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最佳开局
楚中天手里牵着小球员，跟随球队向外走的时候，他听到从外面传来的巨大的欢呼声，这是双方球迷在欢迎他们的队伍入场。 这座球场他曾经在电视中看过，那还是一九九八年法国世界杯足球赛的时候。没想到八年过去了，自己却以球员的身份踏上了这座球场。 真说不出来究竟是什么感觉。 梦想成真吗？ 不，八年前的自己可没做过这样的梦。 他松开了小球员的手，小跑几步，跃上了台阶，巨大的看台和绿草如茵的球场出现在他眼前，眼前顿时豁然开朗。不过更吸引人眼球的不是这些，而是摆放在中线的一尊台子上的法国杯，银色的杯体上能够反映出周遭的媒体和绿色的球场、以及坐满了的看台，当然还有两队参加决赛的球队球员的身影。 每一个从冠军奖杯身边走过的梅斯球员都会忍不住去看一眼这座银光闪闪的奖杯，里贝里甚至还伸手触碰了一下这尊奖杯，然后他回头对楚中天笑得很开心。 “凉的。”他对楚中天说。 楚中天到没去摸一摸奖杯，他打算等到了比赛结束之后再光明正大地去碰、去摸、去捧起它，体会它到手的触觉，不管它是凉的也好还是热的。 身边的小球员一直在望着他，显然对这个黄皮肤黑头发的中国人很好奇。 楚中天感受到了这位法国少年好奇的目光，他低下头冲对方笑笑。 没想到卡纳转会离开了，在身边依然还有一个人盯着他看……两支球队的球员牵着各自的小球员一起从冠军奖杯两侧分别进入指定位置后，站成一排让媒体们涌上来拍照和拍摄。在他们面前，那座冠军奖杯十分醒目和惹人注意。每个人看着它的时候眼神中都有些贪婪，就好像看着一位脱光了衣服的大美女，正在他们的面前摆出种种诱惑人的姿势。这是他们奋斗了一个赛季的目标，为了能够一亲芳泽，他们还要再拼上至少九十分钟。 在这九十分钟内会发生很多事情，最后的胜利者只有一位。为了这尊奖杯，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 楚中天攥起了拳头，当他听到旁边传来一声低低的呻吟时，才发现自己还握着少年的小手呢……看来自己把他捏疼了。 他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对那位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小球员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走神了……” 那位少年见楚中天主动对他说话，胆子也大了起来，他问道：“决赛也能走神吗？” 楚中天没有回答他的这个问题，而是笑了笑，重新将目光投向那座奖杯。 正因为是决赛，才会走这样的神。 ※※※艾米丽在看台上看到楚中天出场，兴奋地大叫了起来：“楚！楚！楚！”同时她还将手中那张纸打开来，向下挥舞。 她身边的人也都是这样，并不显的她有多突兀。 只不过那些人在喊完楚之后，又跟着喊梅斯的下一位出场球员。而艾米丽则保持了沉默——她对梅斯其实一点都不熟悉，她只是来为楚中天加油的。 ※※※楚中天看着眼前三排镜头，长枪短炮的，有人跪着照，有人站在椅子上拍。闪光灯此起彼伏的，真让人有些招架不了的感觉。从在温布尔登竞技开始算起，踢了四个赛季球了，是第一次遇上这样的场面。就算是代表温布尔登竞技战切尔西的那场足总杯都没有来这么多记者，果然决赛就是不一样。 他微微眯上了点眼睛。 站在他旁边的是里贝里，一脸严肃。