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正在成为领袖
楚中天完成进球之后就站在后面，看完了整个进球的过程，当梅内兹将足球打进空门之后，他举起双手，攥成拳头指向天空！ 他没有欢呼，没有雀跃，也没有四处奔走。他就站在原地，仿佛一尊有力量的雕像。 后来，他很快就被普罗芒尖叫一声从身后抱住了。更多的队友们从他们连身边穿过去，张开了双臂扑向前面的梅内兹。 里贝里也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向梅内兹扑去。这个时候的他完全忘记了自己和梅内兹都互相看不顺眼的事情。 热尔兰球场并没有因为这个进球而陷入一片寂静，相反，这座球场更加疯狂了——里昂的球迷们在发出更加刺耳的嘘声，用来表示他们对这个丢球的不满，以及对梅斯球员的厌恶，而梅斯的球迷们则不顾一切地高唱梅斯队歌，或者呼喊着梅内兹的名字。 “里贝里和库佩撞到了一起，足球被他捅了过来……梅内兹！梅内兹！梅内兹——BUT！BUT！BUTBUTBUTBUTBUTBUTBUUUUUUUUUUUUUUUUT！！！！”法国的解说员充满激情地吼了起来。 “梅斯竟然在热尔兰球场领先了里昂！围攻了梅斯三十分钟的里昂没有收获一个进球，反而得到了一个失球！这就是足球！实力并不能带来绝对胜利，梅斯的小伙子们干得漂亮！” 由于里昂长期独霸法甲，已经引起了不少人的不满。很多足球界人士都认为里昂独霸法国足球甲级联赛，对法国足球的发展相当不利，尤其是职业联赛的竞争力会大打折扣。看看这几年法国俱乐部在欧洲赛场上的表现吧，除了摩纳哥打入过欧冠联赛的决赛，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成绩？强如里昂这种球队到了欧洲赛场都是陪太子读书的角色。 和他们有相同情况的还有德甲联赛，拜仁慕尼黑一家独大，德甲联赛其他球队的优秀球员最终都会被拜仁慕尼黑强取豪夺而去，拜仁是强大了，但是德国足球却衰落了。 之前还有欧洲五大联赛的提法，如今德甲和法甲相继式微，大家都只说意甲、英超和西甲了。 如果再让里昂这么独霸下去，法甲足球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的？ 因此看到梅斯敢于挑战里昂的霸权，解说员使劲为梅斯叫好。他们确实希望在国内足坛能够有人站出来打破里昂的这种冠军垄断。联赛冠军本赛季是没办法了，最起码不能让他们拿到国内双冠王。 ※※※“我们领先了！”梅斯的广播员大吼道。“梅内兹的进球，来自于里贝里的助攻，而发动这次攻势的人则是楚！” “噢耶！”正开着车子的贝尔蒙特兴奋地拍了一下方向盘。 他注意到旁边驶上来一辆出租车，里面的同行向他指了指，似乎有事情要问他。他便摇下车窗，问：“什么事儿，伙计？” “我这该死的收音机信号不太好，你知道刚才那球进了没有？”同行问道。 贝尔蒙特挥舞起拳头很大声地回答他：“我们领先了里昂！梅内兹的进球！里贝里的助攻，楚策动的！” “耶！！漂亮！”那辆出租车内的司机老兄也巴掌拍在了喇叭上。 兴奋的贝尔蒙特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之情，猛地提速，冲了出去。 ※※※梅内兹和里贝里在队友们的簇拥下跑了回来，和为他们策动这次攻势的楚中天拥抱。 但是在人群中，他们却并不是在庆祝进球，而是在商量着接下来要怎么办。 “我们领先了，但是我觉得还不够，如果可能的话，我们应该再进球！”这是里贝里的话。他对一球领先不满足，因为一球领先很危险。“一球领先里昂这支球队你们就满足了吗？” “我也觉得是这样的。”梅内兹第一次同意了里贝里的话。两个人互相搂着对方的肩膀，看起来亲密无间。 “我当然不满足！”普罗芒正在兴头上，这时候别说是让他再进里昂一个球了，就算让他挑战皇家马德里，他都不会犹豫的。 “没错，我们应该继续追求进球。不过不能压出去。”楚中天发话了，围成一圈的队友们都看着他。在场下是主教练费尔南德斯先生说了算，而上了球场，就是球队的指挥官楚中天说了算。他总能够很好的理解和执行主教练的战术，所以有很多时候他说的话就等于主教练的意图。 “我们继续防守反击。就像我们进球之前那样。要有足够的耐心，也许一直到上半场结束之前我们都没办法进球，都没有很好的机会。我认为目前不丢球比进球更重要，我来决定什么时候反击，你们都听我的。” 楚中天说出这话的时候，一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而作为他的队友们，也照样没有人觉得他这么说有什么不对的。