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不容乐观
楚中天并不知道穆里尼奥还打算观察观察一下他，看看他究竟是不是具备可培养的价值。他也不知道梅斯俱乐部已经因为他吃了切尔西的一次闭门羹。他什么都不知道，依然每天训练比赛，其他时间每周一次跟玛蒂尔德学德语，偶尔叫王皓和林北瑶出来一起逛逛街，用母语聊聊天，舒缓一下他们两个小孩子的想家之情——其实林北瑶就比楚中天小两岁，可楚中天总觉得这个娃娃脸萝莉音的留学生是一个和王皓差不多大的小孩子，平时也是把她当小妹妹看待的。 和欧塞尔的比赛之后，楚中天再次吸引了媒体们关注的目光，当然了，最热情的还是中国媒体，如果只看中国媒体对楚中天的吹捧，只怕是觉得他入选国家队都不成问题了。 可实际上呢？ 在第三十一轮之前有两场国际A际赛事，全世界的国家队只要有能力都会征召球员集合比赛。如今明年的德国世界杯在各大区的预选赛正进行的如火如荼，这样的比赛除非球员受伤，否则俱乐部必须放人。但是中国队并没有预选赛可以踢，因为他们早在去年的十一月十七日，从亚洲区预选赛小组赛中被淘汰出局，连十强赛都没进。那场比赛是中国队和香港队打了一场默契球，中国队7：0大胜中国香港。却没有玩过心更黑手更辣的西亚球队科威特，科威特凭借一个球的优势，将中国队挤出了十强赛。 那场比赛彻底伤了中国球迷的心，不少人自嘲：“搞了这么多年假A假B，最后在假球方面还是没搞过别人”“来真的你不行，玩假的也不如别人，你说你还有什么希望”……那场比赛楚中天正在梅斯为了一个出场名额而努力，只是在新闻上关注了一下中国队的比赛，对于中国队被提前淘汰出局也非常失望。那个时候的他并没有想过“为国效力”的事情，他知道以自己目前的实力和名气，是不足以入选国家队的。 现在他在梅斯渐渐踢出了名气，国家队也依然没有对他发出召唤。不过他并不在意，现阶段他想的最多的并不是国家队，而是俱乐部。和能够入选国家队比较起来，他倒宁肯在俱乐部有更好的发挥。 这两个国际比赛日，中国队组织了两场热身赛，大名单中并没有楚中天的名字，在法国也看不到中国队的这两场热身赛。楚中天也没闲着。 他在训练之余，踢了一场和卢森堡一支球队的热身赛，还参加了一场二线队联赛，对于那些没有被各自国家队征召的球员们来说，这两场比赛是保证他们维持状态的手段。 两场比赛一胜一负，楚中天都打满了九十分钟，表现还不错，有助攻也有策划，只是没进球。有一次他的远射击中了门柱，这是他在这两场比赛中距离进球最近的一次了。 最近在联赛中表现出色的里贝里没有得到国家队的征兆倒是让楚中天很是吃惊，他和他的队友们都认为里贝里凭借在梅斯的出色表现，六个进球十二次助攻，怎么着也应该够格入选国家队了吧？结果多梅内克（Raymond_Domenech）似乎看不到里贝里的精彩表现一样，就是不把里贝里选入大名单。 曾经有记者来问里贝里，里贝里本人什么都没说，这种敏感话题他也实在是不好说什么。自从梅里成了他的经纪人之后，他就被梅里要求在新闻媒体面前少说话，因为里贝里的性格实在是太容易说错话了。他的业余球员和市井气也让他不会应付记者，总容易跌入记者们精心编织的陷阱中去。 因此对于记者们的这个问题，他什么都不说才是最明智的。随便说什么都会被记者利用起来，成为对多梅内克不满的言论，和国家队主教练搞坏了关系，进入国家队的大门可就彻底关死了。 记者们从里贝里这边搞不到什么有价值的新闻，又去问其他人，比如费尔南德斯主教练，想听听他对自己的爱徒没有得到国家队的青睐有什么看法。很出人意料的是费尔南德斯并不支持里贝里这么早就入选国家队。 “对于不少球员来说，或许十七岁就已经代表国家队打了第一场比赛，二十岁就已经是国家队的常客了。不过弗兰克不同，我认为他还应该在磨砺磨砺自己，现在就入选国家队，会让他迷失方向的。” 他对自己的弟子要求还挺高的。 还有一些中国记者跑来问楚中天，因为楚中天和里贝里是好友，而楚中天在国内又越来越多的人知道，里贝里自然也就不乏关注了嘛，所以他这个长相“奇特”，但是速度快技术好踢球很有激情的球员，在中国都有了一些粉丝。楚中天曾经给他讲过他在中国还有球迷的，把里贝里高兴了好几天，在球队里逢人就宣布自己在遥远的中国也是一个名人了！ 爱好恶作剧的他还和楚中天一起联手欺骗过那些采访他的中国媒体们，他们一起合作，编了个里贝里是中国皇帝后裔的故事，编的煞有介事的。 “我是中国某位皇帝的后裔。”一见徐晓迪和其他中国记者，里贝里就这么说，结果把在场的中国记者都吓得不轻。 “我家族一直流传着祖宗曾经做过和尚和乞丐的故事。”接下来，里贝里不给中国记者思考的时间，照着和楚中天一起写好的剧本背了下去。“其实我一开始也是不相信的，众所周知，我是一个法国人嘛，我出生在加莱海峡省，那里距离中国可有十万八千里呢，我怎么可能是一个中国皇帝的后裔呢？但是最近我的一位堂兄在研究中国历史的时候，却有惊人的发现！” 里贝里声情并茂的讲述，让不少中国记者都忘记了疑惑，只剩下好奇。 “我堂兄告诉我们，家族流传下来的传说与……那是哪个中国皇帝啊？楚？”里贝里装作记不得的样子，问身边的楚中天。 “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的孙子。”楚中天非常默契地提醒他。 “对！孙子皇帝！”里贝里用力挥舞着手臂，很肯定地说。“据说我的祖宗有一位是当了皇帝不久后，被亲人夺位而逃亡到波斯，后来才来到了法国。家中至今保存着一些不知名的中国文物，我让楚看过了，他说那些很像你们中国古代皇宫里的用品。” 楚中天这个时候再次插话补充：“没错，我可以作证，确实很有中国传统风格。” “喔！”一群中国记者惊叹道，没想到里贝里竟然和中国有这么一段渊源，那这么说起来里贝里这个法国足球的新秀身上有多少分之一的中国血统呢？ 里贝里申请骄傲地继续说：“我的祖先还留下了一句要后代都要记住的话——我们的家乡在遥远的东方！不仅如此，我们家保存的一些民俗和中国的民俗还有些相似……对此，我感到非常的自豪！我还找了楚学了一句中文，你们听听是否正宗啊……” 里贝里咳嗽了一声，沉声道：“众卿平等——” “是平身。”楚中天在旁边纠正道。 “啊？呃……众卿平身——” 后来这群中国媒体还真的把这事情传到了国内，引得网上的球迷们一片热议。亢建波他们还专门在网站的论坛上就这个问题咨询过楚中天，楚中天这才把真相告诉了他们。一直潜伏在论坛里的徐晓迪也才知道他们被耍了，于是把真相发回国内，告诉大家这只是里贝里和楚中天两个人善意的玩笑。不过在浩瀚的网络中，谣言在广泛传播之后已经几乎成了真相，反而是后出来的真相成了谎言，真假难辨，大家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 但这不重要，反正信不信都毫无影响。倒是楚中天和里贝里一提起这件事情就会哈哈大笑……虽然被他们两个联合起来捉弄了一次，中国媒体们却清楚楚中天和里贝里的关系非常非常好，对于里贝里不能入选法国队的事情，他们还是想听听楚中天这个里贝里的好友怎么说。 关于没有被选入法国国家队这件事情，楚中天私底下也问过里贝里，他是怎么看的。 里贝里自然是觉得有些遗憾，不过在听了费尔南德斯的话之后也没有抱怨什么。 因此楚中天觉得里贝里目前进国家队的愿望并不强烈。 “我不知道多梅内克是怎么想的，不过我想作为国家队的主教练，选什么人或者不选什么人都一定有理由的。我觉得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让楚中天觉得有点不可思议的是，人家里贝里是否入选法国队，法国媒体讨论讨论实属正常，中国媒体来跟风报道就很扯淡了。你们关心里贝里是不是能够成为法国国脚，还不如问问我为什么不是中国国脚呢，虽然我并不在意这个问题，但好歹我们是一个国家的人，关心一下本国人总比关心一个外国人正常吧？ ※※※里贝里没有入选法国队在这个周末成了法国媒体关注的焦点之一，但并没有延续太久，因为大家都知道多梅内克是一个多么固执的老头。皮雷就是因为得罪了他，再也没有能够入选过国家队了。 尽管这两场世界杯预选赛，法国队先是在主场被瑞士0：0逼平，接着又在客场1：1战平了以色列，让法国队的出线形势一下子变得扑朔迷离。法国媒体们也并没有拿里贝里没有入选国家队来纠缠多梅内克，因为他们并不觉得里贝里能够挽救如今的法国队，这件事情亨利都没做到，维埃拉也不行，并不要说一个毛头小子了。 那个能够挽救法国队的人已经退出了国家队。这两轮世界杯预选赛之后，整个法国都在呼唤他的名字——齐内丁.齐达内。希望这位中场大师可以收回自葡萄牙欧洲杯之后就退出了国家队的决定，重新返回国家队，带领法国队顺利进军德国。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就在法国队在欧洲杯被淘汰出局之后，齐达内宣布退出国家队，法国的媒体们还认为齐达内已经老了，退出就退出吧。“只要我们有亨利，拿世界杯就不是问题”，这样的豪言壮语还言犹在耳呢，如今人们就发现没了齐达内的阿森纳国王根本做不了法国国王。亨利在俱乐部的表现大家都看在眼里，无需置疑，可是在国家队却始终不能发挥出在阿森纳那样的水准来。于是法国球迷发现他们离开了齐达内还真是玩不转……哪怕那个人再老，也依然是法兰西之王。于是大家有迅速忘记了之前他们所说过的话，力捧齐达内，一副似乎齐达内不回来，法国队就连世界杯预选赛都过不了的样子。 作为齐达内青年时代的恩师，让.费尔南德斯在接受记者采访的时候也大赞齐达内，认为如今的法国足坛，也只有齐达内能够挽救这支在泥潭中越陷越深的国家队了。 “他有这个能力，我一点都不怀疑，只要他回来就能够马上成为核心。有他的法国队才是完整的法国队。” 他要求里贝里不要急着入选国家队，对齐达内则如此大加赞赏。那是因为里贝里还年轻，成名太快对他来说未必是一件好事情。而齐达内已经在世界足坛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奠定了地位，他经验丰富，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见识过？赋予他压力并不能让他发挥失常，只会让他越发出色。 说到这里，费尔南德斯有些时候认为在面对压力这方面，楚中天和齐达内颇有些类似的地方……※※※国家队的比赛结束之后，联赛恢复正常运转。梅斯继续在为他们的保级而战。四月二日的联赛第三十一轮，他们0：1输给了图卢兹（Toulouse）。三十一轮战罢，球队积三十三分，排名继续下滑，从第十五落到了第十六，距离倒数第三的卡昂仅差三分，如果再输下去的话，梅斯可就真的要跌入降级区了。 对于球队来说，下一轮联赛相当重要，因为他们的对手就是保级的直接竞争对手卡昂（Caen），这可是一场价值六分的比赛。必须赢。 