梅内兹在另外一边，面无表情。 这个时候球场广播响起了“奏国歌”的声音。 之前还很喧闹的看台上顿时安静了下来。很快雄壮的《马赛进行曲》就响了起来。 法国杯决赛之前是要奏法国国歌的，不过楚中天不会唱，他身边的几位法国队友倒是跟着音乐大声唱了起来，只是里贝里那口方言让人听着怎么都不像是在唱法国国歌。 楚中天闭着嘴安静地等待着国歌奏完。 在奏完国歌之后，球员们并没有被要求互相握手，因为还有一个程序必须完成——楚中天看到从上方主席台那里走下来一个高大的人影。 待这人影走到场地中的时候，他才认出来，来人竟然是法国总统雅克.勒内.希拉克（Jacques_René_Chirac）！ 楚中天对这位法国总统还是颇有好感的，因为在他的治下，法国和中国的关系一直很融洽，从小接受的教育让他觉得希拉克是“中国人民的好朋友”。没想到法国杯的决赛竟然还有这么一项程序——现任法国总统和参加决赛的双方球员握手。 希拉克走到了场地中央，从巴黎圣日尔曼的球员开始，一个个和他们握手，拍拍肩膀，说几句鼓励的话。每一个被他握手的人都显得很荣幸，这其中也包括裁判。 当希拉克走到楚中天身前的时候向他伸出了手，楚中天连忙递上自己的手，和这位法国总统握手。 因为楚中天是参加决赛双方球员中唯一的亚洲球员，也是唯一的中国球员，希拉克在楚中天面前多停留了一下。他问道：“听得懂法语吗，小伙子。” 楚中天用法语回答道：“没问题，总统先生。” 听到楚中天口中流利的法语，希拉克总统笑了笑。 “中国我去过很多次，那是一个有很多人口的美丽国家。我很高兴在法国杯决赛历史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位中国球员。你干得不错，祝你好运。” “谢谢总统先生，也希望您还能再去中国。”楚中天发出了主动邀请。 希拉克也没想到一个普通球员能够如此应付自如，他笑了起来，然后拍拍楚中天的肩膀：“有机会我一定再去。” 接着他松开了楚中天的手，走向下一位里贝里。 楚中天听到他对里贝里说：“我觉得你有能力代表法国队参加世界杯。” 里贝里对总统先生的这个评价十分高兴，连声称谢。 当希拉克总统和参加决赛的双方首发球员都握过手之后，他又去和那些替补球员和两队教练们握手。只是这个时候场上已经进行下一个程序了——双方球员互相握手。 等希拉克走回主席台的时候，博比科尼正在和巴黎圣日尔曼的队长葡萄牙人保莱塔进行猜边。 双方球员都回到了各自的位置上，基本上挑边的话是不会变动现有半场的，所以他们现在在什么半场，也就在什么半场了。 楚中天站在自己的位置——后腰——上，还在进行着热身活动，蹦蹦跳跳，抖抖脚腕。显得很轻松自如。 ※※※“看到了看到了！”当他在镜头中蹦蹦跳跳的时候，在四川成都的一处普通民宅中，传来了一阵欢呼。 高洁帮着楚左生和周潇湘两个人折腾了半天，在线看球的播放器终于缓冲结束了，刚刚有画面，就是楚中天。让三个人都颇为惊喜。 “好多人！”周潇湘注意到看台上密密麻麻黑压压的一片人。 “当然咯，决赛嘛！法国杯的决赛！”楚左生当起了义务解说员。反正电脑音箱中放出来的都是叽里咕噜的法语，他们三个每一个人能听得懂的，他当解说也正好。 “那也就是说赢了就可以拿冠军咯？”周潇湘问道。 “那当然咯。赢了就是冠军！”楚左生说的很大声。 ※※※楚中天可不知道这时候他的父母已经搞定了网络直播，看到了他在法兰西大球场的活动身体的画面。这时候的他什么都没想，没去想自己的父母，也没去想迟迟没有回他短信，不知道是不是生气了的艾米丽。 