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梅斯的保级形势
春节之后，玛蒂尔德果然又来给楚中天上课了，这一次教的不是法语，而是德语。其实楚中天并不知道学德语要拿来干什么，在梅斯虽然有很多人说德语，可是有了法语就已经足够在这里生活了，他在这里大半个赛季也没有觉得不便，况且这个赛季之后，他还能不能继续留在梅斯他都不知道，万一下个赛季又被切尔西租借到比利时怎么办呢？学来德语又没了用武之地。 但“醉翁之意不在酒”，学德语只是一个借口，他只是希望玛蒂尔德能够多陪陪他，不要就那样在他的生活中消失。 所以甭管德语对目前的他来说有没有用，这只是一个能够和玛蒂尔德继续相处的借口而已。反正技多不压身，多学一门语言总不是坏事。 “其实德语也并不好学。”第一次上德语课的时候，玛蒂尔德就这么对楚中天说。 “没事，慢慢来。”楚中天这么回答道。他学聪明了，反正不需要很紧迫地想和人交流，所以德语学慢一点也没什么，哪怕要一直学到赛季结束的五月底，他也不会觉得进度太慢，甚至到赛季结束根本就没学会也不重要。他可不会像学法语那样拼命了。除了上课之外，他并不会再强迫自己背德语单词，研究德语语法。 玛蒂尔德似乎觉察到了什么，她推推黑框眼镜：“你还是要认真学的，楚。我每次上课都会检查你之前的学习成果，如果不达标的话……” “如果不达标的话，会怎么样？”楚中天问道。 “那我下一节课就不会来。”玛蒂尔德板着脸对楚中天说。 楚中天连忙举起双手，这真是一针见血啊……“好的好的，我会努力学习德语的，玛蒂老师。”楚中天举着手，不断点头，很无奈地说。 玛蒂尔德看到他这个样子，又笑了起来。 ※※※除了跟着玛蒂尔德学习德语，楚中天的生活和春节前没什么变化，依然是训练加比赛。 二月十二日，梅斯在主场迎来了索肖队，这场比赛并不是联赛，而是法国杯的比赛。本赛季，梅斯在杯赛上一直就没投入太多的精力。法国联赛杯他们第一轮就被巴斯蒂亚淘汰，这场法国杯，费尔南德斯也依然派出了替补加预备队的阵容，在打联赛的首发阵容中，只有楚中天在这场比赛中依然首发出场。 费尔南德斯要让楚中天有更多参加比赛的机会，因为楚中天需要积累更多的比赛经验。 这场比赛楚中天的表现很努力，无奈队友大多不熟悉，很少在一起踢球训练配合，他的传球总是没有人能够想到。里贝里说的还真对，他在球场上的有些想法比较超前，一般人都想不到……当然，里贝里不知道，这其实都是因为楚中天脑子里超强的直觉。 最终梅斯在自己的主场0：1输给了索肖。在法国杯中也被淘汰出局。 这下子，梅斯本赛季就只剩下联赛可以踢了。费尔南德斯一点都不感到可惜，对于保级球队来说，在杯赛上争取好成绩是不现实的，还是先把联赛打好，争取留在甲级联赛中吧。 在这场比赛之后，又过了八天，梅斯在主场迎来了另外一个强敌——马赛。 在二月份，只有两场联赛：二月五日对里昂，二月二十日对马赛。再下一轮联赛要等到三月十六日，他们的对手是摩纳哥。 比赛不多，不过对手都很强。这几场比赛，在不少梅斯球迷们的心目中，是一分都拿不到的。所以当楚中天在最后时刻的头球帮助梅斯逼平了里昂，拿到一分之后，这些球迷是多么的兴奋。或许那些豪门的球迷不稀罕这一分的得失，但是对于保级球队来说，每一分都弥足珍贵。 在和马赛的比赛中，楚中天又见识了一个法国的年轻人的厉害——年仅十七岁就代表马赛打上甲级联赛的萨米尔.纳斯里（Samir_Nasri）。 这位在去年去夏天以法国十七岁以下国青队队长的身份，带领本泽马等一众法国的未来之星拿到欧青赛冠军的球员，在这场比赛之前的一月十一日，已经在法甲联赛中打进了他的法甲联赛处子球。从起点来说，他可要比本泽马和本.阿尔法高多了，从表现来说他也要比那两个同龄人优秀。 