一切都很自然，因为一直以来他们在场上都听楚中天的，哪怕楚中天不说话，也围绕着楚中天来踢。 楚中天看了看队友们，他从他们的脸上看到了信心，和上场时的表情已经完全不一样了。看起来这个进球就像是一阵催化剂，让所有人都对夺取比赛胜利没有了怀疑。 “上半场结束前稳守反击，没有好机会就别反击，继续防守，反正不能让他们进球。”楚中天将手伸了出去。 里贝里叠上，接着是梅内兹，更多的人将他们的手放了上去。 “战胜里昂！！！” 一群人发出了胜利宣言。 ※※※比赛重新开始之后，里昂果然对梅斯发起了更加猛烈的攻势，这波攻势比上一次还来势汹汹。毕竟之前梅斯队只是威胁到了里昂的球门，并没有造成进球。而这一次呢？他们进了球！ 落后的里昂不是因为感受到了侮辱才反击，而是他们确实需要进球来扳平比分了。 不太喜欢参与防守的里贝里和梅内兹这次也不得不撤回来帮助防守了，一时间，出了三十米区域，就再也看不到一个梅斯球员了。 儒尼尼奥连续来了三脚远射，一次被普罗芒用身体挡了出去，另外两次高出横梁。 而本泽马也强行突入禁区一次，但是他近在咫尺的射门被温比神奇的扑了出去！ 扑出了本泽马这叫单刀的温比从地上绷起来，攥着拳头张嘴大吼。他十分兴奋，这场比赛的状态看起来也不错。 一直到上半场结束，梅斯球员们成功做到了不让里昂进球。他们可以昂着头走下球场，回到更衣室了。 而里昂的球员们则还有些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一个比分——从技术统计上来看，他们比梅斯强多了，不管是射门次数，还是攻入三十米区域次数，或者是控球率、传球成功率……除了犯规次数略少于梅斯，其他数据全面占优。 凭什么比分是0：1，他们落后？！ 甚至还有里昂球员脑袋有些不清楚地想去找裁判申诉——刚才梅内兹进球之前，里贝里冲撞了门将。 可是门将都出了禁区，在那样的情况下，哪儿来什么“冲撞门将”？ 他们真是急糊涂了。 ※※※回到更衣室之后，费尔南德斯夸奖了梅斯全体球员。他认为球员们表现很出色，但是他也对球员们提出了新的要求：“1：0的比分是不够的，我们需要更多的进球。下半场继续防守反击，领先就是我们最大的优势，你们要比对手更有耐心。要相信落后的一方比我们更容易失去耐心。所以每个人在球场上都必须严格区分冒险和保守的情况，什么时候才能够冒险？什么时候应该保守一点？” 有人偷偷看了楚中天一眼。 费尔南德斯先生所说的话和比赛中楚中天对他们说的差不多，大致意思更是完全一致。 其实费尔南德斯的足球防守反击的时候不多，大多数情况下他的足球踢的很好看，这从梅斯的进球数和失球数就能够看得出来。风格保守的球队绝对无法在三十四轮联赛之后踢进四十八个球，失四十四个球……梅斯本赛季的进球数仅次于进了五十九个的里昂，排名联赛第二，而失球数则和阿雅克肖、雷恩并列第三。 不过有些比赛场次，为了成绩，费尔南德斯一点都不介意打的难看一些。 这从他带领梅斯重返甲级的那个赛季就很清楚了。当时他带队从乙级联赛中杀回甲级，然后他对媒体说：“在有些比赛我们必须改变现在的战术打法。我认为踢几场漂亮的比赛却输掉更多的比赛不能帮助我们留在甲级。所以为了能够成功保级，我不介意暂时放弃攻势足球。” 这么多个赛季，他都坚持了自己当初说的话，大部分比赛踢得好看，少部分关键比赛保守取得胜利。 因此他总能够保级成功。 ※※※霍利尔正在更衣室里对他的手下们大发雷霆。而球员们中间则有人担心地看着他——霍利尔才接受过心脏手术没几年，他们真担心这么发脾气会让主教练先生在更衣室里犯病……霍利尔对球队在上半场的表现不满主要集中在那次丢球上：“我没有允许你们两个上前参与进攻，你们就不要上去！” 被他骂的人是两位中后卫，克里斯和卡卡帕。赛前霍利尔确实没有要求中后卫都要带球插上参与进攻，所以这两个人被骂得不敢还口。 “下半场都给我老老实实呆在后面！” 两位中后卫缩了缩脖子。那个丢球确实是他们的责任，这没什么好辩驳的。 接着霍利尔又将愤怒的矛头对准了进攻阵容：“围着攻了整整一个上半场，都没有取得进球！我不知道你们在做什么？在面对机会的时候能不能冷静一些？” “还有哈特姆，你是偏左的攻击型前卫，不是前腰！你能不能不要总是给我去抢儒尼尼奥的位置？巴西人都快让你挤得变成个后腰了！” 哈特姆.本.阿尔法被说得脸上有些不自在。虽然中路和边路都能打，不过当他的位置是攻击型前卫的时候，他更喜欢在中路活动，在边路的话他的位置就会从攻击型边前卫变成边前卫。 他觉得问题不在自己，而在于给自己安排了这么一个别扭位置的主教练霍利尔。