队长博比科尼跑了回来，对他们做手势：“对方开球，小心了。” 他向队长竖起大拇指，意思就是：“放心吧，交给我。” 他已经提前进入了比赛状态。 主裁判示意巴黎圣日尔曼的两位球员进中圈准备开球，保莱塔和卡劳站到了足球前。 比赛即将开始……不。 主裁判吹响了开球哨，保莱塔将足球踢了出去，卡劳则把球传回给后面的莫德斯特.姆巴米（Modeste_M’Bami）。 比赛已经开始了！ ※※※巴黎圣日尔曼在控球之后并没有急着发动进攻，司职中前卫的莫德斯特.姆巴米把足球调整了一下，看了看前面还没有打散的梅斯阵型，把足球转身传给了后面的捷克中后卫大卫.罗泽纳尔（David_Rozehnal）。 此举目的在于要将梅斯队的球员引出来，让他们原本压缩的阵型拉伸开，这样才会出现可被利用的空当。 担任前锋的盖耶和梅内兹果然跑了上来，他们越过了巴黎圣日尔曼的中场，直冲巴黎圣日尔曼的后防线。 罗泽纳尔知道自己是对方的目标，再持球就可能会被断，他可不想做那种经常会出现在类似“史上最愚蠢的足球失误集锦”中的后卫，被人嘲笑不休。 他把球传给了边路的右边后卫贝纳德.门迪（Bernard_Mendy），门迪刚刚接到球，就发现梅斯的左边前卫距离他已经不足十米了，他有些吃惊。一时间想做点什么却不知道该做点什么，简而言之，就是有些“大脑短路”。 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应该把球传给前面的队友时，奥布拉尼亚克已经冲到了他跟前，一伸脚捅掉了球！ 法兰西大球场顿时爆发出一阵巨大的喧嚣声，梅斯球迷们的欢呼声和巴黎圣日尔曼球迷的惊呼声混在一起，也听不出来是为这次抢断喝彩的还是被吓得大叫的。 这时候门迪的脑子突然反应极快，他知道该做什么了，而且一点都没犹豫——他一伸手拉到了即将突破的奥布拉尼亚克！ 主裁判的哨音响了。巴黎圣日尔曼右后卫门迪犯规！判梅斯在前场边路获得一个任意球。 “哇，比赛刚刚开始，梅斯队就获得了一个前场任意球！和赛前媒体们分析得不一样，梅斯在比赛开始之后表现的气势汹汹！”解说员惊叹道。 他们确实吃了一惊。因为赛前媒体们普遍认为费尔南德斯会在这场比赛中采取防守反击，磨死巴黎圣日尔曼。这个战术在多次关键比赛中都被证明了很好用。 没想到梅斯比赛一开始竟然就采取了前场逼抢的积极战术，令巴黎圣日尔曼有些措手不及。这次失误很是狼狈。 前场任意球基本上都是普罗芒负责，而作为防止对方反击的关键人物，楚中天就要留在中场负责防守。 但是这一次，普罗芒并没有跑上去主罚任意球，而是推了一把楚中天：“楚，你去禁区里争顶。” 楚中天有些吃惊。“可我要防守。” “我来就是。” “那任意球谁去踢？” “边路传中有很多人都可以踢，奥布拉尼亚克或者里贝里都行。你上去可以给对方一个出其不意。这个赛季我们还没有在定位球战术中让你上去争过头球，你是他们绝对想不到，也没准备的‘意外’。”普罗芒对楚中天眨了眨眼。 楚中天明白了，这一招确实很妙，自己上去了之后，巴黎圣日尔曼将缺少对付自己的办法和人选，一时半会儿都找不到人来防守自己，那么只要踢出来的球落点合适，自己就能够在巴黎圣日尔曼的门前给对方制造麻烦。 时间不等人，于是他点点头跑了上去。 本来奥布拉尼亚克是打算的等普罗芒上来开任意球的，没想到普罗芒没等到，等到了一个楚中天。 楚中天先跑向奥布拉尼亚克，对他说：“普罗芒不来了，这球你踢。朝我头上踢。” 说完他加速跑向巴黎圣日尔曼的禁区。 