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Fear for Something（十七）
悠扬悦耳的结婚进行曲正在教堂内响彻，灵渺从牧师的手中拿过结婚戒指，看着身前一身洁白婚纱的新娘，他微笑着将戒指戴在了眼前新娘的左手无名指上。 “现在，你可以吻新娘了。” 听到牧师的话，灵渺将眼前新娘的面纱抬起，吻在了新娘的唇上。 良久，当他再度抬起头来的时候，却惊骇地看见……眼前新娘的面孔，竟然变成了一副骸骨！ “雪音……不……不！” 从噩梦中苏醒来的时候，赛拉斯才发现自己NG了。一切都因为他说了梦话的缘故。 “你醒了？赛拉斯·比昂奇？” 赛拉斯（倪灵渺）从床上坐了起来，看向冷冷靠在墙边的麦哲伦。 “斯塔克小姐呢？” “我让她也去休息了。正好你醒了，那么接下来的守卫工作就交给你了。” （是梦啊……雪音她，已经死去超过了十亿年了。在这个虚空寂寥的宇宙，我现在生存的唯一意义，就是救出困在亚弗戈蒙城堡的姐姐。希望侯爵大人可以帮我救出姐姐。） “我知道了。” 就在这时候，卧室的大门被狠狠推开！ 推开门的，正是奥菲利亚·斯塔克（时冥）！ “怎么……发生什么事情了？斯塔克小姐？”麦哲伦看到奥菲利亚如此惊慌失措，顿时心生不安。 “第……第……第一地狱王死了！” 这句话，顿时犹如晴天霹雳，在每个人的脑海中响彻而起！ “你……你说什么？” “第一地狱王死了？” 麦哲伦惊骇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电影开拍还不到一半的时间，就死了两个地狱王！而且其中之一，还是第一地狱王！ “这是真的？”赛拉斯·比昂奇也是难以置信，要知道，第一地狱王可是他所效忠的侯爵之子！也因为他是侯爵的心腹人物，所以他也知道，但丁的前世是尼路！ 杀他的是谁？他脑海中第一想到的，就是康斯坦丁！ “千真万确！”奥菲莉亚·斯塔克点点头，说：“我用了所有手段，都无法联系上第一地狱王。这种情况下……只有一种解释！” 赛拉斯·比昂奇沉吟起来，不管是谁，敌人的实力之强大都毋庸置疑。要将现在的他杀死，简直就是轻而易举！ 他现在终究……还只是一个三重门演员。 “第一地狱王无法来援助了，那么……第二地狱王呢？” 第二地狱王，沉默修女黑斯密斯，可以说是十九地狱王中，最神秘的一个。地狱王因为根本不需要出演恐怖电影，所以黑斯密斯的真面目，迄今为止都很少有人知道。而黑斯密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在拉斯维加斯巴比伦空中花园一战中，竟然成功偷袭梅寒鸦，得以一战成名，可以肯定的是……她的真正实力，只怕远远超出最初他们的预计。但是，相对的……沉默修女也是地狱王中实力最难以揣测的一个。修女原本应该是侍奉上帝之人，然而却变成了地狱之王，这一点本就非常诡异。 “第二地狱王，我已经联系了，但是……第二地狱王来救援我们，需要一点时间。你该知道，现在的普罗维登斯，已经是一个魔女的牢笼了。” 这个时候，房间内陷入死寂。 现在，魔女就在门外，一旦出去必死无疑。他们现在，陷入了相当糟糕的局面。 “我们能够支撑到……第二地狱王来支援吗？” 这个问题……没有答案。 “我们得做好准备……第三地狱王死了，这里的守护力量会变得更弱，这扇门……抵挡不了太久的。” 两位地狱王连续死去，这部电影中，地狱阵营已经遭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不会有事的……”奥菲莉亚·斯塔克此时也镇定下来：“即使如此，我们也依旧可以抵挡一段时间。这段时间……足够我们生存下来。” 然而，这话，无论是麦哲伦还是赛拉斯，都并不怎么确信。 赛拉斯注意到，墙壁上覆盖的血肉，腐烂的程度越来越高，按照这个程度发展下去，只怕会彻底地溃烂，到时候，外面的魔女就可以入侵！ “赛拉斯·比昂奇……” 就在这时候，奥菲莉亚·斯塔克看向赛拉斯，一双眼眸中有着一种淡淡的，难以掩饰的悲伤。 是的……悲伤。 在赛拉斯（倪灵渺）的记忆中，从《时空逆旋》中第一次见到她，而后到进入轮回院线，就一直能够从她眼眸中看到这一丝悲伤。 “你想说什么？斯塔克小姐？” 他忽然想起，当初在狱外，通过时间之道逆转出雪音的尸骨的时候，小姐说过的一句话。 “罪恶就是罪恶，无论用任何理由去粉饰，罪恶都不会因此而改变。” 当时，他就感觉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眼神中，那种悲伤更强烈。 因为侯爵的缘故，他也知道了一些隐秘。时冥小姐并不是主动愿意成为恶魔的，当年元清和涅灵的交易，他也有所了解。