纳斯里、本.阿尔法，再加上一个在索肖效力的梅内兹（Jérémy_Menez），这三个人被称为法国的“U17三杰”，是同为1987年出生，都才十七岁的天才球员。而本泽马虽然也会和他们一起参加比赛，但大多数时候都是替补。这个时候的本泽马名气主要是在里昂俱乐部内，而不是在整个法国甚至欧洲（后来本泽马崛起之后，才用“87四少”代替了原来的“U17三杰”称号）。 从比赛中楚中天可以体会到纳斯里的脚法非常好。 他所说的“脚法好”可不是能够控球过人那么简单，而是要能够把球随心所欲耍着玩。在他亲自接触过的那些球员中，第一个是拉塞尔，可惜拉塞尔因伤退役，第二个是里贝里，第三个是儒尼尼奥，第四个就是纳斯里了。本.阿尔法和本泽马？他没看出来。 纳斯里在这场比赛中出任马赛的前腰，负责组织进攻，他的控球十分娴熟，传球很有想象力，踢球很潇洒，大局观也不错。不过才十七岁的他身体很瘦弱，对抗能力明显不行。在比赛中楚中天和纳斯里来了几次身体接触，都是纳斯里倒地，让楚中天很郁闷的是主裁判竟然都判他犯规……这场比赛楚中天的任务并不是盯防纳斯里，在和里昂的比赛之后，费尔南德斯已经不再让他专门盯防某个球员了，在这位法国的传奇教练看来，让楚中天在比赛中盯人，是很浪费人才的事情，他可不会允许自己这么做。 在防守中，他只要求楚中天区域防守，协助一下普罗芒就行了。进攻的时候他全心参与。 在这场比赛中，马赛的整体实力还是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梅斯队在进攻的时候主要依靠楚中天和里贝里，以及奥布拉尼亚克，前锋的得分能力实在是不敢恭维。 而一旦里贝里和奥布拉尼亚克被限制住了，楚中天的传球就算再精准，也被办法转化成进球。 马赛在第二十四分钟的时候就由黑人前锋卢因杜拉（Luyindula）打入一球。给他助攻的人正是纳斯里。当时纳斯里在中场摆脱了普罗芒的纠缠之后，果断送出一脚直传，本来在边路等待分别的卢因杜拉突然内切，利用他出色的速度甩开了队长博比科尼和阿里戈洛，面对门将温比，没有大力矢射，而是选择了极富观赏性的挑射，足球应声入网。 卢因杜拉是本赛季马赛买来顶替被切尔西买走的德罗巴的，虽然同为出生在非洲的黑人前锋，他和德罗巴则是完全不同风格的，德罗巴身体强壮，仿佛非洲大象，而卢因杜拉则身体灵活速度出众，脚下技术细腻，具有想象力。 他曾经在里昂拿过单赛季法甲最佳射手，也算是成名已久的前锋了。 落后的梅斯加强了攻势，无奈锋无力，甚至有好几次楚中天自己都插上去远射了。他一直认为作为一名组织型中场，是应该用传球来为队友服务，来帮助球队取胜的，如果总要自己上去得分，那就说明这支球队的前锋或者战术出了问题……战术显然没问题，那就是前锋实力不行。 这一点让.费尔南德斯也清楚，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梅斯是小本经验，在青训方面舍得投入，在一线队上却很抠门。没有高额的转会费有薪水待遇，自然吸引不到出色的前锋加盟。 大卫.卡雷突然冒出来一句：“要不然把楚推到锋线上去吧？” 这话把费尔南德斯吓了一跳，他摇头：“他不适合做前锋，而且他做了前锋，谁来给他传球？” 卡雷想了想，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场比赛楚中天和里贝里并没有帮助球队拿下比赛，连平局都没拿到。梅斯最终在主场以0：1的比分输给了马赛。 这场比赛之后，二月二十七日本来是联赛第二十七轮的，但是由于梅斯的对手巴斯蒂亚（Bastia）在联赛的比赛日和杯赛的比赛日距离太近了，梅斯的这一轮比赛被推迟到了三月十六日进行。在二月二十七日一同被推迟的还有欧塞尔和图卢兹的比赛。 