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魔女
格蓝迪涅并没有办法安眠。 在这个已经日渐死亡的世界，生存变得无比奢侈。他已经见到太多的死亡。 再度醒来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抬起右手手腕，看着上面的江诗丹顿夜光手表。 正上面显示的时间是…… 凌晨四点多。 此时，他身上都是汗水，彻底打湿了内衣，甚至就连床单和枕头也都湿透了。 忽然，他看到在床后的窗户，居然大大敞开着！雨水不断洒入室内！ “这是怎么回事？” 他进来的时候，窗户明明是关着的。 他来到了窗户前面，窗台下方的地板，此时已经彻底湿透了。 格蓝迪涅走到了窗户前，伸出手，想要去将窗户关上。 就在此时，他的耳畔，忽然响起了一种古怪的呜咽的声音。那声音似乎就近在耳边，可是，格蓝迪涅却是什么也没有看见。 此时，他注意到，楼下，正好就是之前餐厅窗户外，被加百列看见了那个恐怖鬼影的地方。 只不过那里，现在空无一人。 那呜咽声，又在这时候突兀地响起。 那声音，极为真实，绝对不是幻听！ 格蓝迪涅没有犹豫，他立即将手缓缓抬起。然而，手心浮现出了一团火焰，那团火焰，在这黑暗中，极为清晰。然后，火焰化为了一把长长的利刃！ 这正是格蓝迪涅的佩剑，“炎阳”！ （果然和传闻中一样，格蓝迪涅这个角色过去不管是谁出演，身上的佩剑，也都会根据演员的身份来调整剧本。） 格蓝迪涅拿着炎阳，随后将剑刃挡在胸前。 然而，在炎阳伸出窗户外后，剑刃上的火焰光芒，瞬间就黯淡了许多。 呜咽声继续断断续续地传来，然后，声音开始越来越大。 格蓝迪涅，却依旧不知道，自己的敌人究竟在哪里。 他的头探出了窗户，朝着四处不断地用目光搜寻那声音的来源。 就在此时此刻…… 一种对危险的预感袭来，他的浑身汗毛都是根根竖起！这种强烈的，危险的预感，让他产生了最强烈的警惕心！ 接着，他艰难地，移动着他的脖子，朝着他左侧的，朝着外面敞开的窗户玻璃上看去。 手中的荧光手表所释放出的光芒，赫然照出了玻璃窗户上的镜像。只见在那镜像中，格蓝迪涅的头颅旁边，正漂浮着一个浑身黑衣，身体干瘪苍白，披头散发的恐怖女人！那个女人，正掐着格蓝迪涅伸出了窗户的脖子！ 接着，窗户上那恐怖的女人就将掐着格蓝迪涅的脖子，将他整个人……拉了出去！ 格蓝迪涅也在这个瞬间进行了反击，他的炎阳，狠狠地刺向前方。然而，镜子里面的女人，却是连半点伤都没有！ （居然……完全改变不了电影剧本的剧情……） 格蓝迪涅就这么从二楼窗户狠狠摔了出去！但就在这个瞬间，他的脚在刚刚摔出窗台后，就被一只更有力的手抓住，接着……一把拽了回来！ 格蓝迪涅惊魂未定，而将他拉回来的人……赫然就是亚斯蓝！ （二哥……谢谢你……） （三弟，你我兄弟，何必言谢！我知道电影剧本会发生什么，怎可能不来救你！） 格蓝迪涅大口喘着气，将手指着窗户外，说道：“亚斯蓝，亚斯蓝，那里有……有……” “有什么？格蓝迪涅？” 此时，格蓝迪涅喘着气，说出了两个字。 “魔女！” 这时候，亚斯蓝的双目也是闪烁出惊愕的神色，立即冲到窗户前，但这个时候，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窗户玻璃上，也再也没有任何异常。 “你说你……看到了魔女？格蓝迪涅？” “是的……”格蓝迪涅忽然明白了什么：“那‘魔女’要将我拉出去……她没有办法进入拉克玛尔大教堂内！” “我们去找康斯坦丁神父！” “算了……”格蓝迪涅却是摇了摇头：“神父应该也已经睡下了。反正也没出什么事情，是我大意了，不该将头伸出窗外，否则那魔女也奈何不了我。” “这怎么可以算了！