最终之前没有入选法国队的里贝里挽救了球队，他利用个人技术打入了全场比赛唯一入球，帮助球队战胜了卡昂。三十二轮之后，梅斯三十六分，排名重新上升到了第十五名。 四月十六日，联赛第三十三轮，梅斯主场迎战排名倒数第一的伊斯特（Istres）。梅斯一点都不介意再在伊斯特的伤口上撒点盐，他们最终以2：1战胜了对手，里贝里再入一球，助攻一球。媒体评论没有入选法国国家队反而激发了里贝里的斗志，让他的表现更好了。这或许从另外一个侧面印证了费尔南德斯的话：现在入选法国队未必是一件好事。 当然了，中国媒体更关注的是在里贝里的一个进球和一次助攻背后都有一个相同的名字——楚中天。是他策动了这两次攻势，将梅斯的中场梳理的井井有条。 接下来的四月二十三日，在客场梅斯又0：0逼平了圣埃蒂安。 三十四轮联赛之后，梅斯拿到了四十分，已经一跃升至联赛第十三名，在联赛只剩下四轮的时候，领先倒数第一的伊斯特十四分，领先倒数第二的卡昂七分，领先倒数第三的巴斯蒂亚五分，保级形势依然不容乐观，虽然不可能跌入倒数第一，但是很可能在最后时刻连败而变成倒数第三或者第二。 这段时间，全队上下都很紧张。因为球队中很多人都是梅斯青年队出来的球员，他们在这里效力了很多年，没有人愿意自己的球队降级。 整个梅斯城都很关心本市唯一一支职业足球队的命运，当地媒体刊登了很多有关梅斯保级的报道和分析文章，还号召梅斯球迷们一定要去球场为自己的球队助威。 就连玛蒂尔德都能在上课的时候和楚中天谈论谈论梅斯的保级形势，可见大家对这件事情有多关注了。 而住在楚中天楼下的那个老头子勒戈夫只要看到楚中天就给他加油，“为了我这个老头子的身体健康，你也要帮助球队保级！” 每当他这么说的时候，站在他旁边的女儿就很无奈地对楚中天笑。 “我想保级是没问题的，勒戈夫先生。”楚中天每次都这么回答。 等女儿将爸爸送回屋子里之后，她才又重新探出身子来对楚中天小声说：“抱歉，请别有太大的压力，我爸爸就是那样的人……” 楚中天对她摆手：“我没有压力。” 他没有压力，不代表球队其他人没有压力。 在进入五月份之后的第一场联赛中，梅斯主场1：1和朗斯（Lens）打成平手，这表现还不算差。可是到了第二场联赛，梅斯客场挑战斯特拉斯堡的时候，球队的表现就失常了。 斯特拉斯堡比梅斯多一分，就在梅斯的上面，对于保级来说，这也算的上是一场价值六分的比赛了。只要能赢下斯特拉斯堡就能够把对方踩下去，而自己上岸。 也许是太想赢了，球队很多人的表现都很急躁，尽管楚中天一如既往地和队友寻求配合，队友却并没有与他配合。 这场比赛梅斯最后1：3不敌斯特拉斯堡，在联赛还剩两轮的情况下亲手将对手送上了岸，斯特拉斯堡凭借这场比赛的三分一跃升到了第十二，他们积四十五分，而倒数第三的卡昂三十九分，双方分差达到了六分，净胜球相差二十五个，斯特拉斯堡只存在理论上降级的可能了。 而梅斯呢？四十一分，排名第十五。距离倒数第二的巴斯蒂亚都只有四分的差距，联赛还有两轮，他们随时可能降级。 另外最后两轮的对手也对他们很不利——在联赛倒数第二轮，他们还要面对强敌巴黎圣日尔曼（Paris_SG），巴黎圣日尔曼现在还有希望争取联赛第四，以获取参加联盟杯的资格，他们和第四名马赛只差四分，也并不是没有可能。 联赛最后一轮他们的对手则是南特（Nantes）。南特目前排名第十六，积四十分，和降级区只有一分之差，南特倒数第二轮要面对实力也不弱的索肖，和梅斯一样，他们输球的可能很大，到时候最后一轮很可能就是货真价实的保级大战！双方一定会拼个你死我活，为了保级甚至还会付出非常惨重的代价。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