于是在第二十七轮的比赛日，其他球队的都在热火朝天的进行着联赛，梅斯则另有安排——主教练让.费尔南德斯给球队安排了一场队内的对抗赛，参赛双方是梅斯一线队和预备队。 自从和巴黎圣日尔曼的那场比赛之后，楚中天就没有再见到他在预备队的那些临时队友们了。这场比赛他重新出现在他们面前，已经身为一线队的主力球员了。 在比赛中楚中天表现出色，有两个助攻，另外还策动了球队的第二个进球。帮助梅斯一线队以4：2的比分战胜了梅斯预备队。梅斯预备队中基本上都是他们青训营自己培养出来的球员，梅斯的青训水平一向很出色，所以其实预备队的实力也不弱，这场比赛含金量并不低。 费尔南德斯对楚中天在这场比赛中的表现也颇为满意，在比赛结束之后，他拉着楚中天单独聊了将近半个小时，让预备队的球员们十分羡慕。对于他们中的不少人来说，那个中国小子之前还和他们一样，都是预备队的一员，甚至还不如他——在楚中天来预备队踢比赛的时候，预备队有人以为楚中天是不被主教练看好才下放到预备队来接受惩罚的——哪想到那不是惩罚，而是一种锻炼。如今的中国小子不仅仅在一线队打上了稳定的比赛，而且还在同里昂的比赛中进了一个很关键的球，他和里贝里一样，简直就是丑小鸭变天鹅的真人版。 费尔南德斯赞扬了楚中天的表现，不过也对楚中天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大多数时候，楚中天能够成功策动攻势，都是因为他身边并没有太激烈的对抗，没有太多的干扰。 “如果你只是满足于此，可不行，楚。”费尔南德斯对楚中天说，“你的身体很强壮，在防守中你也不畏惧身体对抗。我希望你在进攻也是如此，要敢于和对手进行身体接触，哪怕是在很激烈的对抗中也要能够控住球，传出球。法甲联赛的身体对抗还不算太强的，我不相信你会在这个联赛里待一辈子。我知道你来自于英超切尔西，英超的身体接触更频繁，对抗更激烈，如果那样你怎么办？所以从现在开始你必须努力提高在身体对抗中的控球和传球接球能力。我会在以后的训练中针对你增加这种训练的。” 楚中天使劲点头。主教练对自己这么好，他还能有什么意见呢？自然是照着要求做，争取能够早一点达到主教练的要求了。 “另外跑位接应再精炼一些。你可以一次跑位传球就能够完成目的的话，不需要跑三次，传接三次，你的传球跑位中还是有不少无谓的部分，把它们剔除掉，你的效率会更高的。” 费尔南德斯看出来了楚中天的踢球风格，不过也看到了他在寻找建立这种风格的过程中出现的问题。 “其实足球是很简单的运动，就是控球、传球和接、球射门这四个部分，你不要把它们复杂化。” “我知道了，先生。” 费尔南德斯看着虚心的楚中天笑了笑。自己说了很多，而这个刚刚踢了一场完美比赛的小伙子并没有任何不耐烦，也没有反驳自己，他只是耐心地听着。 “好好干吧，楚。我相信你会有一个不错的未来的。” 里贝里说过费尔南德斯是他的“足球教父”，楚中天说不来这样的话，但是他打心眼里感激这位老教练。 在自己技术不过关，没有经验的时候，磨练自己，给了自己充分的耐心。在自己打上比赛之后不管表现好坏，他始终如一地相信自己，给自己机会，甚至没有机会还要创造机会让他接受比赛的锻炼。 这样的好教练，让他觉得自己当初没有犹豫直接答应来梅斯踢球是多么的明智。也许是直觉帮助了他，让他做出了一次正确的决定。如果他被租借去了比利时，哪怕他一开始能够打上比赛，但是当他有那么多踢业余足球的毛病，却没有人教他改正并且相信他的话，他觉得自己很快也就会失去在球队的位置，然后只能在替补席或者看台上度过整个赛季，最后一无所获地回到切尔西，因为在比利时的表现不出色，在切尔西自然也没有任何竞争力可言，最终的最终，他的结局就是一直在低级别联赛的低级别球队中厮混，提着所谓的“职业足球”，努力赚钱养家糊口，自己的理想和别人的希望，全都成了泡影。 ※※※输给马赛之后，梅斯队积二十九分，排名第十四，并没有真正进入降级区，不过也算是在降级区的边缘了。稍不注意就可能万劫不复，要知道联赛倒数第一伊斯特和他们也不过相差八分而已。 接下来三月五日的联赛第二十八轮，是梅斯和摩纳哥的比赛，三月十二日第二十九轮联赛，他们的对手是波尔多（Bordeaux）。等到了三月十六日，梅斯才补赛第二十七轮和巴斯蒂亚的比赛。 时间进入了三月份，之前在和巴黎圣日尔曼比赛中受伤的勒卡伤愈复出，可以随队训练了，不过现在一线队首发阵容中已经没有他的位置了。一向很注重形象的勒卡再也没有闲心对着镜子研究半个小时自己的发型和容貌了。他也不怎么附和里贝里的玩笑，在球队中沉默了许多，看楚中天的眼神也有些复杂。楚中天知道这是因为自己抢了他的位置，他有点内疚，本想要道个歉解释解释的，里贝里却拉住了他。 “这就是职业足球。”里贝里向楚中天耸耸肩，“有什么好解释的？如果哪一天你因伤缺席几个月比赛，回来发现自己位置被人抢了，抢你位置的人会来和你道歉吗？那只能是你自己倒霉。你首发，而他不能，只是因为你的实力比他好，运气也比他好。记住，运气也是足球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哦，楚！” 听到里贝里这么说，又看看勒卡愁眉苦脸的样子，楚中天突然想到一句古诗： 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 这就是职业足球啊……※※※三月五日，梅斯客场挑战强敌，楚中天发挥稳定，帮助球队0：0逼平了摩纳哥。 这场比赛楚中天依然是首发出场，他在比赛中铲伤一位名叫“麦孔”（Maicon）的巴西边后卫，麦孔才踢了三十四分钟的比赛，就被迫被换下场。而他本人则吃到了一张黄牌，这是他本赛季在法甲联赛中吃到的第三张黄牌，因为这张黄牌，他将被自动停赛一场。所以下一场梅斯对波尔多的比赛，他无法出战。这对于梅斯的战斗来说，是一个损失。 之前楚中天不知道法甲联赛累积三张黄牌就自动停赛了，否则他一定会很注意自己的动作的。现在他不得不很遗憾地缺席和波尔多的比赛，球队如今正在保级关键时刻，还是迎战这么强大的对手，楚中天因为这张黄牌，哪怕客场逼平了摩纳哥，也并没有参与队友们的庆祝活动。 还是里贝里安慰他——和波尔多的这场比赛本来就不在他们的计划中，输了也就熟了，关键是和拿下中游以及下游的球队的比赛，那是要拿分的。所以缺席波尔多的比赛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别缺席最后时刻的保级大战就行。 接下来在三月十六日的联赛第二十七轮中，楚中天没有跟随球队去客场，而是留在圣山福里安球场参加了一场预备队的比赛，塔迪奥教练留下来继续观察楚中天在比赛中的表现。这是楚中天两个多月来第一次参加预备队比赛，倒是伤愈复出却在一线队打不上比赛的勒卡最近一直在预备队打比赛，保持状态。这轮联赛他在预备队中的努力就收获了机会——楚中天因为自动停赛，费尔南德斯将勒卡带到了波尔多。在未来，就算勒卡能够入选大名单，恐怕绝大多数时候也只是作为楚中天的替补登场了……而不能参加一线队比赛的楚中天则将气都发泄到了预备队的对手上，梅斯预备队在他的率领下以3：0战胜了贝桑松（Besan&edil;on）。 一天之后，没了楚中天的梅斯在客场一球小负波尔多（Bordeaux），积分没变，还是三十分，但排名下滑一位，从第十四变成了第十五。 保级形势不容乐观。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