也就是说，她之所以成为恶魔，完全是因为她的生父是第十六地狱王，千年公爵陆厉寅！也因为这个原因，他一度很同情时冥小姐。她只因为血脉的缘故，而注定成为恶魔。 这是一种何等的悲哀？ （灵渺……你后悔成为恶魔吗？） 这是时冥发来的剧本信息。 （我后悔……成为恶魔吗？） 他沉默了许久，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已经……十亿年了。 最近……记忆中雪音的容貌，已经开始变得越来越模糊了。 最后一次见到雪音，是在婚纱店的时候，见到穿上婚纱的雪音。然而在梦中，虽然还记得婚纱的样子，但面纱下的面孔，却是记不清了。清晰的……却是那具尸骨。 他已经不再是以前的他了。 如今的他，无论遭受到怎样的报应，也是理所应当的。 只是……即使可以追溯过去的时空，即使可以和伊斯种族进行精神交换，借出这具肉身提供给它们使用，他却依旧不知道，他的亲生父母是谁。但他的身世，和这个地狱世界，肯定有所联系。 （我不知道。） 最终，这就是他给出的回答。 （可是……小姐，这不是你可以选择的。当年……） （即使如此，我也很后悔成为了恶魔。我出演了太多恶贯满盈的角色，杀害了很多无辜的人，其中很多不是天国演员，而是NPC。我的名字，不知道可以在《启示录》地狱卷中，下第几层地狱。） 这一刻，赛拉斯忽然明白到，小姐眼中的悲伤是什么。 虽然依靠成为恶魔而得到了生存机会，但是，得到生存的机会，却失去了人性。对时冥小姐而言，这是何等的绝望。 （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情。） 时冥决定，将那件事情说出来了。 她已经意识到，要活着离开这部电影的希望，已经很渺小了。 多年来，一直面对着灵渺，她都很痛苦。而特别是……当她发现自己对灵渺产生了特殊感情的时候。然而她比谁都清楚，造成灵渺痛苦根源的，是她的姐姐。也正因为如此，即使喜欢灵渺，她也不能够对他说出这份感情。 而现在……面临死亡的局面，她决定将一切说出来。 然而，就在她决定将姐姐克莉丝造就了灵渺这一生痛苦根源的这个事实说出来的时候…… 那腐烂血肉构成的墙壁中，忽然间，无数白皙的手，从里面伸出来！ 而这时候，他们三个人，竟然都分不清上下左右！ 这是…… 魔女！ （二哥，你没事，太好了！） （三弟，我没事！但是，你怎么会到这第四层地狱里面来？） （我……我不知道……我之前明明是在一个地下停车场才对……） 经过简短的寒暄后，格蓝迪涅和皇甫蛛心都迅速明白到……这个地方，居然是第四层地狱！也就是说，第四层地狱已经入侵现实世界！ “按照这个局面发展下去……我大致明白了，地狱会不断侵入现实，第一层……第二层……第三层……以此类推，到最后，那可怕的第十八层地狱，还有那最恐怖的第十九层地狱……” “恐怕……”这时候，格蓝迪涅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到时候，第十九层地狱侵入的时候，也就是神父所说的……” “瓦尔普吉斯之夜（WalpurgisNight）！” 格蓝迪涅面色严峻起来：“按照神父的说法，这也就是所谓的魔女之夜。在这一夜，魔女们将召唤出夜魔，而那也将是最强大的夜魔……” 夜魔…… 这不禁让亚斯蓝想起梦境中看到的电影。 一夜之间，法兰克福……不，是整个地球都被死尸填满，然后，地狱开始和这个世界融合到了一起，恶魔们倾巢而出，魔女们则是齐聚普罗维登斯。 一旦最强大的夜魔被召唤出来，就算是天国所有的神全部降临，也注定逃脱不了一个团灭的结局。 “我们必须要阻止这一切……绝不能让魔女们召唤出夜魔……” “是……”亚斯蓝说到这里，也是咬牙切齿：“星际智慧教派的那些恶魔，我一定要将他们斩尽杀绝！尤其是奥菲莉亚·斯塔克！” “你刚才说……斯塔克？”这个时候，皇甫蛛心却是打断了亚斯蓝的话语：“难道是……厄里芬·斯塔克的后裔吗？” “是……没错！皇甫小姐，你是中国人，也知道厄里芬·斯塔克这个名字？这在提克洛魔法学会也是机密资料。” “厄里芬·斯塔克是19世纪的时候，星际智慧教派频繁在北美活动时期，最邪恶的恶魔。有很多的资料显示，他应该有魔女的血统。而当年，就是在厄里芬·斯塔克的协助下，将光辉之偏方三八面体，从埃及带到了美国。但是，星际智慧教派在19世纪末乃至到20世纪30年代之前就再也没有了任何信息，厄里芬·斯塔克也就此销声匿迹。” “是的……不过十年前，我被派驻北美时期，听闻斯塔克家族的后裔在美国和加拿大的边境出现。