机身，伊尔76的格调可比玩螺旋桨的贝尔法斯特高多了。 一边是现货，一边可能才刚刚开启国产化，到时候天知道共和国军方会选择什么。 梁远虽然打算复活贝尔法斯特的生产线，但之前的详细调查工作还是要做的，周远航成立的这个超重型航空货运就是获得数据的主力。 根据贝尔法斯特的设计，在满载35吨货物的情况下，可以飞行超过1600公里，装载八吨货物时贝尔法斯特的航程则超过7500公里。 在未来，国际货机市场上畅销货，波音最新型的737-300F改货机，在满载23吨货物的情况下，可以飞行2900公里，至于最大航程和贝尔法斯特没有可比性。 对于商业货运至关重要的燃油成本统计，贝尔法斯特虽然装备了四部罗罗的苔因涡桨引擎，但每部引擎的燃油消耗量只有波音装备CMF56发动机的40%，也就是四部涡桨引擎的满载贝尔法斯特要比两部涡扇引擎的满载737-300F省油20%。 当然，737的巡航速度为830公里/小时，要比贝尔法斯特的巡航速度为540公里/小时快许多。 不过737-300F已经是波音21世纪前十年的主力销售货机，贝尔法斯特确实二十世纪六十年代的技术，改进潜力十分巨大，就货运来说到底哪个经济还需要再实际使用中慢慢衡量。 对于梁远来说，一旦贝尔法斯特通过营运证实了身为货机的潜力，有着东风速递的兜底，梁远绝对会在第一时间重启贝尔法斯特的生产线。 当着外来的机组人员有些话不方便说，刘文岳在去湾流公务机参观之前，和祁连山把欧洲航空届和商飞近期的动作简单说了一遍。 等祁连山心里有数之后，两人才一起下车，向舱门大开的湾流公务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