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恐怖临近
此时，巴士内人声倒是还算嘈杂。叶想内心虽然想法很多，却没有办法和他们讨论。说自创台词又担心会扣减赎死券。是的，他感觉到，之前说自创台词没有扣赎死券，应该是因为一两句台词对剧情的影响不大的缘故。原本，远离巴士，每一次出现赎死券扣减都是整数，但现在的扣减却出现了零头，不得不认为……其中有对台词的扣减。也就是说，自创台词说到一定的程度，一样会进行赎死券的扣减。 只听男女主角继续在对话着。越听，越感觉二人绝对是资深演员，新人说台词肯定就好像是照着剧本念，但他们二人说话的时候，有明显的感情色彩。这让叶想萌生了一个想法：莫非，演技上有所提升，也能够获得额外的赎死券不成？否则资深演员何必注重演技的问题？ 此时的叶想，开始正襟危坐，因为……很快就要轮到他说台词了。 “雪妍，”男主角罗昊生继续说道：“现在想来，总感觉怪怪的。” “嗯，什么？” “这辆巴士……”罗昊生接着说：“那天我们到长途汽车站的时候，就感觉不太对劲。那时候，我们身边突然出现了个老乞丐……” “老乞丐？” “嗯。他忽然间抱住我的腿，说：‘后生仔，这车子阴气重，不能坐啊！’” “你说什么？” 女主康雪妍顿时流露出极为愕然的神情，那表情演得相当逼真，和电视剧中真正的演员相比，也不遑多让了。 “这件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那时候你还没有来呢，我们看那乞丐这副样子，心想肯定是想借机会讨钱，也没理会他，硬是挣脱。然而他却是反复纠缠，一直说：‘这车不能坐，不可以坐啊！’那时候，夏云脾气大，夏云一脚踢了上去，还骂他臭乞丐。好半天，才摆脱了他。” 雪妍忙回过头来问：“是，是这样吗？夏云？” 叶想当然预先就知道这段台词。这种套路在恐怖片中屡见不鲜，那个乞丐显然是个高人，只可惜他现在远在天边，否则却是个求生的绝佳机会。这部恐怖片显然不给演员利用那乞丐求生的机会，这一段根本不拍摄出来。而自己扮演的这个角色夏云还踢了对方一脚，别是遭报应吧。 此刻，听女主角这么一问，叶想也唯有继续进入夏云的角色模式，脑海中调阅着自己的台词信息，说道：“是又怎么样？那老乞丐多半就是个骗钱的。昊生，你该不会是看车子抛锚，就信了他的话吧？” “不是……”男主角罗昊生摇了摇头，接着，咬着下唇，又说：“现在想来，这辆巴士，当时停靠在最角落的位置，我们着实找了很长时间呢。我当时坐上去，是感觉车子好像显得有点阴森……” 这时候，他看向一旁的张念周，问：“念周，是这样没错吧？” 张念周清了清嗓子，开口了：“你想什么呢？那时候车子停靠的地方是背光的嘛，所以，这也很正常。” “有些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一个清冷的声音传入耳畔，叶想立即朝着声音源头看去，说话的人，是坐在杜岩身旁，男女主角等六人团队的另外一名女性，江幼琳。她因为一直神态自若，被叶想判断为资深演员。 “幼琳，”女主角康雪妍似乎和江幼琳关系不错，微笑着问：“什么意思？” 接下来，是叶想说台词了：“对了，说起来，幼琳你是和雪妍后来一起来的，因为你们都来得比较晚，杜岩还嘲笑你们是女人化妆的时间太长耽搁了。” 杜岩反应也很快，立即接上台词：“哪里……哪里有啊！” 随着这几句话说出来，大家都开始进入状态，最初内心的恐惧开始得到了释放。说起台词来，也显得自然了许多。 叶想因为是个配角，所以台词并不多，主要台词还是集中在罗昊生和康雪妍这边，而罗昊生则是继续说道：“嗯，幼琳你那时候也没看到那个老乞丐。难道你认为他说的有道理？” “我怎么知道？”江幼琳转过头来，视线直视着罗昊生，“那种事情，你自己考虑吧。” 这一转过头，叶想也是颇有些惊艳的感觉。之前看的都是她的侧脸，而现在江幼琳转过头来一看，却是长得颇为清秀脱俗，看起来就真的好像是个女演员。容貌之美，和女主角康雪妍不相上下！ 接下来一段时间，就基本没有叶想的台词了。毕竟是个配角，而且，说不定接下来一幕剧，就要迎来自己的死亡。叶想自然是要优先考虑求生。 要活下去，赎死券是第一要考虑的。 午夜零点时分，司机就会死去。而现在的时间已经是十点半了。距离午夜零点，已经相当近了。根据剧情发展，在十一点以前，由于确认车子修不好，大家只有在车子里面睡一晚上。接着，大家将车门车窗关牢，然后一个个开始入睡。接着罗昊生就是睡着了，不知道过去多久做了那个噩梦，醒来就是午夜零点。 就算罗昊生是在十一点的时候睡着，时间到午夜零点这一个小时的时间里面，是一段绝对的剧情空白期。