目前星际智慧教派基本在斯塔克家族的主导下进行活动，我相信光辉之偏方三八面体，应该就在他们的手上，那由犹格斯真菌的恶魔带来的邪恶之物……” 是的……同时，也被称之为“凯尔洛伊之眼”…… “提克洛先生……我给你一个忠告……”皇甫蛛心所说的，是剧本中的台词，只不过原本这台词是在另外一个场合中说出来的：“斯塔克家族既然有魔女的后裔，那么，这个家族的女性比男性更为恐怖。无论如何，你不要轻易去招惹，否则，女性的斯塔克家族之人死后，就会变成更可怕的魔女……” （我知道……十年前就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当年出演奥菲莉亚·斯塔克的就是卡尔翁·霍斯特，死去之后就变成了魔女……我比谁都了解魔女的可怕！） 不过，亚斯蓝嘴上说的却是：“不……我一定要杀了奥菲莉亚·斯塔克，我一定要杀了她！” “你确定，你可以给她带来死亡吗？” “你说我杀不了她吗？” “不……”随后，皇甫蛛心说出了那段让人毛骨悚然的，《天堂地狱》的经典台词：“那永恒长眠的并非亡者，在那万古的诡秘中就连死亡本身也一并消逝……” 这句经典台词，在地狱电影院可谓妇孺皆知，是《死灵之书》的一个句子。当然，原文是人类根本无法解读的文字，只不过后来被一些人翻译为了英语而已。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让文字的意义难以让人了解。 “好了……”格蓝迪涅立即制止二人继续争辩这个问题：“现在，我们要考虑的是如何离开第四层地狱这个迷宫……” “你们说一路上不断遇到那恶魔的头颅，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就往回走吧？” “我尝试过往回走，但是……每一次都毫无例外地失败了。每次往回走，都会重新回到原地……” “难道……就类似中国鬼故事里面的鬼打墙？” 这也就说明……除了前进，没有别的办法。但是这样也就会更深入第四层地狱的黑暗迷宫。继续下去的话，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罢了……正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亚斯蓝索性说起中文，毕竟这个成语实在不知道怎么用英语翻译：“我们走！” 显然，前进是目前唯一的选择了。 不过……刚才皇甫蛛心的那句台词，却也让亚斯蓝心头有了几分寒意。 （那永恒长眠的并非亡者……并非亡者……） 随着继续前进，墙壁狭窄到就算是一个人都感觉通过有些勉强。在这个局面下，他们都是相当警惕，毕竟这个环境下很难三人合力迎战，而亚斯蓝站在前方，他让罗盘化为刀片先飞到前方探路。而同时他们也等待着……再一次碰到哈姆雷特的头颅。 在黑暗中，不知道又行进了多久，亚斯蓝是每走十几步就要朝前踢一踢看会不会踢到一颗人头。而在他身后的格蓝迪涅，也是小心翼翼，亦步亦趋。没有剧本，根本不知道接下来剧情怎么发展。 但诡异的是，接下来一路上，却是再也没遇到哈姆雷特的头！ 这是怎么回事？ 然而，这却是让三人更加警惕起来！ “说起来……恶魔会在地狱中被杀死，那么……这是否意味着……” “格蓝迪涅，你想说什么就尽管说吧！” “会不会意味着……当地狱侵入现实，魔女们也就能够支配着地狱？” “这么说来的话……或许如此。就连地狱王们，只怕也被魔女支配着。根据提克洛魔法学会的资料来看，大概每过一个世纪，地狱王们就会重新从恶魔中被挑选。” “我也听说过类似的说法，但却也很难确定。” “不过说到恶魔的话……有一个恶魔，也许比地狱王还更可怕一些……” 这时候，皇甫蛛心却忽然说出一句话来。 “那是什么？”格蓝迪涅连忙追问。 走在最后面的皇甫蛛心沉默了许久后，忽然说道：“那个恶魔，曾经是教廷内的红衣主教，然而，后来却堕落为恶魔……但一切都被梵蒂冈彻底封禁，所以就连欧洲驱魔公会也没有他的资料。” “那么……你一个中国人怎么会知道？而且，梵蒂冈的红衣主教成为恶魔？也难怪他们要封禁资料了。不过那么久远的事情，和现在有关联吗？难道那个恶魔现在还活着？” “嗯，还活着。” “那么……那个恶魔叫什么名字？该不会，就是厄里芬·斯塔克？” （不……不对，不可能，剧本中没有这种信息啊。） “他的名字叫做……尼特莱尔（NightLiar）！” 听到这句话，惊骇万分的格蓝迪涅猛然回过头去，双目中的紫光也本能地亮起！ 只见他身后的皇甫蛛心，脖子上明显出现了一个断开的痕迹，而脖子上的人头，赫然是鲜血淋漓的哈姆雷特！ 而此时……真正的皇甫蛛心的人头，就在三人身后五百米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