里贝里看到他跑了进来，和对方的人挤到一起，就笑了起来。他知道这小子想做什么，为了配合他，自己可得在里面制造更多的混乱，于是他也不老实起来，在人群中不停变换着位置，让负责防守他的巴黎圣日尔曼年轻左后卫西尔万.阿尔曼德（Sylvain_Armand）晕头转向。跟着里贝里在人群中穿梭，连带将巴黎圣日尔曼自己的防线都搅乱了。 梅内兹也在配合楚中天，他身高一米八三，头球也不容小视。 楚中天看到大禁区线上那一片如此之乱，就知道他的队友们都在做什么了。 于是他隐藏在梅内兹和里贝里身后，靠他们两个将巴黎圣日尔曼的防守注意力都吸引过去，自己则低着头低调地像个透明人。 巴黎圣日尔曼的球员果然都没有注意到他，他们更多在意的是梅内兹，以及冲上来的两个中后卫博比科尼和梅尼里。 奥布拉尼亚克也明白楚中天要做什么，他将将足球在地上仔细摆好了，然后推开来。任意球低调在靠近边线的地方，距离球门的直线距离是三十九米，距离大禁区线的倒不算远。这种任意球基本上就是踢出一脚外旋球，用类似传中的脚法把足球送到了大禁区的点球点附近，以方便自己的队友们冲顶。 当奥布拉尼亚克将足球摆好之后，他等着主裁判的哨音响起。 主裁判见禁区里的情况基本稳定了，便吹响了嘴中的哨子。 此时电视屏幕上打出来的比赛时间一分三十八秒。 奥布拉尼亚克开始助跑，然后狠狠抽中足球，足球腾空而起，划出一道弧线飞向巴黎圣日尔曼的大禁区！ 就在这个时候，梅内兹和里贝里一个向左一个向右冲刺，作出要冲顶的架势来，盯防他们两个人的巴黎圣日尔曼球员跟着他他们跑来开去。就这样，在楚中天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条裂缝！就好像紧闭的大门被里贝里和梅内兹两个人推开了一样，前方豁然开朗！ 这是最好的机会！就是现在！ 楚中天抬头看了一眼足球，同时启动跑！ 一步……足球飞在空中，已经接近了禁区。 两步……足球划过了第一人，是巴黎圣日尔曼的左边前卫罗滕，罗滕并没有顶到球，他这次起跳头球更像是做做样子而已。 三步！ 跳！ 足球终于进入了人烟稠密的区域。 梅内兹起跳，跟着他的巴黎圣日尔曼中后卫耶佩斯也高高跃起，想要把足球顶出去。两个人互相干扰下，结果谁也没顶到！ 无人盯防的楚中天跳在空中，很高，下面的人只能抬头仰望他。 足球飞速划过耶佩斯和梅内兹的头顶，然后抵达了他的领空！ 在空中的楚中天很明显有一个滞空时间，他开始收腹扭腰，让自己的身体就像是一根被压缩到了极限的弹簧，只等球来就弹出去！ 楚中天的眼睛死死盯着足球，脑中闪过足球的落点，一切都在他的预计中，分毫不差。 当看着足球抵达预计的落点时，楚中天这根弹簧也弹射了出去！ 蹬腿，摆臀，扭腰，甩头。力量自上而下传递到了他的额头部分，然后狠狠砸中了足球！ “奥布拉尼亚克将足球踢向了禁区……楚！是楚！他跳了起来……甩头攻门——！！”解说员突然激动地大吼起来，因为他看到了高高跃起在空中的楚中天，身边完全没有一个巴黎圣日尔曼的球员！他就在这样无干扰的情况下甩头攻门！ 接下来，足球犹如一道银色的流星，在在空中被楚中天的头一撞，改变了飞行的路线，一头撞向球门。 巴黎圣日尔曼门将阿隆佐（Jerome_Alonzo）奋力地侧身腾空扑救，但是楚中天这记头球攻门的力量实在是太大了，球速也极快，他除了一阵风之外，什么都没抓到……“BUUUUUUUUUUT——！！BUUUUUUUUUUUUUUUUT——！！！” 在解说员的大吼声中，银色流星狠狠地撞上了白色的球网。 球！进！了！ （未完待续）