魔女，居然可以来到教堂外面！” “这不奇怪……你别忘记，这里是普罗维登斯，人类历史上，魔女活动最猖獗的地带。当年的赛伦女巫审判被处死的，其实更多的是一些无辜受害的女子。真正的魔女，根本不会那么容易被杀害。尤其是……这里一度更曾经被星际智慧教派所支配。” 星际智慧教派…… 这个名字，对提克洛魔法学会的亚斯蓝·提克洛来说，是个相当熟悉，也相当恐怖的名称。 “我当初，在梵蒂冈诏书中出现了拉克玛尔大教堂的经纬度，发现这里是普罗维登斯的时候，我就意识到……这里绝对是个是非之地。” 亚斯蓝将窗户关上，并上了锁，同时将窗帘也拉上。整个房间顿时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除了格蓝迪涅手腕上的荧光手表。 “你到我的房间来睡吧，格蓝迪涅。不然我不放心。” “这……” “你来我这吧。现在是克劳斯在守夜，我在我的房间，布置一个结界，这样会更安全一些。” （不过，三弟，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刚才你应该动用了炎阳吧，可是……也奈何不了那个魔女吗？） （不光是炎阳，我甚至动用了灵魂之道。灵魂之道可以说是鬼魂的克星，但是……一点作用也没有……） 来到了亚斯蓝的房间内后，亚斯蓝就取出了一个罗盘，放在房间的中心，随后开始念诵咒语。罗盘的影响下，整个房间的空间都似乎开始扭曲起来。然后，一股无形的力量，将整个房间都覆盖住！ 随后，亚斯蓝满意地点了点头，说：“可以了，格蓝迪涅。” 格蓝迪涅感受到这个结界的力量，露出相当赞许的神色，说道：“好厉害的结界，亚斯蓝，你不愧是提克洛魔法学会最优秀的天才。如此一来，这个房间真可以说是固若金汤了。” “是啊，如此一来，你我都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不过，房间内床并不是很大，两个人睡在一起，实在是挤了点。 “之前，你提到过的星际智慧教派的事情……”躺在床上后，此时的格蓝迪涅可以说是睡意全无：“我仔细想过了。其实，在逃亡到普罗维登斯以前，我也有过这样的想法。虽然说，现在这个地球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口都已经死去，但是星际智慧教派的人，多半都还活着，他们恐怕，也都成为了‘恶魔’。” “他们本来就是恶魔。”亚斯蓝用冰冷的口吻说道，“都是就算大卸八块，凌迟处死也没有必要怜悯的魔鬼！不光是他们，还有‘潜行的混沌’，更是恶魔中的恶魔！” （潜行的混沌……那个恐怖的旧日支配者……） “明天……不，应该说是今天，我们就要出去狩猎恶魔了。但是，我现在却是忽然有些欠缺信心了。也许‘恶魔’的强大，远比我们想象的更可怕。而且，还有那传说中的‘地狱王’……” “地狱王，并不是最可怕的，格蓝迪涅。真正可怕的，是‘夜魔’，那位‘众蝠之父’。哪怕是第十九位地狱王，也一样……” （是的，三弟，就算是你父亲，也一样敌不过‘夜魔’。） “第十九位……地狱王？” 听到这里，格蓝迪涅整个人都从床上坐了起来，惊疑不定地看着亚斯蓝。 “地狱……不是只有十八层吗？第十九层地狱，是什么地方？” （父亲对我说过，他虽然是第十九地狱王，但即使是他本人，也没有在《天堂地狱》中，见到过真正的第十九层地狱。） “原来教皇，并没有告诉你这件事情。”亚斯蓝也不怎么惊讶，缓缓地说道：“你错了，格蓝迪涅……在第十八层地狱下面，还有着第十九层地狱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