虽然罗昊生在午夜零点醒来，但叶想不敢贸然断定司机的死亡时间就一定是午夜零点。也就是说，那段空白期，就是鬼魂进入巴士内杀人的时刻！ 不…… 叶想忽然在内心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进入”巴士？按照那个老乞丐的说法，似乎出问题的，是这巴士本身。按照剧情来看，那乞丐的话肯定不是危言耸听。 反正无论如何，那空白期的一个小时，叶想绝对不能什么也不做。目前剧本只给到第一幕司机死去，不过那时候夏云还活着。但是，夏云，也就是他叶想已经离开了巴士一次。这剧情的改变，谁也不知道会不会被鬼魂视为“优先处置目标”？反正鬼片根本没有逻辑性可言，怎么发展剧情还不是剧本说了算？更何况，他一个配角，到时候说死就死，在那以前必须要攒足赎死券，接下来才能有所应对。 那么，这空白期的一个小时，他能做些什么呢？ 他感觉到，罗昊生这些人，也不会在空白期内，真的就闷头大睡吧？ 既然逃出巴士去也不安全，那么……目前要做的，就是考虑如何死中求生！任何一部恐怖片，都不会让他们必死无疑，那么，或许会给他们留下一些能够制约鬼魂杀戮的手段。那会是什么？老乞丐只是告诫了他们，也没给他们什么符咒之类的东西。为什么说阴气重，就不知道了。至于那老乞丐是不是还说了些其他关键的话，这些人都是演员，根本没见过什么老乞丐，怎么可能会知道？ 罗昊生，康雪妍，杜岩，张念周，江幼琳……还有自己，一共六人，是这部恐怖片的主要角色。目前看来，唯有大家一起联手，才有可能应对这个局面了。那么，空白期的一个小时，该怎么做？ 是坐视不管睡大头觉，还是眼睁睁看着司机死去？ 叶想总感觉，自己必须做些什么。毕竟，那样做，才有可能增加自己的赎死券。而且，必须找到能制约鬼魂杀人的手段才行。恐怖片的某处必定隐藏有这样的方法，能够让他们化险为夷！ 想来想去，苦于情报和线索太少，叶想还是难以决断。 他想去问问司机的打算，但是目前暂时还不想扣减多余的赎死券，只能先观察一下司机的做法。司机知道自己要在午夜零点时分死去，断然不可能什么也不做。他无论如何，也必定会在午夜零点到来以前，逃出巴士。 只是，他孤身一人逃出巴士，恐怕会更加危险，到头来只怕也难逃一死。 而叶想要重点考虑的是……午夜零点的时候，他是继续留在巴士内，还是逃走？ 此时，他忽然感觉到，车子内开始变得安静了起来。外面在一片漆黑的夜色下，周围的景物渐渐被笼罩在了一片黑暗中。 大家的台词看来是都说完了。车子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中。 司机刚才已经宣布，车子暂时修理不好。所以大家商量下来，决定在巴士内睡一晚上，明天早上再想办法。 叶想最终咬紧牙关，做出了决定！留在巴士内！这么多演员没一个走人，难道他们不怕死？那他还走什么？显然大家也是想到，落单跑出去，可能死得更快，还要白白消耗赎死券！ 只是，这段时间，他是绝对不能如同剧情所说入睡的。最多也就是闭目养神，脑海一直保持清醒。他进入这里的时候，才不过晚上八点，距离他晚上睡觉的时间还早得很，不至于那么快就犯困。至于到了午夜零点…… 按照剧本，至少到第一幕结局，夏云依旧活着。他只能够希望这一点不要改变了。 时间一点点流逝，很快，所有乘客都开始闭上眼睛，不过叶想知道多数人肯定是假寐。谁能够在一个闹鬼的巴士上安心睡着？ 他不时睁开双目，看着司机那边。却是发现，司机就这么稳稳当当坐在驾驶座上！ 叶想本以为他肯定是会逃出去，难道司机是打算等到午夜零点再逃不成？又或者……他是资深演员，有什么可以对付鬼魂的手段不成？ 要不要做点什么？ 叶想一时踌躇起来。 难道去劝说他离开巴士？ 他有过想办法救下司机的念头，可是最终还是不敢。 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后…… 会发生什么？ 巴士外的浓密黑暗中，开始传来呼啸的风声，宛如是呜咽声一般…… 叶想闭上眼睛，想这样装装样子。然而，不知道为什么，接下来却感觉眼皮越来越沉重，每次睁开，眼皮又会继续垂下…… 他心中不断提醒自己，不能睡着，不能睡着，可是，却怎么也抵抗不住困意，最后……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不知道过去多久，他才茫然醒来。这时候，巴士内几乎所有人都东倒西歪躺着，车内的灯也关闭了。 他骇然之下，马上取出手机来看了看。现在的时间是…… 11:58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