在联赛中他的出场次数不多，和本泽马差不多，原本杯赛就是他这样的年轻球员展现自己能力的绝好时机，可是本泽马都能够以他最擅长的位置首发，自己却要为了球队的战术牺牲，打一个完全不习惯的位置。这可真是让他不爽。 教训完本.阿尔法，霍利尔不去看那位年轻球员脸上的不满表情，将头扭向了其他球员们。 “想想一个月前我们和他们的比赛，我们是怎么大比分战胜他们的？我不信一个月就可以让梅斯变成皇马！就算他们是皇马，我们也在这里战胜过那狗屁一样的银河战舰！” “你们要有耐心，要寻找他们防守中的漏洞！这世界上不存在防守滴水不漏的球队！” 霍利尔感到自己的心脏跳动过快，这是危险的信号，于是他停下继续教训球员。一时间更衣室里只有他喘粗气的声音。 休息之后霍利尔也提不起情绪继续骂人了，他只是挥挥手：“你们自己想想吧，你们可是联赛中的巨无霸，却要被梅斯淘汰出局吗？” 他没有对战术作出任何调整，因为他认为自己的战术不存在任何问题。那个丢球只是一次意外，如果两个中后卫严格遵守他的战术，不擅自带球助攻上去的话，梅斯怎么可能会有机会进球？ 所以根源在不听话的球员，而不在于他。 ※※※下半场重新开始之后，霍利尔的怒骂似乎收到了效果。卡卡帕和克里斯两位中后卫真的没有再插上进攻了，而本.阿尔法也不再往中路靠拢。 按理说比赛接下来应该按照他所设想好的轨迹发展下去——强大的里昂扳平了比分，再趁胜追击，连入两球，完成了逆转。最后赢下了这场本来应该毫无悬念的比赛。 可是……梅斯在下半场开始没多久又取得一个进球！ 利用一次角球的机会，梅斯的队长博比科尼奋力冲顶，把球顶进了里昂的大门！ “噢噢噢！真不可思议，梅斯竟然在客场两球领先了里昂！？”这次就连解说员的语气中都透着一丝疑惑了。 “里昂的球员们盯人失误，他们漏掉了博比科尼！这真是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 配合解说员的是霍利尔那张因为愤怒而扭曲了的脸。 他用力挥了一下拳头，嘴里骂着脏话。 在隔壁，费尔南德斯则和他的手下们一起高举双臂冲出了教练席，为球队两球领先而感到高兴。能够在客场两球领先，就算是他也没想到。 ※※※“啊哈哈！我们领先两球！赛前谁能够想象到这一幕？我们在热尔兰球场两球领先里昂！”梅斯的广播员兴奋地说道。 正在拉着客人去目的地的贝尔蒙特大叫一声：“我想到了，笨蛋！” 不过他这突然的大叫并没有吓到身后的顾客，因为那位可怜的顾客早就被折腾的奄奄一息了……※※※里昂球员有些傻愣愣地看着正在庆祝进球的梅斯球员。他们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两球落后，要知道这可是在他们的主场啊……究竟是哪儿出了问题？我们实力不够强吗？不可能！ 那么是我们轻敌了吗？ 漏掉了梅斯的五号队长究竟是怎么回事？ 里昂球员们现在脑子就好像一团浆糊。 而电视解说员还在雪上加霜：“基本上提前卫冕联赛冠军一定让里昂的球员高兴过头了，他们迟迟没有进入比赛状态，虽然场面上占优，但不管是弗雷德还是本泽马都没有记住穿上射门靴。儒尼尼奥在这场比赛中对比赛的控制也有所减弱，他没有很好的完成带领球队的任务。球员们的精神不太集中……他们是认为这场比赛赢定了吗？可是看看现在这个比分，真是绝妙的讽刺！” 楚中天没有参与这次进球，不过造成角球的那次进攻和他有点关系。 那其实不是一次很合适的反击机会，当他拿球的时候，他的直觉告诉他是时候冒一次险了。于是他把球传了出去，造成一次角球的时候他还觉得有些可惜，因为没有进球，不过绕了一圈最后终于还是收获了一个进球。 和队友们庆祝完进球的他跑回了球场。 他听到了梅斯球迷们在欢呼声，这一次人数不多的他们终于压过了主队球迷。里昂的球迷们在第二个丢球前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于是很多人都沉默了。梅斯的球迷们则在很开心地大吼：“胜利属于梅斯！胜利属于‘深红’！” 他举起手，攥着拳头响应球迷们的呼喊。 在他身边的里贝里，也和他一样，向球迷们致意。 楚中天放下手臂，看着跑在另外一边的梅内兹，距离他们还有些远的梅内兹。 “杰雷米！”他叫道。 梅内兹听到了楚中天叫他，看了过来。 “过来。”楚中天向他勾勾手。 梅内兹犹豫了一下，还是跑了过去，靠在楚中天身边。 将梅内兹拉过来之后，楚中天什么都没说。他在中间继续往回跑，而里贝里在左侧，梅内兹在右侧，三个人肩并肩跑了回去。 在场下注意到这个小细节的梅斯主教练费尔南德斯笑了起来。 他看到了，一个球场的领袖正在路上。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